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血缘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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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啦”

铁门被打开，与身体完不相符合的脑袋出现，只比那成年人拳头大上两圈的头颅很是可笑，眼睛鼻子嘴巴，人应该有的五官都挤在一起。

本来看到这个的时候，莱克想要发笑的，可是随即感受到不比豌豆大上多少的目光充满愤怒的杀意，都已经抵达喉咙的声音卡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喘息，生怕这个在门口的巨人会挑选上自己。

“是谁！刚才是谁在吵闹！”

发现没有敢与自己对视的人出现，他显得很是不安，暴躁地叫嚷着。

“我说死胖子，又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吵！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你睡觉了？”

苍老的厌烦声从他们的上方响起，莱克这才意识到，他们这间牢房可能是被分成了好几份，再加上那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播速度，或许被关押的人可是不少。

血缘这是在历法城下运营了多大的空间，假若就当现在的牢房没有被完填满，单纯的胡乱猜测，那现在这整个地方起码得是有几十上百人同时存在。

可却是那么安静，直到现在才有一个人发声，就算是晚上也不合理，岂不是说，他们都已经绝望，放弃抵抗。

少年的内心开始否定自我，将生的可能减少，把死的可能增加。

干草被搅动，肢体在不断挪动，轻微到难以听清楚的交流在响动，他头上似乎在进行什么偃旗息鼓的争论，反正到最后巨人昂首的时候，响动停止了，老人不再说话，就是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接受。

“嘶啊，既然当着我面犯错，那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又是一扇铁门被打开，杂乱的推攘声出现，反抗和被反抗者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交锋，他在抵抗，干草与地面相互摩擦。

“别给脸不要脸！”

眼看自己的威信再次受挫，怪异的巨人觉得十分憋屈，等待多日终于有新人进栏，本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鞭笞、抽打、虫噬，所有的道具都可以在饥渴许久后满足。

可是为什么？不仅新来的不懂规矩，老的被驯服过的刺头也忘记了规矩，明明他已经尽力了，手段也好，态度也好，都是组织里面最为认真的。

“咚咚咚！”

沉闷的拍打使得莱克头顶尘屑抖落，苦痛的喘息起初还能够透过石板渗透下来，可是当巨人又一次拍落后，声音不再，新鲜的血液味道开始弥漫，压抑的恐惧出现在他的头皮。

发痒，刺骨，一只无形的拥有无数根脚的虫子在攀爬。

“呣啊，呣啊。”

粗鄙至极的咀嚼响起，为极度安静的环境注入了新的气氛，残忍！

巨人在吞食死者的遗骸，大快朵颐，肉块和血液在口腔中搅拌挤压，厚重的唇齿相互碰撞，恐怕那个试图挑衅他的老者现在已经被分解入肚。

片刻过后，如猪吃食的咀嚼声小了很多，闷雷般的吞咽后，维持一个姿势不变的巨人开始继续行动，他弯下腰，准备将下一个受害者拉出，填补因为愤怒而越发饥饿的肠胃。

怪异面庞上是红与白的交错，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即便那占比颇多的嘴巴还未张开，莱克就已经能够猜想其中的恶臭，迷你的眼球转动，在他们三人之中挑选最为适宜的对象。

手脚出汗，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着，哪怕咽下过好几次唾沫，口中的空间仍不见空缺，相反充实得很。

“嘿嘿，就是你了！”

他的眼皮下敛，本就是小的眼神就更加看不清了，在得意的喘笑中，决定了心中的目标。

那双大手缓缓伸出，拖拽出了受害者，身被幽暗绳索牢牢钳制的鲁判。

莱克为自己的幸存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而为那个大盗担忧，就算他之前将自己作为交易的商品携带，可结果不还是他为了自己能够安离开作出了努力，他是老爹的朋友，也应该是自己的朋友。

想到这里，少年急忙摸向腰间，希望自己那把月光能够存在，不会被将他们三人束缚的家伙收走，毕竟这种长相奇特的元素道具应该没有多少人认识。

果然如此，银白色的月光格外耀眼，在这个光线难以触及到的地方，通体荧光的它带给了少年的信心，连中阶职业者都能够击伤的武器不会连一个看起来只有怪异的巨人都解决不了吧。

“我劝你别动，那由虫子组成的锁链会抽取能量，况且，他才不会就此死去。”

一直沉默的不二峰子终于开口，阻止少年无谓的送死行为，她不相信同样安静的鲁判在休息，想必心中一定是有了个粗略的计划，不然怎么可能会被那个丑陋的家伙抓走。

“可是，他身上下都是锁链，我刚才试过了，根本扯不开！”

就算那个女人是比自己更加了解鲁判，莱克也不愿意将信任交于她，要知道如果不是她，他们二人早就在外面开始研究如何安进入血缘解救图克了，而不是现在爬在囚牢之中等待死亡。

想到这里，看向女人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恨意，他不是没有陷入危险到生死在一刹那的时刻，只是现在这种明明可以避免，皆大欢喜的情况却是少有。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落入这个结果我也是没想到的。预想得最多是鲁判被带进来，我带你去见贪欲教派，然后见证新的圣子诞生。”

不二峰子翻了个白眼，想要口吐芬芳，但克制住了，毕竟自己对不起这小子，看在鲁判的面子下，她还是决定用文明的语句替为自己辩护。

“所以你们两个完不在意我的情况吗？”

带着坏笑的低沉声音从仍然敞开的铁门外响起，鲁判须尾的出现在莱克和不二峰子的面前，束缚在他身上的锁链消失，身后是高大的尸体平躺在地。

“你将他杀死了！”

“应该是这样的。”

鲁判不以为然地回答着莱克的质问，做出与巨人相同的行为向他伸出了手掌。

“拉他还不如拉我！”

看着莱克在地上扭动，想要将那把武器插回腰间，不二峰子有些不耐烦，就想要握住这递进囚牢的手。

下一刻，那布满铁门的锈蚀活动了，它察觉到不被允许的活动超出了规定范围，暗红色的蛊虫扑打着翅膀，凌空漂浮，瞬间填满了铁门的空隙，除去原本鲁判身处的空白之地，其他的地方透不过任何烛火亮，只有暗红。

“啧啧，很隐蔽的手段，可惜不是很面。”

说罢，鲁判手臂发力，将不二峰子带着地上的干草一并拉了出来。

“呃，我还是自己出来吧。”

尝试了半天还是无法将月光放入越来越松的裤腰带中，莱克不再强求，继续这么纠结下去，说不定等会来巡逻的人来了自己还在这里，那就是自投罗网的愚蠢了。

他的脖颈发力，腰肢承接，如同蛆一样蠕动前进，不过不敢大意，生怕将边上聚集的虫群惊动，速度很是缓慢，看得鲁判急不可耐，再次伸手，将他拽了出来。

“哎呦，好疼。”

毫不留情，丝毫没考虑到少年的下巴是最接近地面的部位，鲜血和破裂的皮肤无一不证明着鲁判行为的暴力。

“站起来收拾下，我们得离开这里，估计看守很快就会发现这边的异常。”

触及性命安危，鲁判的情绪就更偏向神经，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后一秒就立刻对莱克低声呵斥，他抓起还在抱怨下巴开始流血的莱克，就想要转身离开。

“那他们呢？”

狭窄的底层或许看不清周围的环境，那么当莱克走出来，站在了走道上后才发现，这周遭亮晶晶的东西可不少，那些接受沉沦命运的眼睛麻木地自己，忍受着自己的腐烂。

“他们，他们可不是我们能够救出去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自己吧。”

不二峰子对于少年的天真单纯嗤之以鼻，没想到这屡次从贪欲教派手中逃脱的莱克还没有摆脱这种足以害死他的幼稚，不愿意替他这种行为买单的女人没有停顿，跨过破碎到满地都是的脑浆，捡起巨人尸体身上的钥匙链，从其中翻找最可能是打开大门的那一个。

“她说的对，这不是你现在能够想得事情，抓紧时间离开，达成你的目的，然后再和它有任何关联！”

鲁判倒是能够理解少年的心理，这种出身安逸，在布提身边接受着安教育的家伙可不会懂的什么叫做审时度势，但他又分外好奇善心滥发的家伙能够在这混乱不堪的世界里活多久。

“那，好吧，我明白了。”

莱克的眼神回到了身前，那个刚刚死去过一个大胆狂妄人的囚牢，两个与自己并不相同的人，手腕脚踝都没有幽黑锁链，浑身赤体的他们手上都捧着鲜血淋漓的骨头，仿佛吃得不是与他们一同苟活的狱友，而是难得的美食。

可一臂之遥的地方，就是未被巨人关闭的铁门，自由和食物的抉择对于他们来说很明了了。

“钥匙应该是这个，但是这锁链弄的我根本不好行动，你是如何解脱的？”

不二峰子终于是找到个钝头钥匙，她将写有出口的布头高举，小声地向鲁判撒娇，希望自己也能够得到他一样的自由。

“独门的缩骨功，不需要灵力，你学不会的，是童子功。”

鲁判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他是如何从锁链解脱的，甚至还给女人现在表演了一下，瘦长的手臂突然抽搐，然后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不见，只有如同孩童般袖珍的手臂徒留在那里。

“触及规则的传承技艺？”

“嗯。”

大盗不想就这种门派隐私继续讨论下去，他通过地面的震动感知到不远处有人在靠近，再不离开就没有机会了。

“走！”

话音刚落，紧握月光打算将其放到衬衫内兜的莱克就发现视线变化，原本与自己垂直的地面立刻平行起来，然后似曾相识的腾空感觉立刻出现，身边的事物向后飞逝。

至于手脚被缚的不二峰子，她的行动方式就颇为奇特，脊背前弓，双脚立尖，如同机械仪器里的弹簧一样，一蹦一跳地向前进发，速度居然不比负重前行的鲁判慢上多少。

两个人于是在这塞满了人的走道上狂奔，肆无惮忌，完不怕这极快的速度会撞到什么路过的看守，就似乎前方带路的鲁判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一样，所有可能会暴露他们踪迹的路线都被排除，一路上都是昏暗无比。

不过这种极限的冲刺终有尽时，一个是身后带着人，另外一个更是手脚受限，没多久，二人就在一处没有灯光的地方停住了，依着墙壁在那大口喘息。

“呼，破地方怎么那么大，跑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出口，鲁判，你不会带错路了吧？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大口呼吸，感受着凉风如刀割地涌入喉间，不二峰子发誓，这是她自出师以来的几十年里最为狼狈的一次，从未想到过的逃窜方式，难以凑齐的古怪队友，完陌生的空白场所。

“放屁！那也不得有情报吗？你上次给我的和这次的情况能一样吗？”

鲁判也顾不得在她面前有什么好的形象了，将身僵硬的莱克放在地上，想要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压压惊，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作罢的他只好将气发泄在了不二峰子身上。

“那我能想到会被关进他们囚牢之中吗？有时间向我抱怨，你还不如多想想路线，早些逃出去。”

“出去？我进去！”

鲁判恶狠狠地回过头，眼里的凶狠是无法掩盖的，他可不愿意就此收手了，且不说答应布提要做到的事情，光论今天被血缘的人针对，遭受到的羞辱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

对，羞辱，郑重其事地将他抓住，然后居然什么机关看守都不准备，单纯在那边摆上几个蛊虫，这就认为可以关住他了？怎么可能！

真以为自己提前发放的预告函是扮家家的戏弄吗？不会这群眼中只有利益的家伙脑子都不好使吧？

“对！我们还要去找图克！”

迷迷糊糊间，莱克听到了鲁判的决定，想都没想地应和着，他的身体因为脱力而瘫软。

这一路上他可没少遭罪，无暇顾及的鲁判仅仅是保证自己不会脱手，而那种墙壁拐角什么的阻碍都是需要他自己扛。

光是在衣服之外的地方，就有好几处瘀青，就不提被覆盖在衣服之下的大多数肌肤了。

“在血缘里面找人，真是痴心妄想，他们每次的交易量都是成百上千的，怎么可能给你们留下信息。”

不看好莱克的不二峰子立刻反驳道，需要出去就得要说服鲁判，不然单凭她的力量很难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