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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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又一次照亮了荒野和城市，周齐准备重启自己已经停止了足足三天的冒险活动。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克服了自己对之前未知遭遇的恐惧，而是出于现实的贫穷。为了防止之前那莫名的饥饿感在关键时刻要了他的小命，周齐决定这次组队。

外城区的空气污浊混沌，垃圾的臭味混合着尿液味让周齐不由得捏了捏鼻子。举目四望找不到几间完整的屋子，时不时能看到一摞摞垃圾之下仍在昏睡的流民，偶尔还能看到老鼠正在啃食不知名的尸体，即使是勉强维持温饱的拾荒者居住的中城区和这里相比也远超天堂。

周齐熟练的走在外城区的小路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每次他的所见所闻都在提醒着他生活之不易，这里多是老去的拾荒者或者在探险中残废的失败者，当然也有实在是胆怯而不敢出城的胆小鬼。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陈旧的圆顶破屋，外壁的涂漆略有褪色，在外城区，这已经是难得的好房子了。周齐推门入内，昏暗的环境和刺鼻的劣质酒水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作为外城区唯一的酒馆，常常会有拾荒者在这里鬼混，当然，某些流民也会在手中有银币时来这里喝上一杯，送走眼前的困难，和手中的希望。

“呦呦呦，看啊，我们的大学者怎么有空来这里了。”有粗犷的大汉举着酒杯打趣他。

周齐直接无视了他，那家伙也只是嘴巴厉害，不只一次因为乱说话被打。径直来到吧台，一名红头发的中年男人正在细致的擦着酒杯，他身材很矮胖；青白脸色，皱纹间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红胡子，许久没有打理。衣服又脏又破，似乎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男人的名字无人知晓，别人都叫他老猫，自然，这间勉强称得上酒吧的房子也就叫老猫酒馆了。

说起来，周齐和老猫并不熟，他也极少来这种地方，毕竟他有理想有追求，赚的钱一部分攒下来养老一部分拿来生活，对老猫这宰人的酒馆实在是不感冒。他已故的父亲曾经帮过老猫大忙，具体帮的什么忙不知道，但老猫偶尔也会去看他，问问有什么需要他帮忙，除了给钱，算是一个合格的严厉长辈。

“你小子倒确实是稀客，难得见你来一趟。”老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抬头。

“最近有什么委托吗，或者有谁计划出去碰碰运气之类的。”周齐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杯柠檬水，小小的咂了一口。

“没有适合你的，都是小打小闹，也付不起你的顾问费。”老猫看了看他手里的酒杯，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欸，等等，确实有个寻人委托，内城区下来的，报酬丰富的夸张，只是很难完成？”

周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再喝下一口，他撇了撇嘴说到：

“啧，上面丢人了啊，听起来就很麻烦，算了，接了，找谁。”

倒是老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仔细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缺钱了啊，早就让你别存那么多养老钱，除你以外就没有拾荒者存九成报酬养老的。”

“丢了的是内城区那位财政大员的独女，很是金贵，不知怎么就出了城。据说是被绑架了，但有人说是偷跑出去的。财政部长说，要是能找到线索，当然要翔实的，有足够指向性的线索，他会提供5金币的奖励，如果能找到人，则是十倍，50金币。”他详细的介绍着这件不明不白的委托，当然，这更像是寻人启事。

“啧，还真是足够丰盛的奖励呢，可惜太麻烦，荒野这么大鬼知道去哪找，没别的了吗？”周齐倒是不在乎人是怎么丢的，50金币，存九成，剩下5金币。即使是他放肆消费也足够两年多开销了，可惜这委托摆明了只能靠运气，实在不适合专门出去找。

“没有了，别的都不适合你，或者你可以去找一下许尧，他最近也有出去的打算。”老猫没再管他，继续忙活起手中的活计。

“好吧，那我先走了？”周齐以最快速度向着门口溜去，但老猫手中的杯子更快。咔嚓~随着清脆的玻璃杯破碎响声的是老猫略带不满的声音：

“你没有付钱。”

“可我只喝了一口！！”

“一口也要付钱！”

看着老猫忽然涨红的脸色和他手中另一个已经被捏碎的酒杯，周齐无奈的交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银币。没办法，打不过。

老猫很久以前也是久负盛名的拓荒者，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外城区开起了酒馆。虽然生疏了很多年，但没多少人怀疑他的身手是否退步，因为总是会有欠账的家伙被打晕挂在酒馆外的墙上。

“可恶，早知道不来了，老东西还是那么抠门。”周齐念叨着向许尧家走去，其实他挺尊重老猫的，毕竟是他少有的长辈，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被老猫剥削手中微薄的财产。

和周齐一样，许尧也是拾荒者中的异类，又有所不同。周齐懂得很多奇怪的知识，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地方可能出宝贝古董，什么地方会有某种变异兽，介哥们今天收获真不错怎么宰他一笔。许尧只是单纯的会让周围人倒霉，有人说他按老话来讲是“天煞孤星”，谁来谁死。曾有一些人试图和他一起组队外出，现在他们坟头的草已经长了两三茬了。唯有周齐，他在和许尧进行数次共同探索后得出结论：太菜还是建议呆在城里。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显眼的尖顶大屋，那当然不是许尧家，而是他家隔壁的天正教会驻夷青市办事处，简称夷青教堂，目前由阿波尼亚负责。

没由来的，周齐又想起了昨夜那仿佛脑子不在线的修女，他轻轻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想这破事，轻车熟路的走进了许尧家。

他刚一进来就看到许尧在打沙袋，许尧还是那么强壮，一身腱子肉闪着健康的古铜光泽，两眉入鬓，凤眼朝天，头皮锃亮。

“啧，这光头看多少次都这么喜感。”周齐在心中暗自想，脸色却是不做半分改变，他受过这专业的训练，再好笑都不会笑，毕竟现在忍得住。

“老许，你要出城不要，你要是要我等会和你一起。”周齐熟练的坐到一旁，数次合作，两人也成为了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

“刚想去找你呢，现在的人啊！”看着眼前的好友，老许那略带愁色的面容也变得好看了不少，但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太迷信！”

礼貌性的拍了拍许尧的肩膀，周齐安慰到：“没事，哥们我这不是陪着你吗。”

“确实，咱哥俩也算是默契搭档了。”许尧坐到周齐对面，开始简单介绍这次的任务。“你也知道，上面有些人爱吃野味，这次就是有人重金收矮鹿，死活不论，只要成年的，3金币一只。”

周齐思索了一下，矮鹿，d级变异兽，特点是跑得快和数量少。“这好办，就我们两个吗？”

“对，我实在找不到别人，而且你应该知道哪里有矮鹿吧。”许尧擦了擦脸上的汗，长时间的锻炼让他有点疲累，还莫名的感觉有点热。

“自然，那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周齐在出门前已经收拾好了出城的物资，毕竟实在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许尧指了指角落中的包裹，“你去准备一下吧，我随时可以。”

“我也要去。”空灵的，充满肃穆的声音自窗边响起。周齐瞪大了眼睛，这展开有些过于熟悉了。

咔嚓~窗户破裂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阿波尼亚正站在窗外，一如昨晚。

“不是，修女啊，你不会走门吗，而且我们这是去探险啊，你娇弱成这个样子跟着我们能干吗啊？”周齐吐槽着脑子好像真的不太好的修女。

回应他和猪肝脸色许尧的，是不知道怎么，忽然从窗外出现在房间中的修女和她手中纯白，不带一丝尘世气息的圣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