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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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秋乏夏打盹……

明明已经临近入冬，这种秋老虎一样的闷热是什么……？稍微一动就汗如雨下，更别提什么训练了。

湿湿的软麻衣贴在身上一点都不透气，喉咙发干脑袋发热，动物皮革做的靴子就是个蒸笼……

“班长……我要水果…………。”羊飞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汗水淋淋的墨慧君立马丢给他一个梨子。

羊飞接在手里撅了噘嘴，挑剔道：“有冰的么？”

蝉鸣阵阵，石砖铺砌的演武场上飘着些许蜃气，墨慧君单是仰望了眼高照的艳阳，汇成溪流的汗水就顺着鼻梁浸湿了镜框，她默默的取下擦拭，心中不禁有些火气升腾，没好气的开口：“怎么可能有冰的？？”

“……不行了……要死了……”趴着的地方被身子焐热了，羊飞就地一滚，换块阴凉继续开始他的呻吟。

墨慧君白了他一眼：“……都说智商越低的越难死，你明显离死还远着呢。”

羊飞继续翻身。

“班长冷酷无情……”

“你就不能志气一点？”墨慧君重新戴回眼镜，指指不远处。“看看邢军和汤贤，即使挥汗如雨依旧坚持锻炼，就因为你这样没志气，所以才会被邢军瞧不起的！”

“我呿！”滔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羊飞在地上发怒道：“是啊是啊！你的邢军哪里都好，比我好个千八百倍，去找你的邢军去呀~！快去呀~~！！”

“莫名其妙！”

墨慧君恨铁不成钢的爬起来，没走多远忽然转回身来吐了一口吐沫。

——她是文静的女孩子吧？女孩子居然能做这种事？？

“果然这是个假的墨慧君！

……唉，那个文静的，内向的，傲娇的班长去哪里去了呢？”

羊飞倒在干草地上昏昏欲睡……

“——哇！”

“哇喔！！”

不知道谁在耳边“哇！”的大叫一声，吓得羊飞整个人都跳起来。

心有余悸的打量四周，闷热的公交车里满是夕阳的余晖，怪不得这么闷热……

羊飞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立马掐住了身旁周康的脖子。

“——周康你要死啦！”

“要死了！要死了！咳、咳……”周康一面拍打着羊飞胳臂一面求饶告饶：“快松手啊……真的要死了~~！要死啦~~~！！……”

羊飞不解恨的甩手松开他。

“毛病！”

被松开的周康猛吸两口气：“咳、咳！……我说你手劲也太大了吧？我可是好心叫你起床耶！”

“起床？”羊飞有些迷茫。

周康则一指窗外。“你犯什么傻呢？我们返回学校啦~！”

羊飞一个激灵赶忙趴到窗边去，望着船外熟悉的景色一个劲发懵。

“我们回学校了！？……”羊飞一阵欣喜，却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你小子可真有意思。”周康嘲笑道：“学校组织春游，你小子在车上中暑了，我们下车去玩，怎么叫你都叫不醒。直到返校才搞醒你，怎么，还想住车上了？赶紧跟我下车~！”

羊飞猛扇了自己一耳光，疼到麻飕飕的！

“这一切是真的吗？”他朝周康问。

“哈哈哈哈！”

周康拉着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是不是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匆匆下了车，一脚踩在敦实的、被太阳晒了一整天而有些发烫的水泥地上，脚上的橡胶鞋弹劲十足，稍微用一下力就能迈出一大步，纵使跳的老高落回地面也不会和异世土鞋一样摔的脚掌生疼！

身上是松松垮垮的校服和土里土气的双肩背包，眼前是学校那棵象征性的老丁香树。

它只有两层楼高，但开的很大，微风一吹小花就簌簌的下落，站在树下既香又浪漫……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羊飞心中有些莫名的惊喜：“周康我回来了！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睡了一整路梦当然长了，睡傻了？一会儿去网吧不？今天我请客。”

“去去去！我排位赛还没打呢！”

骑上熟悉的自行车，穿过熟悉的满是落叶的街道，撞上那些熟悉的，碰见一个红灯接下来三个路口必定红灯的街口……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羊飞喃喃自语。

熟悉的网吧，熟悉的三四十岁网管大妈，熟悉的“我没看见未成年”……噢噢噢噢哦！！！那个狗曰的梦也太真实了，庄周梦蝶，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

“我不是在做梦！！”

羊飞喜极而泣！

“我不是在做梦！！！”

旁边不耐烦的周康一推他。

“别犯傻了！时间没了快选人啊！！”

“蘑菇兔！”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兔子！”

“哎呀~都一样啦~~

听说漂亮姐姐都喜欢用这个萌宠。说不定哪天能在游戏里邂逅一个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年轻漂亮又有身材的漂亮姐姐呢？”

周康瘪瘪嘴现实道：“我觉得不可能。”

……多么快乐的时光，望着显示器发呆都觉得幸福。

沿着灯红酒绿的街道返回住处。

“爸、妈，我回家了！”

客厅里传来那满是疲惫的声音，雄厚又有些沙哑：“今天你妈包了饺子，赶紧洗手过来和我一起扒蒜。”

“噢！”

扔下书包扒下校服，坐在老爸身边抓过几枚蒜瓣。

“爸！”

“嗯？”

“我认真想过了，你和妈妈不是想要二胎，再给我填个小弟弟吗？——我决定支持你们~~！！”

“哈哈，不愧是爸妈的好儿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已经有小弟弟了呦~！”

羊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恭起手来。

“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同喜~同喜~！”

“爸，我想洗个澡。”

“去吧，也累了一天了。”

拉下龙头，热水就从蓬蓬头里喷洒出来。

“爽~~~~~~~~~~！”

人类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活的吧？

“喂~~~~！”浴室外传来爸爸的呼喊：“淋浴时撒尿~，老了是会尿失禁的呦~。”

“谁会那样啊！！”

羊飞在浴室中干笑两声，莫名地有一种幸福感，要是这种幸福感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

“报告教官！他醒了！”汤贤将手中的木桶丢在一旁。

“嗯，很好。”教官点点头，俯视着羊飞。

“早说过了……。”光着膀子的邢军从他身旁路过：“水少了是浇不醒这蠢货的。”

羊飞迷茫的撑起身子。

天上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同学们也所剩无几——看来是早回去休息了。

“勇者羊飞！”

那名俯视羊飞的教官开口说道：“鉴于你今天下午的偷懒表现，留你进行额外训练不为过吧？”

羊飞低头叹了口气。

庄周梦蝶，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变成了蝴蝶？

“我想回家…………”

“什么？”教官皱起眉头。

“我想洗蓬蓬……”羊飞心中涌出一股凉意：“我想吃水饺…………我想吹空调…………我想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