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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的药瘾只是暂时压制,后面肯定还会再犯,并且一次更比一次猛烈”
咀嚼着米饼李衡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禁药的可怕之处,化学物质导致神经器质性改变,根本不是靠人类意志能够对抗的,所以也就不存在根除瘾性的可能”
当然,李衡并没有说另一情况,那就是他自己。
似他这种进化层次的人类,已经可以靠着自身精神意志一定程度改变生理特性影响内部化学环境的生物,基本上就等于做到百毒不侵了。
禁药这种东西已经无法让李衡成瘾了。
当然,似是地藏精那种东西另谈,太过特殊了。
桑吉目光有些黯然得低头,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药瘾这种东西实在太难戒除,肯定不是被眼前这个妖人……哦不!神人,拍两下就能治好的。
“走吧”
啃完米饼李衡转身往桑吉所在的村落走去。
他家所在的这座名为东巴的小村落,说起来已经算是这片区域比较和平稳定的村庄了。
相比于更远处的一些靠近三角洲的村寨,这里至少大部分的村民还是以种地为生,种植的也都是热带大米、蕉麻、栗子等正常的作物,还没到全员种植罂粟的地步。
但是话虽这么说,可一路走来,李衡入目所见的却并没有什么值得欣慰的画面。
身材矮小体质干瘦的未成年小孩在村落的泥路上赤着半身跑来跑去,像是两挂排骨在来回移动。
当经过李衡的时候,他突然站定下来,用已经泛黄腐坏的牙齿啃着自己的指甲,眼巴巴得瞅着。
李衡知道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手拿着碗里还剩下的两块米饼。
伸手将碗递过去,干瘦的小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刚刚啃指甲的那个手伸过来,但是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见他突然转身屁颠屁颠地跑了,钻进一个草堆里,不一会又钻了出来,屁颠屁颠得跑了回来。
再次朝李衡伸手,他递过来一块泥巴。
准确的说是一个捏的很丑的泥巴大象,连鼻子都是歪的。
“哦,我想起来了,上个星期有个杂耍团在这片路过表演,他捏的应该是那个大象,因为都缺了个耳朵,哈哈~”
桑吉看着他笑着说道。
虽然东南亚大象不少,也有野生大象,但并非哪都能看到,至少这种偏远地方想看到大象只能等那些杂耍马戏团路过。
这种机会还是蛮少的,毕竟除了在城市里混不下去的落魄团队谁会到这种地方来巡演。
接过这头泥捏的大象之后,那小孩才用已经生疮的脏手抓着米饼然后跑开了,啃了两口还回头冲他嘎嘎一笑。
李衡始终面色平淡,不见喜悲。
直到那小孩又跑远了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他可能活不过今年了,如果没有得到正规治疗的话”
桑吉的傻笑愣住了,撇头望向李衡。
“光我目视看到的,他身上至少就有三种感染病菌以及一种热带寄生虫病的症状,还有一些儿童疾病,他身上的烂疮就是病在恶化的体现”
不过这也很正常,在这里的儿童死亡率本身就高达3成以上,这还是官方的数据,加上瞒报隐藏以及边远地区没有统计的比例就更高了。
至于这里的医疗资源,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相当充裕,并且也不落后,有些甚至相当先进能跟国际接轨。
因为距离这里不算远的公主滩有着许多的企业、公司和庄园,在那里配套建设着现代医院。
这些医院的主要服务对象是那里各大公司的经营者、管理者,以及当地大家族的家族成员,这样的医疗资源肯定不会差。
只不过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这种资源有跟没有都是差不多。
他们甚至连挂号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要医好刚才那样的小孩的话,其实需要的医疗资源和费用并不高,几种传染病的特定抗生素,寄生虫清理药剂,再加上一些调理的药物,挂个两周的营养蛋白基本上就能治好了。
在国内的话顶多也就花个几万块钱就能挽救一个小孩的命。
但是在这里,这笔开销绝对能把一个这里普通的民户掏个底朝天,彻底没法生活。
所以对于这里的村民夫妇最合算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再多生几个了,治好一个小孩花费的开销足够他们再生四五个!
总有能扛过去活下来的吧。
所以刚刚那个小孩的命运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如果这个现实没有任何改变的话。
收回目光,李衡没有再去关注。
因为类似的情况,在这里就没有尽头。
再次来到桑吉的家中,这是一座典型的东南亚干栏式民居,分为上下两层,上层隔绝湿气用来住人生活,下层饲养了一些禽畜或堆放了些杂物。
走进竹门之后没多久,一个体型消瘦面容苍老满目皱纹的妇人走了出来,头上裹着一个泛黄的头巾,身上的衣服也完全不是李衡在国内时看到的那些宣传东南亚风采短视频中那些鲜艳靓丽的民族服饰,就是一席颇为老旧泛着灰白色系着马绳的宽袍。
她脸色带着些恭敬和畏惧得上前来。
“先生,您回来了,先前真是谢谢您了”
头发半白的中年妇女卑微且虚弱得朝李衡欠身致谢。
如果先前不是李衡及时到来压制了她的药瘾,恐怕她现在已经痛苦发癫得撞墙而死。
李衡也只是淡淡地点头致意,没有过多表示。
本来的话,他是非常讨厌瘾君子的,在他看来吸食禁药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不值得同情。
但凡事皆有缘由,桑吉告诉他母亲的药瘾是在三年前染上的。
那时他的父亲在公主滩上一家名为“雅斯科”的企业做劳务工人,也是铁工会安排的招工将他介绍过去的。
后来发生了用工事故,脊柱和大腿全部被击碎,重度瘫痪从此卧床不起。
雅斯科连同铁工会一起隐瞒了事故原因,只以他父亲工作中熟练度低操作失误导致事故为由,拒绝了任何赔偿及医疗。
甚至打算反过来告桑吉父亲的误操作影响了公司正常生产进程造成了巨大损失要进行索赔!
后来在切实了解了桑吉家庭的经济情况后,“大仁大德”的铁工会协商雅斯科公司放弃了索赔。
并且一再叮嘱桑吉一家“如果不是达西会长仁慈善良,看你也是工会的成员之一,才不会费那工夫和雅斯科会谈,知道好歹就对达西会长感恩戴德吧!不然就算把你家这破草屋子和那块烂水田一块抵了,也补偿不了人家大公司的损失!”
于是在会长的“垂怜”之下桑吉一家总算保住了仅有的家业,让他瘫痪的老爸不至于要住到野地里去。
但是瘫痪的父亲每日都在剧烈的痛苦中挣扎,生不如死,既没有真正的救治手段也没有让其解脱的决心。
直至有人送来了让他“缓解”的“神药”。
那东西是什么,其实谁都知道,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们没有不清楚这些的,也没有不知道其中害人之处的。
可又能如何呢,在濒死的绝望无尽的痛苦下,但凡有一丝丝的解脱和愉悦便能让他们甘之如饴,短暂地忘却这苦痛的尘世。
于是,桑吉父亲就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沉浸在禁药之中,熬过那余生最后的苦难。
瘫痪之后一个多月,因为没得到完善的救治,其父最终还是伤重不治而亡。
死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对他反倒是种仁慈和解脱。
可对于生者来说,这个苦痛却更加根深蒂固得留在了世上。
失去了丈夫的桑吉母亲,不但没有了依靠,从此一切沉重的负担和苦难都由她一人直面,并且还陷入了巨大的精神痛苦。
闭上眼睛便是丈夫死前已经溃烂长蛆的身体和沙哑痛苦的哀嚎,无尽的失眠和噩梦笼罩下,最终她选择了用丈夫生前还没吸食完的禁药来麻痹自己。
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苦难,只会造就更多的苦难,它不是什么修行,也不是什么苦口良药。
对于这种走上黑暗泥沼的人,李衡无法以纯粹的恶意和不屑来看待。
但是要说同情的话却也没有多少,因为如果只是以同情来看待的话,那他就忙不过来了。
这世上值得同情的多到他看都看不过来,而同情也拯救不了他们。
“铁工会既然是这样的组织,伱为什么还要加入了?”
李衡坐在特制的木竹板凳上向桑吉问道。
“可是不加入更惨啊”
桑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李衡点点头他已明白个中道理。
就跟饥荒中的人们会去啃树皮一样,难道是树皮好吃吗?
是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李衡眼皮微微有些垂落,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过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还是先说正事吧,你当了这么久的铁工会成员知不知道他们有一条名为gn-d的物流线?”
这是他从酒吧老板那里得来的一条线索,那个疑似马宏图的人正是通过这条物流线将那批货送到了酒吧。
“额……”
桑吉先是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本打算说什么但是却又憋回去了。
如果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和思路肯定脸上一呆脑袋一摇然后脱口而出一句“我不知道啊”。
因为他一贯如此的不爱思考,但凡是浅层意识里没得到答案的事情基本就不愿再去深入思考。
毕竟回答一句“我不知道”是最省事最省力的。
可今天他便没有如此回答,不知为何,在这个令他敬畏的身负鬼神般力量的外邦人面前,他便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愚笨的木头。
也是他生平头一次的想要在人前证明自己!
不停得挠着脑袋,克服脑壳子里不断升起的瘙痒,就仿佛要长出一颗新脑子似的。
“我……我得去找找……”
抓着头皮桑吉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很快他抱出来一大堆纸片或零散的记事本。
有他自己的,也有他已经去世的老爸的。
“我爸以前也是铁工会的,或许他记下过有关的线索”
说完他便在一片灰尘中翻找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只为了在李衡跟前证明自己有用。
见他如此,李衡便不打扰他了,但也没参与进去帮他,就让他自己去思考去寻找好了。
而且他也并不着急,这只是一条线索罢了。
还是那个道理,他的选择有很多,大不了跟昨夜一样,直接上铁工会找那位达西会长友好交流一番。
只不过那样做的话闹出来的动静绝对要比昨晚在玛塔镇上大的多得多了。
昨晚那不过是区区一个“小老板”罢了,手底下只有十几人,盘子大小也就那个店面。
但这铁工会就完全不同了,东南亚独立之后便诞生的老牌组织,几十年的历史三代人的经营,接近上万的成员,跟整片公主滩上二十多家企业公司和家族势力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横跨暹罗、寮国和掸骠三个国度。
可以想见,如果哪天被人发现铁工会的会长凭空消失了,在这漫长的金流沙江沿岸会产生多大的波浪,就是“掀翻”一两艘“大船”也不在话下呀。
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李衡可能就得稍微动点脑子,去思考一下怎么样让自己的行动更加妥善和安全。
而很快,李衡也听到了来自桑吉的声音。
“找到了!先生我找到了!”
“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拿着一个本子和纸笔走了过来,上面是一些水笔写的记录。
“我爸曾经在工会当过一段时间的仓库看管和进出货的搬运工,因为识字后来被叫去当过一段时间的仓储记录员,这就是当时他留下的一些备份本子”
李衡点点头,所幸桑吉的父亲还认识些字,并且也教导他认字。
看了看这里面的内容,李衡便知道应该是能对上了。
所谓的物流线其实说白了就是哪几辆货车在什么时候跑哪些路线,运送什么货物,分属什么仓管……等等一系列的记录,任何一个有健全物流管理的地方都会有这种记录。
而铁工会作为一个工人协会组织,竟然拥有一个专属的独立物流交通系统,负责这片广大区域一些物资运输,可想而知其关系之深底子之厚。
要知道这种地方的公路,一般人跑车没个保镖护卫队还真不敢乱跑!
他们居然能畅通无阻的行走各个势力的山头和地盘,这便是铁工会,或者说达西家几代人经营下来的成果。
看着这些仓储的备份记录,以及各个运输货车的型号和编码,组成起来就是一条所谓的物流线。
“gn的意思应该是编码为gn开头的车队序列,d分开来看,分别是温莎公路和道亭仓储库,这个组合上的确有一支专线的货运车队!”
带着探索与发现的心情桑吉根据规律找到了对应的物流线。
“然后……对!再看我以往执勤的时候排的事务表,那里面应该有关联的车队进出库时间,这样就能反推出来这只车队在线路上的大概跑货时间了!”
享受到了动脑子带来的愉悦感,此刻桑吉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停不下来。
见他如此卖力给自己做事李衡不禁轻笑一声道“作为铁工会的成员你这么做就等于是背叛,你不怕事后给他们清算?”
“背叛?清算?”
桑吉愣了一下似乎压根没这么考虑过。
见他懵了,李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玩笑而已,若是这种组织都谈得上背叛,那这世上真就无道义二字了”
“你便放心为我做事,一切后果有我出手”
李衡平静沉稳得话语便如那定海神针稳住了桑吉的心神。
桑吉点点头,在已经见识过这个男人那妖魔一般的力量之后,他已经明白该如何做。
然而这个有着鬼神之力的存在,他的所行所为相比于铁工会和那些大公司的家伙们反倒更像个人类。
很快,他就找到了相关的线索。
“根据最近一次的记录,工会的送货和进货都很有规律,他们大概在两天后就要出一次货,会经过……会经过遮旁山的穿山公路,就在那个方向大概十五六公里左右!”
他站起来朝着外门的一个方向指去,那里是一片葱郁的热带山林。
李衡也一并走了过来,目光深邃遥远直视着那片幽深的山谷,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从这里开始,看看这张网究竟有多深多厚”
“而我这把火,能不能烧到它的源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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