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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遂听完徐漫桢的话,简直想扶额,还好先让晋南晔离开了,不然就见识到徐漫桢的庐山真面目了。

最后,杭遂还是劝徐漫桢:“你真的已经很瘦了,漫桢,再瘦下去身体该出问题了,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不准再减肥了,以后必须认真吃饭,干妈做饭那么好吃,你竟然天天吃菜叶子,怎么忍得住的。”

晋南晔看杭遂拿起了叉子,才拿着热水回去。

杭遂一直给徐漫桢的盘子里放食物,徐漫桢就吃,等到吃的差不多,徐漫桢给晋南晔说:“谢谢晋先生请客了。”

“娘家人嘛,应该的。”

到了8月,文史馆通知说协商好之后可以调休,杭遂问过晋南晔,他8月份也没事儿之后,就和同事换班,留了半个月的时间出来。

两个人准备把杭遂毕业那年原本计划的旅行补上。

那天的飞机在下午,杭遂上午在家收拾东西,她想带的东西有好多,晋南晔见状便说:“衣服带几件就行,到那边再给你买,带些必需品就行了,大多数东西酒店都有。”

杭遂听完觉得有道理,于是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拿出来一些,上次因为晋南晔受伤,两个人匆匆结束了旅程,计划中的寒山寺还没有去,于是这次还是先去苏州。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从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

房间里照样收拾得很周全,正如晋南晔所说,日用品酒店里一应俱全。

杭遂还是选择住她上次住过的房间,晋南晔问她:“不跟我一起住?”

“一起啊,住这个房间不行吗?”

晋南晔打趣杭遂说:“也行,反正床越小,咱俩挨得越近。”

杭遂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房间也是有主卧次卧之分的,她住的这个房间是相对小的,而晋南晔煮的主卧比这个大,床也更宽。

杭遂幽怨地看了晋南晔一眼,埋怨他:“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晋南晔一脸无辜:“我以为你知道呢。”

“但是我还是喜欢我住过的房间,就住这儿吧。”

收拾完,两个人下去吃饭,杭遂还是点了一份甜汤,在她等着的时候,旁边悠扬的钢琴曲也在厅里飘荡着,弹奏钢琴的女士看起来是那么美丽,那么得体。

等甜汤上来,杭遂尝了尝,跟晋南晔说:“是换厨子了吗?感觉和我上次喝的味道不一样了。”

晋南晔也尝了一口,然后问她:“那哪个好喝?”

“上次的好喝。”杭遂回答地毫不犹豫,看来这次的的确不得她的心。

晋南晔抬手,工作人员马上就走了过来,面带微信地说:“晋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晋南晔问她:“主厨换了吗?”

工作人员还稍稍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回答着:“是的,晋先生,上一位主厨已经离职了,不过新的主厨也是方总花高价挖过来的。”

晋南晔摆摆手,让工作人员离开了,杭遂的嘴角带笑,似是在说:方津迟重金挖的厨子也不怎么样。

到了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准备动身去寒山寺,杭遂穿了一条白色印花的旗袍,涂完防晒霜后去给晋南晔涂,晋南晔也知道杭遂给自己涂的是什么,任着杭遂在他脸上抹抹画画。

两个人动身的早,还不算太热,杭遂查过,路上会遇到一家包子店,到了地方后,晋南晔问:“想吃什么馅儿的包子?”

“素馅的。”

晋南晔点点头去买,回到车上问杭遂:“怎么吃素馅的?我看大多数人都买各种肉的?”

“我们今天是去寒山寺诶,心诚则灵,我吃点素的,让佛祖感觉我很虔诚。”杭遂有理有据的说着。

晋南晔被杭遂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逗笑了,但还是很配合的说:“原来是这样还好没买肉的。”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等两个人到那儿,才发现比他们还积极的人多的是已经有人往上走了,杭遂等晋南晔停好车,也拉着他赶紧往上走。

到了大殿,上香的人很多,杭遂就在后面排队去上香,她恭恭敬敬地上香,然后跪了好久好久,不知道都跟佛祖拜了什么。

两人出来后,听到旁边有人说寒山寺求姻缘很灵的,杭遂和晋南晔相视一笑。

再往前走,发现很多人都蹲在岸上,走近才发现,池子里是各种颜色的锦鲤,每一尾都长得很大,旁边的阿姨告诉杭遂,摸到锦鲤有好运气的。

于是掏钱买了阿姨手里的鱼食,她拉着晋南晔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往水里喂,果然有很多鱼都凑了过来,杭遂蹲下身去抚摸锦鲤,等她的手触及一尾橙白相间的锦鲤时,笑的特别开心。

杭遂回头看晋南晔,晋南晔也在看着杭遂笑,杭遂问晋南晔:“你要不要试试?刚才的阿姨说这是锦鲤,摸到有好运的。”

“好。”于是晋南晔蹲到了杭遂身旁,也伸手往水里,好巧一尾红色的锦鲤游到晋南晔手下,还往上跳了一下,随后两个人都开怀大笑。

晋南晔看着眼前的杭遂,笑的那么开心,感觉自己也很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于是也和杭遂一起笑。

他们在途中还经过了撞钟的地方,晋南晔看杭遂没有要去的意思,就问她:“不想去?”

杭遂踮起脚,想凑到晋南晔耳边说,晋南晔见状,弯了弯腰,杭遂说:“这个声音也太大了,我总觉得耳膜还受不住呢。”

说完,又是惹得晋南晔一顿笑。

突然,晋南晔听到杭遂“哇”了一声,杭遂拉着晋南晔继续往前走,指着前面晋南晔说:“枫桥夜泊。”

晋南晔随即出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杭遂赶紧接上:“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晋南晔的嗓音醇厚,却不沉重,诗句从他口里读出,各位动听。

往后的时间,杭遂总是缠着晋南晔时不时给她念诗听,杭遂说,那是一种享受。

两个人中午是在寺里吃的素面,小小的一碗,配上爽口的黄瓜,杭遂还算满意。

寺庙里,人不多时,还是非常静谧的,时不时听到钟响,古朴,神秘。

又逛了很久,听钟声,感受香火气,到了下午,二人才离开。

从寒山寺离开,晋南晔问杭遂:“还不晚,还想去哪吗?”

杭遂问晋南晔:“离苏州大学远吗?我想去看看。”

“好。”

杭遂和晋南晔说:“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苏大,可是高考成绩出来后,大家一看肯定够京大了,就没有人考虑过其他的学校了,于是我就迷迷糊糊上了京大,又在那儿读了研。我大三是说过要不要去苏大读研,连漫桢都说我脑子坏了。”说完苦笑了一番。

晋南晔伸手摸了摸杭遂的头说:“没事儿,那现在咱们就去。”

其实在京大的这些年,也是不错的,京城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从小在那儿长大,朋友也都是那边的,而且京大的文学系真的特别特别好,云教授也特别特别好,可是苏大却是杭遂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然而最遗憾的是,她在另一处,也过得很好,使得她这份遗憾在其他人眼里是那么无谓,那么矫情,晋南晔是第一个没有脱口而出“京大不比苏大好多了”的人。

晋南晔开车到了天赐庄校区,到了门口,杭遂踌躇着,她抬头看着帝师翁同龢手写的“东吴大学”四字,那是她触碰不到的。

正值暑假期间,学校并不对外开放,晋南晔去打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就放了他们进去。

杭遂走过钟楼,走过爬满叶子的楼,走在树荫里,走在阳光下……

当杭遂看到一处长椅,她似乎能看到大学时的自己坐在那里。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逛了好久,杭遂不说话,晋南晔就静静的跟在她身边。

杭遂去地上捡了一片叶子,对晋南晔说:“我们回去吧,我回去把这片叶子存起来,这里真的很好很好。”

“好。”晋南晔轻轻地说着,他明白,不论他说什么,这都会是杭遂的遗憾了,可遗憾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他出言宽慰:“遂遂,往后,虽不敢说让你一点遗憾都没有,可我一定尽量让你少留有些遗憾。”

杭遂对上晋南晔的眼睛,她说:“我信你。”

遗憾已然是遗憾了,而她要做的则是不辜负当下。

或许是逛了一天,回到酒店,杭遂感觉很累,她和晋南晔说让送点餐上来,吃完她就想睡觉了。

那一顿饭,杭遂没吃几口,然后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晋南晔让人上来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也躺到了杭遂身边,杭遂一感觉到床上有东西,就抱着不撒手,晋南晔无奈,只好让杭遂死死抱着。

可是没一会儿,晋南晔接到一个电话,他怕吵醒杭遂,当下就挂了,然后轻轻拿开了杭遂抱着他的手,去外面接电话。

电话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晋南晔眉头紧蹙,还点了一根烟。

第二天,杭遂醒来,身旁并没有人,她拿起手机,看到晋南晔给她发微信,说有点事情他去处理一下,让杭遂自己吃早餐,下午他就回来了。

杭遂看着这条微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感觉是自己拖累了晋南晔,如果不是她,那晋南晔就不用那么急,晚上走,第二天再回。

晋南晔那么忙,哪能天天跟她瞎胡闹呢,她虽然上班的时候也累,可她的工作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晋南晔不一样,他肩上还担着那么多呢。

杭遂突然想起来,上次在这儿一起看电影,杭遂为男女主角凄美的爱情落泪,为男主的离开气氛,晋南晔回答她的是,他的肩上不只有爱情。

杭遂明白,晋南晔是爱她的,可此刻杭遂却感觉晋南晔对她的爱太重了,她只能对他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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