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活着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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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对这具身体的满意显然并非来自于狭隘的人类两性审美，接着道：

“从肉身的战斗力来讲人类的身躯低级又弱小，但正是这样一个看似脆弱的种族却在无数个星球和时空维度中成为世界的主宰者，我们星兽族很有兴趣研究你们的身体，尤其是像我这种不以物理攻击见长的部落，人形态甚至要比我的原生形态更加适用。”

“研究？”

云起冷冷道：“你们所谓的研究，就是不断入侵然后逐个毁灭人类的文明吗？”

“不要用词这么犀利，你们人类自己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我就觉得很对。”

德文抬起手虚空一拉，周围就出现了无数电影似的末日和灾难画面，它向云起展示着这些画面道：

“我刚刚说了，人类的身躯太过于孱弱，所有看似辉煌的文明可能在瞬息之间就毁灭于某种自然灾难或者流行病，地震、海啸、极夜、瘟疫或者是恒星耀斑都可以轻易杀死人类，所以你们需要变革，在经历了无数次文化、科技、传统的变革后，最终完成自身最根本的、基因层面的变革！”

“……”

云起看着它振奋的神情，一时竟不知该把眼前这位看作是星兽德文，还是泰坦一号。

哦对了，星兽德文本身就是泰坦一号智脑中分离出来的虚拟智能，现在看来，应该也是泰坦星际舰队毁灭不知多少人类文明的幕后主使！

云起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因为知道自己暂时杀不死这怪物——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都没有资格擅自决定被人的生死，更何况是数以亿计人类的生死！”

德文无所谓地道：“当然，我从来没指望人类会在变革中乖乖配合，你们拥有反抗的权利，可我也能够用我的方式进行镇压，说到底像你这样不过是在某个文明盛世中苟活区区百年的人放在浩瀚宇宙人类文明的长河中连一粒河沙都算不上，又怎么能凭你的意志否认新人类诞生的进程！”

“就算只是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也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

云起怒怼一句，掌中陡然现出扶摇双刀往狐人猛刺，他觉得在如此近的距离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没曾想刀锋是中了，却宛如击中什么幻影似的直接划了过去，毫无切入血肉的打击感！

系统界面甚至连条正式的战斗记录都没出现，只反馈了条提示——【星兽德文处于幻体状态，无法被攻击，极个别特殊武器除外】。

想必那特殊武器，就是传说中从未出现过的人王剑。

这还怎么打？

难怪当年姜小朵和萧瑟联手都杀不死这怪物！

反过来，德文只是随意把手一挥，平静的实验室中风暴乍起，云起宛如个断线风筝般被无形巨力狠狠掀飞，砰地一声撞在覆满冰霜的墙上，还好死不死被寒冰粘住了，掉不下来。

“你说沙子也有活着的权利，那你们人类拿小白鼠做实验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它们是否想活？只不过你们优越惯了，如今自己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所以才有那么多无能狂怒。”

德文勾了勾手指，云起的身体就从墙上被拽回身前，好似有看不见的手捏着脖子悬在半空，他接着道：

“只有经历过痛苦与毁灭，人类才会积极追寻新的力量，那种不需要依靠外物也能让自己傲立于宇宙间的力量——难道你就不享受如今这副身体吗？卓越的体质、强悍的力量、超自然的魔法，哪一样不是你们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你可不能一边享受着这些带给你的地位与便利，一边却又替普罗大众说你们不稀罕！”

云起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因为没感受到真正的死亡危机所以不太想这么快展示力量而已，身经百战的他压根儿就没有在德文的身上和眼神中看到半点儿杀意，恰恰相反这家伙一直在跟自己讲道理，好像坚持要把他说服似的。

他反驳道：“人类有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古时候起我们就从未停止探索新的力量为我们所用，但绝对没有哪一次需要以毁灭整个世界为代价！你们把别人的星球文明打的支离破碎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自身的，就少厚颜无耻地用帮助别人晋升更高级物种粉饰侵略！”

说完收起扶摇双刀，掌心中泰坦微粒飞速凝聚，转化成一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长剑——

霜之哀伤！

重铸进度99，仅仅是没有达到王剑标准，但并不代表无法成型，事实上哀伤剑也只是智脑对泰坦微粒的一种编程形态而已，用是随时都能用的，甚至还可以变成任意别的形态，只是成型后大约就能做个装饰品。

德文似乎有点儿被这把剑吓到，谨慎地退了一步，连对云起的念力束缚都松开了。

云起落地后也没有攻击，这把剑尚未重铸，别说肯定杀不死德文，就连原来的既有特效都没复原，砍出去就会露馅儿，不砍说不定还有点儿震慑效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德文试探着道：“你这把剑，应该还没到人王剑级别吧？”

云起道：“要不要试试看？”

呵呵！

我虽然第一次当人，但又不傻，凭啥给你试试？

万一试试就逝世呢？

德文又道：“其实除了人王剑之外，你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杀死我——在你的身体里应该有一头小龙吧？它的生命形式跟我很像，你让它出手说不定能干掉我。”

云起闻言认真想了想，还真是。

作为泰坦智脑，耐萨里奥本身是没有实体的，它的存在需要载体当初在中都泰坦堡垒里面好像是台人类能够拿得出手的超级计算机，现在则是自己。

至于它能够化形参战，也是因为接受了姜小朵免费赠送的【容器】，那也是种纳米粒子级的东西，只不过不是金属，平常可以分解、依附在云起身上且看不出任何体积。

如果让耐萨里奥以幻体形式参战……

嗯，大概率会被德文当场吞了，成为其继续长大的养分。

想到这里，云起脑海中突然冒出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姜小朵身边有个基多拉，自己身边有个耐萨里奥。

那当初拥有三号泰坦智脑的萧瑟呢？

有没有可能德文就是三号泰坦智脑？

又或者说本来不是，但在跟萧瑟的交战中吞噬了化形的三号泰坦并得到了部分残缺的容器，然后就是了。

在一阶段的战斗中这家伙是有实体并且能够被攻击的，但数次被古辰和云起斩灭后，那部分容器应该已经不足以让它继续长时间化形，甚至在超低温空间中容器失去活性，搞得只能以幻体形态存在。

那时它还曾说泰坦一号也就是游戏主脑曾经派过、而且应该不止一次派过末日武士前来杀它，可是都没成功，在末日游戏中连游戏主脑都奈何不了的存在，还能是什么？

想明白了这点，云起不慌了，甚至连手头这把没用的剑都放下了。

难怪德文明明是个副本boss，却对自己毫无杀意，因为身处实验室的它就跟之前身处泰坦堡垒的智脑一样，幽影堡垒副本其实就是属于它的泰坦堡垒！

不管在这里它如何不死不灭，但想要离开，就必须有容器和载体！

刚开战时这家伙就赞美云起是个完美的容器，那个时间点上云起还有没有肉身，现在已经有肉身当不成容器了，却依旧不失为绝佳的、也是目前唯一可选的载体。

看着云起的动作和表情变化，德文也意识到可能自己过于心急说错话被对方猜到了什么，于是很人性化地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转开话题道：

“你看啊，现在你杀不死我，我呢，暂时也不想杀你，要不咱们先谈谈怎么从这里出去的事儿吧。”

云起转头看了看被锁住又被冰封的大门，暗想这智脑混得真差，连自己家都操控不了。

不过继续这么耗下去德文最多是没法得到自由，而重获肉身的云起则要面临冻死或者饿死的问题，他指着大门道：“要不你去把门砸开？”

德文立即把事儿甩了回来：“可以试试，你上！”

“你作为一个应该都快要50级的顶级boss，使唤我这样只有18级的小人物去砸一扇光看着就很厚的门，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我只是个幻体，幻体又没有物理攻击力，怎么可能砸得开门？”

“可那是你的牢门！”

“可要是打不开门，先死的一定会是你！”

两个人吵了几句，最终受到生命威胁的云起败北，骂骂咧咧地从宝库中选了把重锤出来走到门前。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开始砸，而是尝试用了个技能——闪现术！

高阶法师的闪现术能够穿墙，而云起记得进门时铁门的厚度并没有超出他此刻能够传送的距离，假如能够直接传送出去的话……

砰！

脑子里都还没想完，人就尴尬地整个撞在门上摆出个大字。

毕竟别人的闪现术都是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练出来的，并且一万个法师中大约也就能出一个对空间法术的理解高到足以穿墙，像云起这样不学无术只靠复制技能学来的半吊子，哪可能轻轻松松就成功？

得，还是只能用战士的方式解决问题。

云起隔着头盔揉了揉鼻子，退后两步抡圆了重锤，吐气发力，狠狠砸在门上！

轰！

闷响声瞬间回荡在整个实验室，覆在门上的坚冰哗啦啦碎裂爆散，但门依然纹丝不动！

这毕竟是个牢门，从建筑结构上来说遭受的巨力会被均摊分散到很广的地底空间中去，别说只有18级的云起，就算是40级的云起在这儿也休想能够轻易砸开。

但无法开门，并不代表无法破门。

大多数金属会在低温中韧性下降变得比正常情况更脆，何况现在室内的温度已经到了足够灭绝物种的程度，还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云起锲而不舍，一锤接一锤地砸，锤子砸坏了就换一把，反正继承人王宝库的同时也继承了里面不知多少年来积累的无数武器，用都用不完。

后边德文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见还没砸开，于是开口道：“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人王宝库都被你拿去了，你就不能做点儿更有逼格的攻击吗？”

呃……

对啊！

你不早说！

云起毫不脸红，并把自己的缺心眼儿归咎于宝库的前主人没有主动提供说明书，他退后几步，第一次尝试用精神力召唤宝库中的武器。

那种感觉特神奇，几乎在发动的那瞬间，云起的【百战成王】技能就主动发动，大脑以智脑级运算速度解析、学习着过程中对源能的使用方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念力御物！

这是之前所有玩家和npc中只有苏苏一人凭借个人天赋领悟的顶级技巧，即便是她那对离异的战神爸妈方乾和苏双也没有展现过类似的能力。

四把大锤子从宝库空间中徐徐探头，目标锁定前方的大门，猛然蹿出！

作为一个精神力比力量属性还要高的怪咖近战npc，外加宝库召唤武器额外享受力量定数30的攻击力加成，威力的确要比简单的手挥强得多，更何况是四锤齐攻，只听巨大的轰鸣声中，铁门碎块乱飞，居中被砸出个大洞！

门破了！

但室内两个人都没有露出半点儿可以逃生的喜悦表情，反而神色变得更加严峻互相提防着彼此，谁都知道门一开，他俩之间短暂的和平也就宣告结束。

德文还是那个要拿全人类做实验的星兽。

而云起唯一想做的，就是干掉它。

两个人互相看着，都作势要往门外跑，但又担心对方突然袭击不敢擅动，正有些僵持不下，突然听外面传来个女声在喊：“队长！是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