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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起刚认识陆纤的那些年里,他作为半个店长在陆纤的手底下打工,少年学东西很快,整间店铺的事务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他那时候刚刚十八岁,正是少年和青年交汇的时候,眉眼飞扬的,优秀的不像话。
陆纤记得第一次给苏起发工资的时候,记得男人那天笑得格外开心,哦,那时候男人还是少年,一副纯良的眸子无害的像是鹿。
“真的很感谢陆老板能给我这个工作机会,家里需要钱,陆老板真是帮了我大忙,谢谢陆老板。”他笑着说,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开心。
陆纤看着少年的笑容,这些钱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看着眼前少年的笑容,她的心也微微愉悦起来,“好好工作,老板罩着你。”
“要是能早点遇见陆老板就好了。”他嘴角噙着笑,不经意的开玩笑道。
后来的陆纤时常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苏起的,也许就是在他说这话的那一秒,便有爱情的种子埋进了内心的土壤里。
后面过了几年,两人慢慢熟络了,他越发的优秀,慢慢成了一个青年,大家都叫他苏起。
苏起的手很漂亮,苏起的眼睛也很漂亮,他的黑眼睛像是着了墨,轻轻一瞥就将人的心里染上他的颜色。
陆纤被族里面的事搅得心烦,就常常去店里面让苏起陪她喝酒。
苏起喝酒的时候,陆纤都忍不住盯着他看,那双修长洁白的手和那双着墨的眼睛。
店里的灯光晦暗不清,烟雾缭绕,分不清是烟还是雾,陆纤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看苏起的手还是眼睛。
苏起和陆纤碰过杯,他说陆纤的头发真好看,像是黑色的绸缎。
苏起用他那双眼睛瞧着陆纤,用那双好看的手,将手里的酒和陆纤轻轻一碰,笑着问陆纤,说,“这酒味道怎么样?”
陆纤说,相当的好喝,这酒上还洒了点小穗沫。
苏起笑得相当开心,告诉陆纤,那是无花果碎。
也许是喝醉了,陆纤说,告诉苏起她有一点喜欢他。
青年笑笑,故作夸张的说道:“我就是耀眼的太阳,你知道你是需要我的,我是你追随的潮流,我知道你在沦陷,但若你索求无度,也是会被光芒灼伤的。”
看着陆纤一脸蒙圈的表情,苏起笑着说,这是一首歌里的歌词:
“aten,yknwyneed,andygtgetbraket"tgetaddctedcadeylketatrtbldnrb?”
陆纤瞧着他在灯光下镀了层光晕的侧脸,移不开眼睛,问他:“什么意思啊。”
陆纤确实有点憨憨的,苏起笑笑,温柔的给她解释道:“就是叮嘱一个人不要过于迷恋一个人的意思,我在调侃你呢。”
陆纤点点头,哦了一声,依旧盯着男人。
陆纤这样的人,世界上没有能让她受伤的东西。
苏起被陆纤的性子噎住了,他本想用夸张的语气来回避陆纤表白的尴尬,没想到这陆老板没有领情,依旧直勾勾的。
陆纤盯着男人的背影,眼眸里藏着惊涛骇浪的心事。
她已经这样看着他快四年了,再过几个月,苏起就要毕业了,陆纤觉得自己也快忍不住了。
后面的故事都知道了,陆纤和他结婚两年又离婚,陆纤去国外治病,苏起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来在陆纤刚回国的一个雨夜,苏起死在了去见陆纤的路上,陆纤得知这个消息后,没过几天便也离开了人世。
第二世,他们都重生了,太多的人围在他身边,都说只有自己能给他幸福,所有人互不退让,最后理所当然的,是由最偏执也最有那份实力的陆纤胜出,强行带苏起离开了所有人。
在逃亡的途中,陆纤为他生下了苏墨儿,又在第二年的冬天,他们又有了第二个孩子,起名苏水水。
苏起接过苏水水,看着婴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牵着刚刚学会走路的苏墨儿,从那以后,苏起不再寻死。
一家四口,四个人上不断的搬家,躲避陆家姜家安家的搜寻,等到苏酥诞生,一家五口终于在选择在华夏南国一处海滨小城定居了下来,这里和海珠很相同,有助于稳定苏起和陆纤的精神状态。
这些年里,苏起还是会尝试逃跑,但随着三个孩子的长大,苏起离开陆纤的那份心思也是越来越淡了。
苏起偶尔会站在窗前等着陆纤下班,一边逗着苏酥,一边等她接苏水水和苏墨儿回来。
他身上总是穿着那件舒适柔软的衬衫,一头黑发顺着苍白的脖颈披在背后,眉目间安静,苏水水说爸爸的眼睛好漂亮,像是胡同天台上晾着的洗干净的白床单。
陆纤笑,“这便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永远要去敬爱的人。”
只不过在这些天,苏水水被禁足了。
禁足是她父亲所能争取到的,最轻的惩罚。
因为苏水水的事,家里的气氛微微沉闷了几天,但是苏起活跃几下气氛,便又恢复正常了。
日子过的很快,今年确实格外冷些,南国竟然下起了大雪。
陆纤和他看大雪下了又停,又把白天晾晒的被单拧了几遍,他们互相给对方当枕头,陆纤觉得夕阳就要融化,在太阳和地平线搅和着暧昧不清的瞬间,陆纤吻了吻他的侧脸,陆纤觉得自己和苏起之间,拥抱也要叫作春天。
春天马上就要到了,该提前做一些春天的演练,陆纤魅惑的笑起来,撤掉自己身上衣物。
陆纤是个毋庸置疑的美人,苏起只记得她那璞玉般的背,白的像是北国的鹅毛雪,又不料这雪同时柔的像南国的绵绵雨。
陆纤摘下头绳,让苏起牵着她。直到日头升起,陆纤坐在他的身上,目光像是缠绕的丝线。
陆纤说,快带着她,带着她这匹美艳的海洋人鱼,带回你的江南水乡。
做完后,苏起打着赤膊坐在床头望着窗外,陆纤躺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怎么被蚊子咬了。”
男人低下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红包,“没注意到呢。”
那个被蚊子咬的红包,在他手臂上的像是一抹绯红,陆纤贴过去,轻轻用舌头舔他的伤口。
陆纤说,“像夹竹桃。”
苏起的身上满是她的吻痕,像是一朵又一朵盛开的夹竹桃。
苏起跟陆纤商量,说春天快到了,第二个学期也快开学了,该让苏水水回去上学了。
“可我担心李瑜兮。”陆纤摇摇头。
苏起吻了吻女人的眉心,小心的哄她:“我不会跑的,我已经决定永远同你在一起了。”
“不是为了哄我哦。”陆纤警戒的说道。
但到底还是抵不过苏起的吻,明明是老夫老妻了,陆纤那张姣好的脸蛋上依旧露出少女怀春的害羞来,真真切切的红了一片,腻在苏起的怀里,在暖气中二人的鼻息交织,陆纤求他多说几句情话。
苏起摩挲着陆纤的脸庞,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的青丝在苏起的身上缠绕,两个人不分彼此。
在这个冬天,他们躲在世界的角落,拥有着小小的家。
苏起推开苏水水的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苏起打量了一下二女儿的房间,自从苏水水青春期之后,苏起就很少进自己两个大女儿的房间了,现在苏酥也上了初中,以后苏酥的房间他也要少进了。
苏水水的房间不大,带了一个小卫浴,书桌上摆着一套高考模拟的试卷,做了一半,可能是做的时候困了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苏起轻手轻脚的来到苏水水的床边,看着床上女儿那安静的睡脸,眼里的墨色微微深沉几分。
和苏墨儿完全遗传自己的随和性子不同,苏水水遗传了她老妈的乖僻任性,也是家里最调皮的那一个。
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接触了李瑜兮,还说要将自己父亲带出深渊,精准的两脚都踩到你妈妈的雷区,能不惹你妈妈生气吗。
苏起摇摇头,坐在床边,帮这姑娘捻了捻被子。
苏起端详了一下自家二女儿的脸色,感觉没瘦太多,顶多被禁足这些天,让这姑娘体能稍微下降一点,以苏水水的性子,一回到学校没几天应该就能恢复的,至于苏水水的成绩,苏起一向是不担心的。
苏家三个女儿,也就苏墨儿稍稍在学业上没什么天赋,晚上两夫妻聊天,陆纤总说是自己最开始怀着苏墨儿逃跑那几个月动了胎气。
苏水水还是太年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苏起而言,他现在最重要的一个身份,就是父亲。
陪了回姑娘,苏起准备起身离开,也许是离开时的动作微微有些大,苏水水终于醒了过来。
人前迷迷糊糊的站着一个人影,没开灯,苏水水看不真切,刚要下意识动手,忽然又想到有自己母亲在,怎么可能会让外人进到房子里去。
是苏起,是她爸爸。
苏水水眼疾手快拉住苏起的衣角,有些急,力气微微有些大了,将苏起拽了个趔趄,往后跌倒在床上。
苏水水按着苏起的手腕,不让苏起走。
“水水。”苏起皱起眉头,“别闹。”
“老妈终于舍得让你来看我了?”苏水水盯着自己的父亲,她被禁足在家,苏酥和苏墨儿都是可以正常来看她的,但是苏起不行,陆纤的心思苏水水能猜到,这是忌惮她呢。
“水水,手腕。”苏起声音低了低。
原来是抓到自己父亲手腕的伤口了,抓着苏起的手腕,微微吃力,便能看到自己父亲的眉
毛轻轻皱皱,苏水水的心里微微起了波澜,吞了口唾沫,但心里莫名又烦躁起来,松开自己父亲的手,“你疼什么,你不是都自甘堕落了吗?”
“水水。”苏起轻轻唤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挠着苏水水这几个月累积的情绪,他说道:
“不要跟你妈妈闹了,我跟她讲好了,春天你就能回去上学。”
“你能怎么讲,又让我妈舒服了?”苏水水语气带着鲜明的戾气,她瞅着男人,故意说这种话。
但苏起只是笑笑,摸了摸自家女儿的手,“回到学校,多吃点好的,零花钱又不少你,等你去上了大学,就彻底自由了。”
“自由了?是我们对她来说没用了吧,我和墨姐根本就不重要,我们只是她用来囚禁你的枷锁,等枷锁用不上了,自然就可以丢到一边了,上大学就可以把我们赶出去,享受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了。”苏水水讥笑,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说更难听的话,这几个月被压抑的恼怒和委屈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她盯着自己的父亲,“毕竟被囚禁那个人自己都不想出去了,枷锁有没有都无所谓了,至于对于那个人,枷锁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带给他疼苦的,你们夫妻二人的女儿只有苏酥,她才是你们相爱的结晶,我和墨姐都不重要。”
“说不定苏酥也不是重要的东西,可能过几天老妈肚子里就有了第四个,说不定第四个是个弟弟呢,那样你们三才是真正的一家了,可怜的苏酥,还认为她母亲做什么都是对的了。”
苏起终于抬起头,扇了苏水水一巴掌,男人冷冷看着苏水水,苏水水不说话了,她从没见自己父亲这么凶过。
苏水水冷静下来,依旧死犟的看着苏起,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苏起一愣,深呼吸几口气,别开脸道:“不许这样说自己,你们三姐妹,都是我最爱的孩子,再这样说,我会很生气。”
苏水水没说话,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春天回去上课,别再惹你妈生气了,如果你再和不该联系的人联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起最后抛下一句话,临走时顿了顿,回头看了苏水水一眼,伸手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没再说什么,走了。
等到那间房门关上,苏水水将自己父亲刚刚坐着那一面盖到身上,半张脸躲在被子里,眼神晦暗的盯着天花板。
当若干年后,苏水水回想自己父亲那一次回眸,是不是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父亲就已经预料到故事的结局?
当第一场春雨落下,苏水水回到了久违的学校,也是在这一天,苏水水重新联系上了李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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