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城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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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签完合同，第二天苏玖还是得苦哈哈的出现在宝钢的商铺，昨日的意气风华也掩盖不了豫泗酒厂是个资不抵债的小酒厂的现实。

周兴民的确是被骗了，豫泗酒厂的规模是不小，足足有好几百人，但是充其量这就是一个年产量不到五百吨的小酒厂。但此时的苏玖一点都不慌，因为豫泗酒厂最有价值的反而不是他的工厂，而是周围全县的酿酒人家，单论质量豫泗酒厂的大部分酒甚至比不上这些普通人家酿出来的酒。

今天宝钢的销售仍然火爆，但是周围的许多店铺也有样学样的搞起了有奖促销，苏玖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学习能力，没有办法搞瓶盖促销那就搞抽奖，只要买到了一定数额，就可以从箱子中掏出一颗乒乓球，乒乓球上写着各种不同的奖项。

苏玖很快就看看到厂区里面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半导体离开，这些收音机有大有小，有的可以放磁带当个放录机，有的就是单纯的收音机。

这让苏玖想到了一个经典的广告，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

这个广告很快就会出现在电视台，为了这个广告燕舞电器厂拿出了四十多万元，同时在各省、市电视台、报纸刊登广告，八面出击，造成宏大声势。一举成为了国内最著名的收录机品牌。可惜重营销轻视生产的它，在九十年代的外国倾销中轰然倒塌。

跟随徐知浩来的，还有两位徐卫江精心挑选来的人，苏玖认的其中一位，就是白麦漪。在人均小学毕业的豫泗酒厂，白麦漪的中专学历算是高技术人才了，这一次也是主动请缨来到宝钢。

来到宝钢之后，白麦漪便接收了销售的活，苏玖总算是从繁忙的柜台中解放出来了。于是乎在下午空闲的时候，苏玖便来到了那一家白嫖了他创意的店铺。

如今这个时代虽然不流行追求三转一响，但仍然是家庭的重要组成，这一响指的就是收音机，甚至于摊位上还有从深城买来的松芝等牌电视机这类的大件，都是不要电视机票的。工人虽然买不起，可是有干部啊。

此时的国内产品质量有目共睹，魔都的市民也愿意购买东洋牌子，以至于后来诞生了以市场换技术的合资经济。

苏玖过去看的时候，店铺的老板张武还显得挺不好意思。

“苏哥，你也来抽一个，一等奖可是这一款松下牌的电视机啊，东洋牌子包你用十年。”

“我可没钱买这些东西！”

“免费的，您直接抽！”

苏玖走到了兑奖牌子旁边看到一等奖是松下电视机，二等奖居然是任天堂ne的游戏机，也就是传说中的红白机。这东西售价14800日元，依旧全球卖出了6100万台。至于三等奖则是一个随身听，只是不是经典索尼款的，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牌子，可是即便如此这东西也是不便宜。

八十年代日元汇率为1比15，也就是说苏玖可以确定的那个游戏机的价格换算到国内就是986元，虽然比不上一台松下电视，可是也差不多了。

“你这游戏机哪来的，我记得这东西不是去年才生产出来的吗，挺贵的吧。”

“苏哥好眼力，我这是从深城那边进来的，当时觉得很稀罕，想着来沪港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毕竟友谊商店的东西要用外汇券的，可谁知道这里没人认识啊。”

没人认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谁的家长愿意买这个玩意就成问题了。

苏玖凑近了之后对着老板轻声的低语道：“你这里除了三等奖的东西，往上的都不在箱子里面吧。”

张武一听苏玖的话，顿时有些惊愕，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办法可是他昨晚上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今天抽到电视的那个家伙是他请来的托。只要事先在袖子里藏一个乒乓球，那摸得时候不是想摸什么就能摸到什么。

“苏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他在后世这种小把戏见得多了，卖东西的哪能没有几个托呢。

“苏哥你是我亲哥，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啊，要不然我可就要进去了！”

张武紧紧拉着苏玖的手不放，苏玖这才意识到，按照此时的规定，这种行为严格来说是要被判欺诈的，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先被这里的工人打一通，但苏玖也没准备把这件事说出去，张武能从深城将这么多东西弄过来显然也是有本事的。

“北露国的线路熟不熟！”

“熟啊，这南运北贩哪一条线我不熟啊，苏哥你要买什么来，只要您出钱什么东西我都能给您弄过来。”

张武显然话没有说满，还让苏玖出钱，如果张武没加这句话，苏玖反倒是不信他了，只要是个商人就好办。未来说不定还真的需要这些坐地虎。

“我想买飞机！”

“哈哈，苏哥您真会开玩笑，飞机那得多少钱，卖了我都买不了一个轮胎啊，算了您不是喜欢这个游戏机吗，我把他送给你。就当是我支付给您的版权费用了，您这个法子可真是厉害啊，我这一天的销售额提升了几十倍啊。”

这还真不是苏玖开玩笑，他还真盯上露国的运输机了，江北未来解决运输问题很大的程度上要借鉴米国，米国发达的航空货运是苏玖一个借鉴的方向，建立泗州到沪港的直飞货运航班是苏玖的一个中期计划。

除此之外就是水运，百事可乐换军舰的典范被后世称道，苏玖不想换军舰，但是换几艘万吨级的货轮也是在考虑之中的，海连市的港口就是苏玖的一个中长期目标，未来产业做大做强之后，必然是选择从海连市直接出口。

尤其是现在海连市被列入沿海开放城市了，说到这苏玖也不得不为其感到惋惜。

同样的开放港口城市，海连市未来的发展那真是一个惨字，没有广阔的工业大后方，海连市的命运是注定的。

对于张武使用自己的抽奖法子，苏玖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当这个办法出现的那一天，苏玖就知道这东西是无法保密的，反倒是张武从刚刚的对话中苏玖明白这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物。

张武没有厚着脸皮不承认，而是大方的给了苏玖版权费，这个举动让苏玖认定张武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在契约精神没有建立的时代，讲义气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品格，甚至于比契约精神更加的珍贵。

“你这个东西，我也不能要，光要这个游戏机有啥用，我不是还得搭着买一台电视机？你小子跟我这搞推销是吧。再说了，买了这东西我放哪啊，放宝钢的招待所？”

张武听到苏玖的话也是嘿嘿一笑，他倒是真存了这份心思，这宝钢里面的人谁不知道苏玖的美人泉是个吞金大户，每隔几天就有邮局的人专门过来领款子。

张武不知道苏玖能赚到多少钱，不过管着这么大一个摊子，手里面稍微过一下不就得上千块。

可惜张武猜错了，即便手中经手的钱足足有七八万块，相当于好几套四合院，可是苏玖的心中的确没有一点贪钱的想法。

八十年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很有可能前一天还默默无名的人，第二日就在国家级的报纸上见到他的名字。

比如打破铁饭碗的的海盐衬衫厂的步鑫生，再或是说出“改革就是为了体现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越是亏损，越是苦难，我们越是要帮助”的马胜利。

这是浪漫的时代，有一份光便发一份热，只是因为没有方向，便显得像是无头的苍蝇，碰了墙壁才知道回转，撞得猛了些，还会一头创死，就像是电冰箱业的万宝，造纸业的z造纸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