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太危险了，找一个替死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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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的反对赢得了许多人的支持，他们都看得明白，陈谦此计只要成功，那不论是对刘备还是对他们自己的家族，都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身为刘备的忠实拥趸，在上缴家学之后，必然是要以他们所擅长的方面为主的。那个时候，便是用这天下九成以上世家的尸骨，来铸就他们各自的登天之路。可这种事，真的有成功的可能吗？

“还请子诚三思，我等皆知子诚心意，可如此行事实在太过激进，依悦之见，科举之事尚可商议，这收缴家学却是万万不可。否则，必定会逼的我等治下处处皆反。”

身为眼下荀家的领头羊，荀悦的发言可以说直接将陈谦的计划给毙了。如果连身为学阀的荀家都不能赞同此策，那陈谦就算本事再大也没用。

“呵呵，仲豫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荀家不会同意此事了？”

荀悦沉默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恰恰相反，如若子诚以这等学阀之事做为筹码，他们肯定会同意。但荀悦反对此事，并非为家族，而是为了大王的基业。

我等家族很强，大王麾下也是兵精将勇，就算当真行此事，逼反了其余世家，我也相信子诚能够平定他们。

可如今时机不对，曹贼尚在北方虎视眈眈，一旦我等因此露出破绽，他必会趁虚而入，一统天下之事，便遥遥无期了。

子诚，我承认你这一计堪称绝妙，但眼下，我等最好还是以对付曹贼为主。这些事情，等到平定天下之后再说吧。”

荀悦的话也是众人想说的，他们与陈谦接触已久，知道他心中的大志。但兵法上可以出奇制胜，施政方面却最好不要剑走偏锋，否则很容易出现不可逆转的危机。

陈谦环视了一周，见谋臣这边基本上都和荀悦持相同的意见，武将们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本来么，这种行政方面的事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先攘外还是先安内，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桉，只看你的情况适合走哪一条路罢了。荀悦等人的想法没有错，但陈谦的坚持同样是对的。没有人比来自后世的他更清楚，汉末这群世家，其实已经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了。

陈谦要的是大汉三兴，而不是魏晋时期那种“王与马共天下”的妥协皇朝。

深吸了一口气，陈谦缓缓抬起了头，神色无比坚定的说道。

“诸位之意我明白了，但此事确实是非做不可，若不行此策，那么我之后的手段便无法施展。这一次，士族、党人、豪强以及新朝勋贵之事，统统都要解决。”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备在陈谦提到“新朝勋贵”四个字时蓦然一愣，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就这个问题向陈谦询问过对策。当时，陈谦说等他整理好之后，便会拿出来与众人共同参研。刘备本以为自己最少也要等上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子诚若有其他打算，还请一并言出，倘若当真可行，备定当全力支持。”

刘备的话让荀悦等人满头黑线的看向了他，好么，感情我们刚刚的话全都白说了，陈谦只不过一句“此事非做不可”，您就已经准备全力支持了，那我们这群人还待在这里干嘛？为了摆着好看吗？

“大王您…唉！罢了，还请子诚试言之，但先说好，倘若子诚之计不可行，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陈登这番看似不满，实则已经是支持的话语一出口，其他人均是将目光从刘备身上转向了他。

叛徒！怎么又是你？上次商税之事，也是你第一个叛变的吧？

陈谦才不管他们的小动作呢，会得到刘备的支持，这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刘备对自己这种毫无保留的信赖，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条计策。

“诸位所担心的，无非是谦此计，会让我等治下生乱，甚至包括那些亲近我等的世家，如黄、庞、陆、赵等家族，也会因利益分配不均对我等产生不满，对否？”

“咳咳，子诚快人快语，确是如此。”

陈谦直白的“利益”二字让这些说惯了“仁义”的君子们有些尴尬，可话糙理不糙，事情也的确如此。

“那么，如果谦有办法将这种不满转移，或者说，我可以给他们一个发泄不满的替死鬼。而后，再许以重利，诸位觉得他们还会不顾一切的与我等拼命吗？”

那自然是不会了，可这种足够被天下世家集火的替死鬼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况且，你说的重利是指什么？学阀这块蛋糕就这么大，不可能满足那么多人的胃口。土地、人口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从人家手里掏出来的，总不至于又给送回去吧？

可除了这些以外，其他东西对于这些人精来说，都算不上是重利。金银财宝这种东西，能收买某个人，却绝对收买不了一整个家族。

“请子诚明言。”

“好，那谦也就不卖关子了。之前，谦回收士族豪强的土地时，曾以一手军屯制做为补偿。自此之后，我等治下再无豪强，有的，只是将门勋贵。这一次，谦同样打算以一样的手法，将门阀世家，改为学阀。

此事要做到并不难，难的是后续的处理。不过有一点诸位却是想错了，此事其实完全不必由我等来做，正如仲豫方才所言，他的家族并不会拒绝这等好事，不是吗？”

荀悦骤然瞪大了眼睛，来不及顾忌礼仪，直接出言打断了陈谦的话。

“子诚且慢，我荀家或有三两不肖子孙，但却并无取死之道，子诚何以陷我荀家于万劫不复？”

开什么玩笑，以一家之力对抗天下，九成九会死的很难看。就算有那么一分运气，侥幸活了下来，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很难过。

况且，你当着我的面要拿我的家族当替死鬼，特么你认真的吗？

见荀悦急得声调都变了，陈谦连忙解释道。

“仲豫兄误会了，我所说的替死鬼并非荀家，也并不是颍川的任何一家。仲豫兄莫要忘了，在下的家族也是颍川陈家的分支，岂会如此行事？”

荀悦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陈谦的解释很符合这个时代人的价值观。可实际上，陈谦对那个所谓自己本家的颍川陈家半分好感也无，真要是有必要坑他们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当然了，这一次陈谦没骗荀悦，因为比起颍川世家，还有一地，更适合来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