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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

“唯。”

“唯。”

“……”

紧跟在张良身边的心腹们纷纷应着声,负责管理车队的心腹带着张良命令隐入车队。

没多久,数十辆马车,数百人随行的车队缓缓启程,向东而去。

这一日是九月三十日,明日便是新年,张良将要在旅途中跨年。

和张良同样命运的还有赵高,其正驾驭着驷马王车在飞驰咸阳,纵马赶路。

同样是马车,吕不韦,鲁勾践的就比较悠闲了。

但以目前马车行进距离,和行进速度看,他们依然会比赵高先入咸阳。

西北的匈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九原,雁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蒙恬一脚踹了下去。

这两座不过半月,连续两次易手的城郡将带着散不尽的血气,跨入新年。

西北壁垒上郡则是喜气洋洋,在太子嬴扶苏的领导下,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太子嬴扶苏很期待新年之后,叔父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结巴韩非也在等,等着新年过后,在上郡全面实施变法。

酒鬼李牧好久没喝醉了。

他总会站在上郡城头,遥望着西北方向,那里是胡人的地盘,也曾是他奋斗的地方。

李牧眼中依然有着渴望,向往,那是一代兵家门生领头名将开疆扩土的本能。

但他不会望太久,因为相比于那里,上郡似乎更适合他大展身手。

拓地千里,比不过名垂青史。

兵家亚圣吴起最为著名,计入史书的不是训练出魏武卒,而是实行变法。

极东齐地,大秦军神王翦逗弄着孙儿王离,看着舞枪弄棒的王离,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大秦前国尉尉缭过的悠闲自在,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与会稽郡不管是本地豪强,还是外派秦官都相处融洽,全然没有在咸阳时自成孤臣的样子。

除了仍然喜欢将“刻薄寡恩”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其可谓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大秦现国尉嬴成蟜阴沉着脸,被盖聂,章邯“请”到咸阳宫。

明日蜡祭,嬴成蟜要和始皇帝一并出席。

始皇帝怕到时候找不到嬴成蟜人,索性提前一夜把嬴成蟜安置在咸阳宫。

咚咚咚~

鼓声震退了夜间咸阳的阴森,一声声震颤人心的鼓声带给了咸阳无限的活力。

今夜咸阳不宵禁。

民众们有条件的敲着兽皮所做的大鼓,一下又一下,用出了杀人的力气。

秦朝习俗,新年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疠之鬼,这也是“除夕”节令的由来。

没条件的,则会敲几下大门门板,这便算是驱逐完了。

那沉闷的声响虽然没有鼓声那么空灵宏大,但却更接地气。

大户人家的门前,会用桃梗刻制神荼、郁垒像,悬挂在两扇门前,用来避免妖魔鬼怪的侵扰。

神荼,郁垒和后世家家户户门上挂着秦琼,尉迟恭一样,都是门神。

传闻中,这两位神善于捉鬼,所以便被秦人雕刻神像,挂在了门上。

这两位门神始祖,比后世两位门神猛将早了千年。

神荼像挂在左边门板,其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森寒战戟,一看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郁垒像则挂在右边门板,他和神荼相比,就显得和蔼多了。一袭黑色战袍,神情显得闲自适,两手并无神兵或利器。

秦人认为,神荼和郁垒会保护他们家宅,驱逐鬼怪。

这种思想的本质,是常年战乱导致的心有惶然,不知明日何在。

人力又不能自主,只有将消灾免祸、趋吉避凶的美好愿望寄托在神灵——门神神荼,郁垒身上。

闻战则喜的秦国,本质上并不是喜欢打仗,而是打仗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好,让他们能吃得饱,活得好。

秦人喜欢打仗,但对和平,安稳,平淡的生活,反而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加向往。

这很矛盾,但是事实,没有哪户人家听到儿子,夫君战死沙场不会痛哭失声。

不是每个人都有庄子的境界,死了恩爱有加的细君不但不悲伤,还欢欣雀跃,敲锣打鼓——在这个年代,道家庄子并不受欢迎,诸子百家皆视其为狂人。

这种生离即死别的现象,在穷苦人家,普通百姓中尤为突出。

所以他们要比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更加看重门神的保佑。

但雕刻神荼,郁垒,一般人家没那个闲钱,聪明的劳动人民想出了廉价的替代方法。

桃梗弄不到,桃木总弄得到。

他们会直接在桃木上画两个神像——像不像另说,反正是画上了。

然后左提神荼名字,右提郁垒名字——有好些不画,直接写名字。

这段时间,哪家哪户要有个识字能写的,忙坏了也欢喜坏了。

左邻右舍会拿着桃木,和一些廉价食物——粟米,小米等物,来请求帮忙提上神荼,郁垒两个名字。

这两根桃木会在除夕下午挂在门两旁,以压邪驱鬼,这就是最初的桃符。

后世桃木多出了辟邪,驱鬼,破煞属性,便是自此而来。

桃木辟邪的起源很早,春秋战国便有。

《战国策.齐策三》说孟尝君打算入秦时,苏秦对他讲了土偶和桃梗的寓言,劝止他,其中有土偶人语桃梗:“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

此可证战国时代已有削桃木为人的做法。

《庄子》也有载:“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入而不畏,而鬼畏之。”

既插桃枝在门外面,小孩子随便走不害怕,鬼不敢过来。

更早记述桃木有辟邪作用的记载,源自《左传》,里面记载了古人用桃木做的弓进行除灾仪式。

空灵宏大的鼓声,沉闷接地气的门板声响了一整夜。

或是人像,或是画像,或是两个字的神荼,郁垒都是一样的神勇。

在黑夜下威风凛凛,将魑魅魍魉尽数驱逐在门宅之外,咸阳一夜无鬼话。

天边冒白,光明重现人间。

忙碌了一整夜的神荼,郁垒急匆匆和新来的神农,后稷交过班,自去休息。

神农自不用说,传说中的农家创始人,华夏先祖之一,太阳神。

后稷则是周人始祖,是带领周人耕耘的又一农业代表人物,谷神。

这两位生前为人,死后封神的神灵到来,预示着新年到了。

十月一日,蜡祭。

蜡祭是一个很久远的节日,可以追溯到夏朝时期。

最早有记述的蜡祭是在《礼记》,《礼记》中有一段孔子和弟子子贡的对话,提到了蜡祭:

子贡观于蜡。

孔子曰:“赐也乐乎?”

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

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贡随孔子去观看一年一度的蜡祭。

孔子问子贡:“你瞅瞅这些人,你看他们快乐不快乐?”

子贡答道:“全城之人皆欢喜若狂,但我不知道他们咋就这么快乐?”

孔子说:“老百姓都辛苦一年了,就能趁着蜡祭的时候快活一天。他们的快活,肯定不是你这种富家子弟能知道的。如果总是把弓弦拉得很紧,不去松弛一下,弓弦就失去了弹力,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行。”

“如果只松弛而不紧张,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有什么作为。只有宽严相济,弛张结合,才是治理国家的方法。”

这段对话便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的出处,比喻治理国家要宽严并继,不能一味严厉也不能一味松散。

而作为“松”字代表的,就是蜡祭。

即便是在以严厉著称的秦国,蜡祭也是百无禁忌,欢喜雀跃。

咸阳城。

东西南北,四门大开。

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的欢声和笑语,兴奋的叫嚷和肆无忌惮的攀谈。

随着四个沉重老旧的城门落下,窜出了咸阳这座本应古板,严酷的城池。

这一天,街道行人可以肆意攀谈,咸阳城各个地点也可以随意走动。

他们不会再被城防军抓走,不会去长城,帝陵服徒刑。

前前后后一共有数百辆马车,牛车驶出咸阳城,在高明驭手的驾驶下,向着不远处,供奉着嬴氏一族历代先君的雍城行去。

本来宽敞的驰道此时却显得很是拥挤,轱辘辘的木质车轮旋转声自打响起后,就再也没有停过。

这支浩大的车队中有五辆极其豪奢,自外面看上去就比其他马车好上太多的马车。

无论是拉着马车的高大神异骏马,还是操控自如明显高其他驭手一大截的驭手,或是马车车厢上雕刻着的大秦图腾玄鸟,都充分说明了这五辆马车的尊贵。

这五辆如此豪奢马车都属于始皇帝。

始皇帝只有一个,所以马车五有四空。

其中只有一辆马车,坐着始皇帝嬴政,长安君嬴成蟜。

“你说你多招人恨罢!”

嬴成蟜躺在宽敞的车厢内,其身下堆叠着一层又一层虎皮。

这是嬴成蟜出行前特意要求的,他对老虎,熊猫这两种国家保护动物极为喜欢——熊猫他不舍得杀。

能躺在这么多虎皮上,谁要棉花啊,这不比棉被爽多了?

嬴成蟜轻敲车厢,发出“笃笃”声响,听着外面的热闹喧嚣。

鄙夷地道:“去雍地祭祖都要准备五辆马车,你就这么怕死?”

嬴成蟜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车厢内除了嬴成蟜本人外,只有始皇帝。

脸上满是恼怒之色,始皇帝扔下手上看到一半的奏章,不耐烦地道:“你有完没完?今日一见朕就奚嘲,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满心怨愤的嬴成蟜冷嘲热讽一早上,始皇帝都不与回应。

现在可算得到始皇帝回应,嬴成蟜立刻来劲了,霍然坐起。

“我说错了?”

捡起两卷没批过的奏章,始皇帝用力掷向嬴成蟜,这一下绝对带有私人恩怨。

“精力旺盛就给朕批两卷,别在这里饶舌!”

始皇帝一统天下,创古今未有之大局面,但招来的怨恨也是古今未有,天下间想要杀始皇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嬴成蟜话语没错,但就因为是真的,且无法反驳,才让始皇帝很是厌烦。

一巴掌把两卷竹简打回去,嬴成蟜冷冷一笑:“我怎么那么爱你啊?”

没有顺利辞职的嬴成蟜猜到始皇帝看透了他的想法,当下是完全放飞自我。

兄友弟恭?

狗屁!

老子怎么欢喜怎么来!

敢让老子上班的都是老子仇人!

“你要夺朕的王位,朕让你随朕同举蜡祭,传你名望,你应欢喜才是……”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嬴成蟜插话冷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始皇帝皱眉,回以冷冷双目,道:“说起聊斋朕倒是想起来了,你在那本《聊斋》中以鬼喻人,怪朕施政严苛,当朕看不出来?”

“呸,那是蒲松龄写的,和我嬴成蟜有什么关系?”

“年岁不小了,不要做这等幼稚之举可乎?”

兄弟俩斗嘴这功夫。

浩大车队渐行,离咸阳渐远,离雍地渐近。

自咸阳,至雍地,一路向来是往来大道,并没有丛山峻岭,曲径深林。

林木只有驰道两边青松,其逐年加密,愈觉阴浓,今日却被喜庆冲散了阴沉,也似为了始皇帝祭祖露出欢迎气象。

这等一览无余的地势,地情,在兵家门生眼中就是极不善于埋伏,藏兵之地。

就是将以飞兵闻名,善于在最不可能藏兵之地藏兵的李牧叫来,也很难在这条畅通宽敞的驰道两侧埋伏下五百精兵。

每棵青松间有十丈之距,饶是这些青松树干生的再是粗壮,长得再是高大,也不能掩映太多兵马,隐匿太多人形。

就是在这等劣势道路下,一个壮汉赤膊着上身,那一道道疤痕为不知名的绿色液体所遮盖。

他就站在一颗青松树上,一枝粗壮枝桠的根部,整个人身体为茂密的松针树冠所遮挡,双目紧紧盯着远处。

其一手扶着树干,五指扣进去固定抓牢。

另一只手抓着一把跟他人都差不多高的大铁锤。

铁锤锤头朝下,被他放在另一条枝桠上。

人锤不在一条枝桠,看上去就很古怪,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把铁锤太重了,如果和他在同一条枝桠,哪怕这条枝桠是百年老青松最粗壮的一枝,也经受不住两人的重力。

就是这么分开放,那放铁锤,不输给壮汉所踩枝桠的枝桠,也压得向下低了一米头,与青松主干相连之处则有了明显的裂痕。

壮汉的真实姓名不为世人所知,因其趁手兵器是一把硕大,常人连拿起来都费劲的大铁锤,江湖便称其为大铁锤。

张良自新郑出逃时,他没有在张良身边保护张良,而是来到了这里——咸阳至上郡的驰道两端,一棵青松边。

除夕之夜,他就睡在这颗青松树下。

天没放晴,他却已是爬到青松树上。

这里的地势藏不了五百人,但藏一个人却绰绰有余。

在兵家门生眼中,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决定不了一场战局。

但在张良的眼中,一个人或许不能靠勇武带领一支军队取得胜利。

但在某些时候,一个人,就能决定整个天下的方向。

“上次未赶到,这次补上。”大铁锤盯着远处大起的尘埃自语。

其口中的上次,是荆轲刺秦。

那次好浩大的刺秦行动,还未开始,田光便为守秘而死,秦叛将樊於期自献头颅。

易水河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赠别之音千年传颂。

有去无回的壮别之士荆轲,则被太史公写入了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为后世研究华夏历史的权威——《史记》。

那场盛事,其实本应有大铁锤的身影,《史记》中也应有大铁锤一笔——如果燕太子姬丹不那么着急催促的话。

《战国策》有载:

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留待。

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有改悔,乃复请之曰:“日以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丹请先遣秦武阳!”

荆轲怒。

叱太子曰:“今日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

遂发。

荆轲等待另一个帮手,想同他一起去,那人居住的远,还未到来,为此而留下等待他。

过了一阵还没有出发,太子丹嫌荆轲动身晚了,怀疑他改变主意后悔了,又请荆轲说:“时间已经快到了,荆卿难道不想去了吗?请允许我先派秦武阳去!”

荆轲生气了。

呵斥太子说:“今日去了而不能好好回来复命的,那是没用的人。现在只提着一把匕首深入不可预测的强暴的秦国,我所以停留,是在等待一个帮手一起去。现在太子嫌动身晚了,我就辞别了。”

于是出发了。

大铁锤,就是荆轲当年等的人。

“公子说秦王骄奢淫逸,好大喜功,最豪奢的马车就是秦王所在,但……”

远处车队渐近,但见戈鋋蔽日,甲乘如云,一排排的雁行而过,一队队的鱼贯而趋。

大铁锤瞪大蒙圈双眼,盯着远处那五架在所有马车中都特立独行的豪奢马车。

头脑有些宕机,头疼欲裂的低喃道:“公子,要是有五个怎么办?”

这一心神不稳,手就无意识地加了些力,大铁锤手握的大铁锤坐落的枝桠就传来清晰的吱呀声。

枝桠本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大铁锤又无意识加码,枝桠不堪重负。

大铁锤吓了一跳,急忙稍提武器。

这个时候要是掉落如此大的枝桠,如此反常的现象,必然会引起护卫始皇帝的那些郎官警惕。

他这次说不上精心,但足够引人意外的谋杀便是功亏一篑。

大铁锤急忙将武器换做另一枝枝桠上,后怕地看着断裂处,突然眼中一亮。

重量!

有人坐的马车和没人坐的马车重量不同。

秦王只有一个,必然只会坐一辆,其所坐马车要比其他四辆马车要轻。

我看哪个马车的颠簸幅度最小,必然就是秦王乘坐的那辆,哈哈哈哈!

大铁锤为意外发现而内心雀跃无比,这是他第一次通过智力解决问题,而不是武力,解决的还是如此大的问题。

公子若是知晓,应也会对我赞誉有加。

他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车队中,那五辆豪奢马车。

“这路怎么如此颠簸?”嬴成蟜抱怨,道:“你知道要祭祖,不会先把这条驰道修好?给你水泥干嘛用的?”

如今的驰道还没有铺上水泥,是用加了盐翻炒过的黄沙夯实。

但这个时代再怎么夯实,过了一定年限,在风吹,雨淋,日晒,马蹬的摧残下,照样坑坑洼洼。

朕是神灵?

能一月修一条驰道?

况且朕批奏章都不颠簸,你躺在十八层兽皮上有个屁颠簸!

可恶竖子!

始皇帝内心愤懑,忍住不理亲弟,加速批奏章。

青松树上的大铁锤懵逼地瞪着双眼,要把双眼瞪炸了。

“这五辆车……怎么起伏都一样呢……”

他不理解。

“皇兄你是真怕死啊。”嬴成蟜继续嘲讽,嘴炮不断,“出发前还特意称量四块和我俩同重量的石块,放在那四辆马车上。”

“要不是你阻挠,朕会让真人上去。石块终究是死物,与活人还是不同。你以后若是上来了,也要如此小心谨慎。”始皇帝低着头,边批奏章边告诫。

“上个屁,少废话。”嬴成蟜烦闷道:“你天天这么着不累?实在不行早点退下来,让大侄子上,给小辈一点活路罢。还有,你告诉我压在马车里,石头和活人有甚不同?”

始皇帝轻声道:“凡事要尽全功,行事治国都要如此,不能总想着差不多。朕说不出两者有甚不同,但总是活人好些。

“扶苏还是太稚嫩,倒是你。郢都那边动乱少了不少,你让编的那歌谣确有用处……”

就非得拉我上班是罢!

嬴成蟜一听这话,更烦闷了。

翻身坐起,走到马车最前头,把车帘掀起透气。

始皇帝批阅奏章身影,随着嬴成蟜的身形,一并暴露在居高临下,凌空视之的大铁锤眼中。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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