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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确实跟牛金星相见恨晚,当日谈完就抬手把之前李炎左参军的职务给了牛金星,破格提拔,牛金星算是闯营中的第二人,前营一干子武将也都不由得警惕起来,生怕又冒出个李炎来。
而李炎那边也是很难蚌的住,本以为拿下宝丰的功劳能往上走一走,再不济也能拿回左参军的职务,若是能以左参军知备效军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结果美梦还没做完,牛金星就顶上去了。
若是其他人李炎或许就捏着鼻子认了,可这是牛金星啊!自己宿命中的克星,现在居然阴差阳错的被重用了,他岂能不恼火?饶是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脾气,也是气得在营帐中摔了四五个瓶瓶罐罐。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开始,马上双方就会真正开始第一场斗争了,因为一个不算重要,但又很重要的事情被提上了议程,那就是,何焦怎么办?
作为宝丰县令,按照闯军的惯例就是开刀问斩,杀了祭旗了事,但何焦主动献城确实有功,妄自杀之自然是不好,可何焦却献城又不愿意投降,还想跟闯军做交易,坑死郭君镇等人,挣个收复之功。
这情况就复杂了,郭君镇李自成是不可能杀的,李自成甚至还有招揽之心,臭骂了何焦一顿算是把这事了了,结果何焦吃了挂落,回去越想越气不过,居然开始咒骂起了李自成,不仅如此还扬言会将看到的闯军军情回报朝廷
这问题就严重了,本来就是降官还不好好做人,李自成闻言勃然大怒,当即命人将何焦收押了起来,然后召集众将商讨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县令”。
起先,闯营中的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何焦的为人他们都鄙夷,但毕竟献城有功,于是乎纷纷上书提议干脆罚没些钱财了事(何焦投降后李炎下令保护他的财产),便是最激进的刘宗敏等人也不过主张打一顿完事。
李炎则是上书强烈反对对何焦上刑,理由也很简单:“不树恩义,不行信义之道,未闻可以取天下也!”
他当初可是给何焦保证了的,如今却出了这种幺蛾子,他的脸也就别要了,以后整个河南的官场都会把他的话当做放屁,更不会有人开门投降了。
双方倒是都各有道理,何焦的死活是个小事,倒是也没有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按理说事情到这个地步,何焦了不起就是一顿打完事,但就在这个节骨眼,却横生枝节,将事情整的无法收场了。
刚刚上任的左参军牛金星向李自成上书,建议对于何焦就一个字“杀!”
这上书可以说是石破天惊,整个闯营都还没人敢提议杀何焦,毕竟这个政治后果是不小的,闯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就是李自成看到那个“杀”字的时候都是眉头一皱,觉得牛金星的建议有失妥当。
牛金星想杀何焦是有私怨在里面的,天启七年就是何焦起头弹劾他诽谤皇帝,最后换了个革除功名充军的下场,这一晃快十五年了,何焦这十五年混的风生水起,以举人身份混到了一县之尊,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反观牛金星,整日戍守城池,艰难度日,夫人也病故了,儿子因为家贫也无力供应科举,若不是李自成这个变故,这辈子牛金星都会被何焦压的死死的,如今骤然翻身,他岂会那么容易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当然,除掉私怨以外,牛金星还有自己的政治考量在里面。
作为正宗的大明官员“管培生”,牛金星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李自成拔擢他为左参军的时候,他就已经分析当下的局势。
闯营目前其实往大了分只有两股势力,一股是跟着李自成从商洛出来的元从派,这批人包括了元从文官跟元从武官,势力自然也是最大的,另外一股是进了河南来入股的河南派,这些人相对独立,但力量很薄弱,无法跟元从派抗衡。
在这种背景上,闯营才能维持大体上的和谐。
但是元从派内部也有细分,比如以刘宗敏、田见秀、李双喜为首的元从武将,这些人是李自成的绝对亲信,军权也是在手,势力可以说是最大的一派人。
另一派则是以顾炎为首的元从文臣,这一派相对影响力有限,但随着李炎的崛起势头也是越来越猛,尤其是伴随着备效军的成军,算是标志着元从文臣将触角伸入了军队,这也是为什么刘宗敏这些人对李炎如此不满的原因。
当然,李炎跟顾君恩的关系也是很微妙的,毕竟一个是谋臣之首,一个是后起之秀,表面上倒是融洽的很,实际上也是各怀鬼胎。
分析完当下闯营的政治生态,牛金星就得找到自己的定位,自己的定位按理来说应该是顾炎的手下,也就是文臣一派,需要跟李炎打擂台来维持顾君恩的位置,但他却不乐意这样做。
顾君恩也好,李炎也罢都是他的跳板而已,他要做的是文臣之首,一派魁首,而不是跟人打杂!出于这种考量,牛金星便决定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只有在这种关键性的议题上让李自成做出倾向自己的决策无疑是可以极大拉升他的威望,为他自立门户奠定基础。
所以于公于私,何焦都是必死无疑。
说服李自成倒是没废牛金星什么话,其实就两点,第一,何焦背弃朝廷,开城献降是不忠,而且是李炎保证保他周全并非闯王,如此论来便是杀了他也不能算闯王食言而肥。
第二,何焦一个官僚而已,杀了不足为惜,杀了他不过是恶了千千万万河南的官僚,这些人见风使舵惯了,真到绝境照样会投降,反而杀了何焦能收拢河南百姓的民心,河南百姓以千万计,闯王究竟是依靠百姓得天下,还是依靠官僚得天下?
这两点深得李自成的心,说的没错啊,俺打天下靠的是兄弟百姓,哪里是靠那帮子贪官污吏?一个何焦杀了就杀了,既杀了一个让人厌恶的狗官,又能收揽民心,简直一箭双雕啊!
为了帮助李自成下决心,建立合法性,牛金星还玩了一手漂亮的操作,那就是发动百姓,他命人将何焦的罪行财产写成布告,公示于宝丰,派人日夜诵读,还编排了不少子虚乌有的罪行出来。
这下宝丰百姓顿时群情汹汹,纷纷请命要李自成“替天行道”诛杀贪官污吏,那些被何焦坑害过的百姓也纷纷扶老携幼嚎啕于府衙,一时之间杀何焦俨然成为了宝丰上下一致的共识。
见状如此,刘宗敏等人当即转变了风向纷纷谏言杀何焦,平民愤,而顾君恩本就是老狐狸,看的出来牛金星是在暗斗李炎,当即也抽身于外,写了些模棱两可的话,算是两不相帮,皮球这下踢到了李炎的脚下了
“倒是都是好人,反而我一个成了恶人了。”冒着宝丰的毛毛细雨,李炎脸色阴沉的盯着城门口的告示,王进宝掌着油纸伞,一旁还站着李来亨跟黄色俊,也都神色严峻的盯着那些刺眼的告示。
“观军,不如还是上书奏杀何焦吧”黄色俊看着百姓群情汹汹还是小心翼翼的劝谏道。
“如今群情汹汹,若是为了保何焦将观军带进去了不值啊!”李来亨是佩服这个有胆略的观军的,当即也出言相劝道。
李炎闻言却丝毫不为所动,摇摇头说道:“牛金星这棋下的妙,将我逼入死路了。”
“这话怎么说?”三人都颇为不解。
“若是我上书奏杀何焦,前后不一不说还要失信于天下,到时候闯营之间何人还会信我之言?日后何人还会跟我合作?”李炎神色不虞的说道:“若是我不上这个书,摆明便是跟整个闯营对着干,到时候便是留了破绽给牛金星打我,让他结成同盟我又当如何自处?”
闻言三人才恍然大悟,不由得纷纷恨声骂道:“这姓牛的当真是歹毒,这般阴毒的招数也出的来,观军,眼下当如何是好?”
李炎盯着前面的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着摇头说道:“已经输了一子了,那便也只好认了,如今是进亦死,退亦死,唯有一个避字。”
牛金星这局布得精妙,打在了李炎的痛点上,显然这个何焦是不能保了,但不能保也得摆出姿态,姿态也很简单,政治斗争中的常备招数“装病”,我打不赢你,我就不下了还不行吗?我病了不能视事,何焦被杀自然我是不知情的,如此下来便是多少可以稳一手。
于是那日过后,备效军就传出了消息,观军李炎突然感染了风寒,大病不能起,汤药不能进,看不了文牒,也写不了奏疏了,备效军中一应事务全部交给高一功处置,李炎则躲入军帐不再见任何人。
高一功自然就光棍的很了,看到何焦的事迹气不打一处来来,当即代表备效军上书李自成,申明请杀何焦。
这一下好了,闯营、百姓都判了何焦死刑,李自成也就就坡下驴命人将何焦押往市集处斩,据说处斩当日,连日的阴雨都放晴了,何焦到死都还在痛骂李炎,骂他不讲信用,简直猪狗不如
当然,李炎却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了,毕竟他病了,病的不能视事了
就这样,伴随着何焦的人头落地,宝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而紧接着拉开帷幕的便是闯军对河南的攻略,以及俨然已经直接开战的牛李二人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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