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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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辰这份报告足足写了十余页纸，记录的比宋域预想当中还要详细的多，宋域猛然有了一种银子没白花的欣慰感。

不管杜安辰隶属于谁，能给他干活就是好员工。

第一页纸详细记录了白召城少城主孙奉源的生平来历，孙奉源是孙景余的第三个儿子，却也是他的嫡长子。虽然没有修道天赋，但却是练武奇才，三岁时就被收入长庚门的门主收入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尤善长刀。

这点宋域在街上已经见识过了，那刀确实用的不错，换个地方都可以称为小boss了，可惜他身边跟着等级bug了的解南石，孙奉源的刀用的再好，甚至砍不破解南石的长袖。

世人尊道轻武不是没有道理的。《见神》这样算是个低修仙世界观，纯粹的武道还是无法与那些能掌握天地气运的修士相提并论。

宋域收回思绪，继续往后看。

白召城的城主孙景余比他的便宜爹可要风流的多，儿子多得能自己打足球比赛，还是有替补的那种。但孙奉源的受宠却是一骑绝尘，毋庸置疑，比他年长者有，比他有才者有，比他容貌更佳者亦有，但迄今为止，受封“少城主”的却只有他孙奉源一人。据传孙景余经常会将孙奉源单独叫到寝宫中，一呆就是半天的时间。

这样的宠信之下，孙奉源性格傲气，脾气尤为火爆，经常打骂下人，但是从孙景余的寝宫离开后总会消停一段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最主要的是这之后实力都会有很大的跳跃。

这段看起来非常古怪的传来记录，看得宋域直皱眉，虽然不知道杜安辰是如何搜集到这种小道消息的，不过这个消息确实让宋域有了一些猜测，毕竟孙景余可是跟异鬼王合作的人，而性格变化、实力增长都属于被异鬼附身的症状。

而且看起来，这些异鬼都只是短暂附身，并没有伤害孙奉源的本体灵魂……这就很有意思了。

宋域没急着拿这条去跟解南石分享，而是继续看了下去。

后面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八卦，比如孙奉源一共娶过几房妻妾，甚至与他父亲的小妾有染等等，就连孙奉源在房中的一些小习惯都在上面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下来。

宋域看得啧啧称奇，都不知道是该感慨孙奉源实力强大，还是杜安辰的调查无孔不入了。

宋域往下翻了两三页，才又一次看到相对有用非纯八卦性质的信息：孙奉源和苏芷芯的初遇。

比较传奇的美救英雄，当然就宋域看到的这份报告中的信息来看，与其说美救英雄，不如说“英雄”在山门大会上看中了美人，并且根据美人火辣的性格量身定做了这么一套俗气的故事流程。

不得不说这套计划其实还算是成功了的，苏芷芯疯癫归疯癫，却意外的对需要她保护的“柔弱”美男感兴趣。不过她自诩是天庸少主未婚妻，哪怕孙奉源已经勾搭的她心动了，哪怕孙奉源一路跟她来到天庸，这丫头也不肯雷池一步。这才有了孙奉源跑来都城找他挑战一事。

宋域看的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苏芷芯。索性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了一边。继续往后看了下去。

孙奉源在锦鄢的行动轨迹已经很难查询，但是他在都城的所有事件都被杜安辰详细记录了下来。只是她记录的只有孙奉源外出的时间，里面包含了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吃喝玩乐，甚至每一项花费了多少银钱。

杜安辰在密函中记录她曾经试过夜探白召的使臣馆舍，但奈何白召使团以他们白召的人有一些特殊的习惯、不喜被打扰为由，拒绝他人进入他们的院子，甚至专门设下阵法，防守甚是严密。

以杜安辰的身法，想要闯入使馆倒也不难，但是她并不会破解阵法，强行破开只会惊动里面的人。她是宋丞威的贴身暗卫，一旦行踪败露，事件就会上升到天庸向白召挑衅主权，会引起一连串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本是极其细碎的记录，但宋域看着看着，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了。按照笔头记载，虽然此次来天庸的是白召城少主，身份不低，但这次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正式出使，因此使团人数不过三四十人。

然而这些花销记录上，除去孙奉源一些匪夷所思的玩乐开销，最令宋域瞩目的还是食物上。别的不说，使馆每日光是生猪便少则十几头，多则三四十头。使团拢共就这么点人，哪来这么多一天就能吃掉一头猪的食肉狂魔？

这会儿已经快到三更天，巧怡躺在外间的榻上睡得很香甜。

宋域犹豫了一下，将信收起悄悄穿过了巧怡的身旁。果不其然，出了屋子，他便看见解南石的厢房冒起了一点灯火。如果只是解南石自己，大晚上的恐怕没什么要点灯的，这显然是为了招呼自己。

于是宋域敲了两下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像是回自己家那么轻松惬意：“杜安辰来过了，你应该知道吧？”

解南石仍是穿着他那身道袍，点了点头。杜安辰来找宋域并没有隐藏行踪，以解南石的修为，这点动静自然是听得见的。

“她告诉我了一些孙奉源的事，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宋域说着，便将密函散给了解南石看。关于那些生鸡活猪的采购早已用笔勾出，密密麻麻。

解南石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问题，看的时间越久，他眼中的惊讶就越多。他霍然猛地抬头，迎面却是宋域一张笑脸：“小道长，不必说，我觉得八成就是那样，所以才来找你。”

解南石目光闪烁了两下。和宋域同行的这段时日颠覆了他许多认知。他平静下来，脸上凝重更甚：“如果放在从前，我一定会觉得你的念头太过天马行空，乃至荒谬。”

这话宋域不太好评价。只能说《见神》这个游戏的真实感还是很强的，而他作为创造者位面的人，见识比NPC强那是应该的。

解南石叹了一口气：“我从前不认为人能与异鬼相谋，更不觉得有人会自愿让异鬼上身。”

“然后你查到了孙景余。”宋域想了想，又说道，“诚然你没有看到孙景余真的自愿让异鬼上身的证据，但如今对你来说，这起码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它甚至解释了，为何会有异变的异兽出现在锦鄢郡……以及这里。”

宋域的指尖轻轻点了两下密函：“这或许会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其实，有了上一世的调查情况打底，解南石这一世本也是打算将自己的修为重新修炼至差不多的情况，有所把握后再与孙景余接触。他虽仍对是否有人会背弃自己的身份与异鬼谋皮囊怀有疑虑，但清河镇也好、永熙州也罢，这一世的几件大事都在一点点消解解南石心中的疑惑。

于是解南石点了点头。

宋域却露出了一点抱歉神色：“本来说好了是先想办法带你去归墟附近看看，没料到又得先让你帮我做别的事。”

“异鬼、异兽本就是出自归墟。”解南石说着顿了顿，突然重新起了一个话头，“我几年前天下游历，为的便是找我父亲。他为天下出剑阁，所做之事必定乃事关天下四城兴亡的大事，却又极其隐秘。算上我上一辈子所为，也只是查出，我父亲很可能是在寻找异鬼源头，也就是归墟。”

宋域立刻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道门，和那个人影。

似乎知道宋域所想，解南石点了点头：“如若证实白召城与归墟有异常紧密的关系，那或许也是我寻找父亲的一个极好的突破口。所以，你不必对我抱歉。”

宋域之前虽然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不过解南石像这样完整、明确地提到他的目的一事还是让宋域心里有点高兴的。他琢磨了一下问道：“那异鬼王呢？你有查到过什么有用的吗？”

说来惭愧，宋域自觉是个合格的测试玩家，但如今看来上一周目他可能是属于暴力通关的那种。除了知道一些单挑异鬼王的技巧，对于这个角色的背景故事那是一片空白。

毕竟上一周目剧情里的异鬼王……宋域探到的背后故事的复杂程度也就和清河镇那个邪神差不了太多。

解南石摇了摇头，却是站起身来：“我先去一趟使臣馆舍。”

“现在？”宋域下意识要拦一拦解南石。

解南石的疑惑也很纯粹：“不然呢？白天闯？”

宋域不说话了，他是个普通人，游戏时间又跟现实同步了。所以，大晚上不睡觉脑子不转不是正常的吗？

如今游戏中是夏季、白天长、天亮的早，解南石不再耽搁，转身到屏风后换了一身黑衣便飞身融入进黑暗当中。

宋域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还很精神，干脆放弃了回房补觉，直接趴在桌上等解南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