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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隔几日传来消息:有人瞅见花逢春已渡过扬子大江,望北而去。柳春来便道:“江北已非大宋之地,我怎缉拿凶身?不管花逢春了,只判了沈樱桃便了。”此时江北归属大齐。柳春来遂叫升堂,只传了那农夫来听判。从狱中提出沈樱桃,押跪在阶下。
柳春来当庭宣了判决:经查,凶身花逢春已渡过扬子大江,逃往北地,此时北地已不属大宋管辖,无从追究。教衙役,由府库中取出二十两大银一锭,安抚苦主。沈樱桃私放凶身,断了脊杖二十,刺配昌国府充军。当即将沈樱桃押上刑具,衙役拿起刑棍,雨点般打下。叫来文笔匠,当即刺了面。取来团头铁叶护身枷,当厅钉了,押回大牢。次日,教两个防送公人,押送沈樱桃出了门,上了路,望东而去。那农夫见沈樱桃受了刑,刺了面,钉了枷,遂了愿,便心满意足,从柳春来手中取了二十两大银,自回家去了。
两个防送公人押樱桃出了杭州城,行了五里地,转入一条小路,来到一个僻静小树林,只见冯青早候在树林里。樱桃惊道:“冯将军,你怎在这里?”冯青却道:“沈将军莫急,先且莫说话,路上慢慢说。”便去与防送公人交接。防送公人替樱桃除了枷,将公文交与冯青,辞了冯青、樱桃,自回杭州复命。冯青教樱桃去沟渠边,将脸上金字洗净。牵来乌骓马,提了玄铁棒、腰刀及一个包裹,叫樱桃上马。冯青自跨一匹劣马,提了朴刀,腰间系一口腰刀,背一个包裹。两个人骑马望东,一齐径往昌国府。
两个人日行夜宿,疲累时寻个酒店吃酒,说些闲话,相谈甚欢。冯青将前事一股脑皆说了,樱桃笑道:“竟这般周折!难怪,我本欲吃不住打,即念咒语,躲进莲蓬。不料,那刑棍只是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冯青道:“沈将军可曾受伤?”樱桃道:“未曾伤,身无半点伤痕。冯将军,你可是又去戏弄了文笔匠?”冯青笑道:“你莫冤枉我,我未曾戏弄。皆因柳府尹吩咐,教他文笔匠文刺是也。”
走了三四日,这日来到东海边,得知昌国府衙在舟山岛上。冯青问了人,引了樱桃,寻到了码头。两个人上了一条渡船,渡过海峡。渡海时,两个人皆立船舷边上看。冯青、樱桃第一次看见大海,第一次渡过海峡,第一次登上海岛。只见大海这般辽阔,远处却又如此神秘,冯青、樱桃皆一时竟看呆。冯青道:“你我二人,若得来此任职,岂不快哉!”樱桃听他话里有话,并不作答。
昌国府乃是大宋宣和年间始设县治,专为抵御倭寇海贼所置。两个人登上了舟山岛,始发现附近尚有几个小小岛屿。一路寻来,到了府衙前。冯青上前道:“我二人乃是武胜军参将冯青、沈樱桃,有事求见县令大人。”衙役入去通报。县令姓岑名子樵,慌忙出来,见了冯青、樱桃,迎入府衙中。冯青将公文递上,岑子樵接过,上阶去案边看了,肚中暗暗吃惊。
只见樱桃穿了武胜军将服,腰间一口腰刀,提了一根玄铁棒,甚是精神,立在阶下。岑子樵肚里寻思道:“这沈樱桃如何安置得她!说是配军,脸上却无金字,身上也不戴枷。杭州府不派防送公人,却叫武胜军参将送来,这算哪门子章程?也罢,这沈樱桃犯的,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私放之罪,我何必多管闲事。我且安置她在府衙内住下,他日若有倭寇来犯,即着她领兵出战,教她立功,我写封书,表她功劳,早早放她回杭州便是。”当时,只得权且欢天喜地。叫来衙役,领冯青、樱桃去后边,安排两个客房歇下。
当晚,岑子樵在府衙内摆下宴席,吩咐府衙去寻简、洪二个都头,只言今日府衙来了远客,请二位都头同来吃酒;另遣一人,去后面唤冯青、樱桃。两个人随了那人,来到前面,只见简都头已先到,与县令坐在桌旁说话。樱桃一看,那简都头居然是简平!樱桃一惊,叫道:“简平哥哥,你不是去投刘光世了么,怎来到这里?”简平见是樱桃,立起身,惊道:“沈将军怎也来到了昌国府?”肚中却道:“这沈樱桃,却像鬼魂般,我到哪里,她来那里!”岑子樵笑道:“原来二位乃旧识。简都头本欲投刘光世,不巧被本官撞着。本官见他武艺高强,半道截了他来,在昌国府做个都头。沈将军乃是犯了事,刺配来昌国府。虽犯事,却不是甚么大事。过几日,若有倭寇来犯,本官教沈将军领军出战,立了功,即可回杭州了。我写封书信与韩将军,表沈将军功劳,教韩将军呈与圣上,赦了沈将军流放之役。”叫冯青与简平见了,各各坐下叙话。
过了片刻,洪都头从屋外走了进来。樱桃一瞅,不由大吃一惊,那洪都头竟是厉红梅!樱桃跳将起来,提了玄铁棒,喝道:“厉红梅,你这大胆逆贼,崇安大牢不慎,叫你逃得脱,躲来这里。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叫我撞见你。你须逃不脱,看我再来擒你。看棒!”手中有了玄铁棒,多了几分底气,且有冯青在旁,樱桃不怕厉红梅,举玄铁棒兜头便打。
厉红梅看见樱桃,也吃了一惊,跳将起来。俗话道,仇人相见,你死我活。只见厉红梅转瞬即瞪圆杏眼,从旁边架子上取一条枪,大声吼道:“沈樱桃,你杀了我娘亲,我必杀你报仇。你不要走,看我来杀你。看枪!”随即挺枪上前,两个人在屋内斗了起来。厉红梅的金枪失在了崇安,只得捻一条寻常木杆长枪来斗。两个人斗了五,打成平手。这时,简平瞅见冯青提了朴刀,在旁压阵。简平慌忙舞动铁链,上前隔开了两人,牵了厉红梅,一同跑出了屋外。樱桃不曾想简平出手,帮厉红梅逃跑,不由一怔。待醒了神,再追出去,早不见简平、厉红梅踪影。
岑子樵听冯青言,那洪都头乃是方腊手下镇国大将军厉天闰之女、越王山悍匪厉红梅,顿时大惊失色,面如死灰,张大了嘴,半日合不上。前几日,简平领一个唤作洪眉的女子来荐,听简平言,她与简平交手,十几个回合即把简平的铁链挑飞。岑子樵爱她武艺高强,且是简都头引来荐,便叫她与简平一同做了都头,却不知引狼入室,居然引来了一个女魔头!呆了多时,岑子樵方缓过神来,急叫人去寻,简、洪二位都头去了哪里?等候多时,手下来报:简、洪二位都头寻条小船,连夜去了旁边的桃花小岛。岑子樵寻思再三,叫冯青、樱桃先坐下吃了饭菜,今晚且去后面歇息,明日领了土兵,坐一条大船,前往桃花岛,捉拿厉红梅。冯青、樱桃第一次上海岛,不敢造次,只得听从安排。
其实,简平也不知洪眉究竟是谁。那日,有人来报,街巷中来了个女贼,当街抢了炊饼吃。店主人气极,领了几个人来打她,谁知那女贼忒悍勇,抢了一条枪,伤了两个人。简平急急赶去,只见那女贼是个十四五岁小女子,容貌俊俏,衣袍邋遢,坐在街边吃炊饼,一杆枪靠在身边。满大街是人,皆躲得远,在边上望她。见简平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道:“简都头来了!”
这女贼便是厉红梅。话说厉红梅被杜兴、樱桃捉住,押望崇安府,关入了大牢。见小牢子甚是松懈,厉红梅夜里打杀了两个小牢子,逃出了大牢,一路往东,迤逦来到舟山岛上。一时肚饥,见一个炊饼铺,便抢了炊饼吃。简平瞧见厉红梅,喝声道:“兀那女贼,恁地大胆,竟敢当街伤人!”
只见女贼白了简平一眼,说道:“我便是当街伤人了,你待如何?”简平道:“我乃都头简平,来拿你见官!”女贼立起身,将炊饼揣在身上,端了那条枪,说道:“来吧,看你怎拿得我!”简平舞动铁链,女贼举枪来斗。斗了二十四五合,简平见不能胜,从身边取出两把飞刀,望女贼飞去,却走了个空,一把被女贼使枪磕飞,一把被女贼轻巧避过。简平急跳出圈子,惊道:“你这女子,使的甚么枪法,这般精妙!奇哉,既有这等本事,怎落得当街抢食吃?”女贼收了枪,说道:“我肚饥,顾不得许多了。”简平道:“既肚饥,且随我来。”
简平领了女贼,来到一个小酒馆,叫了一只鸡、两斤牛肉、两盘果蔬、一壶酒。女贼肚中暗道:“这简都头倒是仗义。我磕飞了他的飞刀,他却领我来此吃饭。”简平道:“你究竟是何人,怎地流落至此?”女贼便道:“我乃洪眉,丰州人氏,良家女子也。只因家遇变故,一个人流落到了舟山岛上。”
简平道:“你这等本事,岑县令见了,必定喜欢。我荐你入昌国府,也做个都头,如何?”洪眉奇道:“有女子做都头的么?”简平道:“岑县令正缺人手,哪顾得男女。无论男女,有本事便做得都头!”洪眉肚中暗道:既如此,不如教他试一试。若真做了都头,也算有了落脚处。便道:“先谢过简大人了!”二人吃了饭菜。
出了酒店,简平问道:“洪姑娘,你在哪里落脚?”洪眉道:“我刚到舟山岛,未曾寻得落脚处。”简平道:“暂去我家里歇息,改日另寻落脚处,若何?”洪眉肚中暗暗吃惊,寻思道:这厮要引我上他家去,莫不是起了歹心?转念又寻思:我一路逃亡,惶惶如丧家之犬,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也。若得他收留,也算找着了依靠。他虽不及花逢春美貌,倒也算端正,且做了都头,有了官身。也罢,也罢,若他要我,我依了他得了。这般想了,便多瞅了简平几眼,跟着走了。
简平引她到家里。进得院内,见内里空空落落,并无外人,洪眉道:“屋中只你一人么?”简平道:“只我一人,缺了个娘子。”只把眼直勾勾瞅她的脸,只见洪眉红了脸,地下头,将身子扭过去。简平搁了铁链、飞刀,只佩一口腰刀,出了门,去买女子换洗衣袍。少间,提了衣袍回,递与洪眉,教她自去后面换洗。洪眉接了衣袍,自转去了后面。
一盏茶功夫,洪眉穿了轻薄新衣袍,从后面走入来。但见:鬅松云髻,袅娜纤腰;蛾眉紧蹙,粉面低垂;素白薄衫笼雪体,细细香肌消玉雪。常言道:“风不来,树不动;船不漏,水不浑。”简平怎不晓得!见她美色撩人,禁不住春心萌动,哪里把持得住?顿时色胆包天,上前将手搂在洪眉纤腰上。洪眉娇声道:“你要做甚么!”简平将她抱起,只听洪眉满脸娇羞,连叫道:“不要!不要!”见身子要倒,却伸手搂住了他脖颈。简平趁机抱她上楼,放到床上,扑将上去。洪眉半推半就,任由简平剥了衣袍,将她睡了,二人私自做了夫妻。当日,两个人在床上,免不了一遍一遍。正所谓:少年男女相遇,恰似那干柴遇见烈火,怎禁得那火烧!
两个人睡了一日一夜,方才起身。次日,引洪眉来见岑县令,教她做了都头。岑县令从府衙拨出银两,安排被洪眉打伤的人治伤。简平在自家院内设宴,叫来四邻及众土兵,岑县令作主,拜了天地,吃了合卺酒,便与洪眉做了夫妻。自此,昌国府有了夫妻都头,男都头唤作简平,女都头唤作洪眉。坊间皆传,那日当街抢食的女子,与简平做了夫妻都头。众人皆纷纷称奇。
当晚,简平领洪眉上了桃花岛,寻了个破落废旧空屋子歇下。桃花岛极小,仅几处房屋,三五户人家。只有稻田边上这个破落废旧空屋子,夜间无人来住,简平领洪眉钻进了空房子,也算有了安身之处。简平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与那沈樱桃有何仇怨?”洪眉见已隐瞒不住,遂坦白道:“我便是厉红梅,方腊手下镇国大将军厉天闰之女,越王山四寨主。此前,我与三寨主领小喽啰去打丰州城,我生擒了花逢春,沈樱桃却打杀了三寨主。当夜,沈樱桃潜上越王山,杀了我娘亲,救走了花逢春。我追杀沈樱桃,一路追至下梅庄,却掉入杜兴所设陷阱被捉住,押入了崇安大狱。我趁夜杀了两个小牢子,逃来舟山岛。沈樱桃杀我娘亲,我与沈樱桃不共戴天!今日在府衙内,屋内逼仄,心存顾忌,施展不了拳脚。明日她来,在这桃花岛上,天大地大,且无顾忌,足以施展拳脚。明日等她来,我必杀了她!”
只听简平一片声叫起苦来,哭道:“我怎地这般命苦!我不喜沈樱桃,方才离了武胜军,来此做了都头。那日不巧撞着你,得与你做了夫妻,引你见了县令,在昌国府一同做了都头。我心自暗喜,以为寻得良配,得以共度一生,谁知你竟是朝廷缉拿的女魔头!我这般待你,你却欺瞒了我。我出身清白人家,且做了都头,却娶你这女魔头,你叫我如何在人前做得了人?”
厉红梅见简平这般说,不由也落了眼泪,呜咽道:“我瞒了你,你若心不甘,尽可弃我去,自做你的都头罢。我只在此,等那沈樱桃来,明日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简平道:“甚么话!俗话道,一日夫妻白日恩。你我夫妻,同睡一窝,我怎舍得弃你去。夫妻两个,从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既死,我岂能苟活?罢、罢、罢,明日我与你一同赴死便是。”厉红梅道:“怎见得要死?打杀了沈樱桃,你我抢条船,出海当倭寇海贼便是!”简平惊道:“怎要当倭寇海贼?”厉红梅道:“总得寻条生路。不然,等死么?”简平苦涩道:“大宋设昌国府,岑子樵寻我来,专为抵御倭寇海贼。今却要去做倭寇海贼!”两个人搂在一起,哭了一夜,四更鸡叫时方昏昏睡去。
次日早起,岑子樵亲领冯青、樱桃及四十个土兵,步行来到海边码头,早有一条大船候在那里。一干人坐上船,拉起风帆,驶来桃花岛。只见小小桃花岛,四面皆海,风平浪静。岛上仅有三五户人家,皆入眼中。岑子樵引一干人上了岛,只寻了半个时辰,即在田边寻到厉红梅藏匿处。只见简平、厉红梅提了兵刃,从破房子出来。岑子樵见了简平,急急叫道:“简都头,你是被那厉红梅蒙骗,方才与她做了夫妻,荐她来做都头。你何不回头,助我擒了那厉红梅,我保你不死,依旧做都头。”
简平却道:“多谢知县大人抬爱!然事已至此,我与厉红梅已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死了,我岂能苟活?要战便战,无须多言。”厉红梅见简平这般说,鼻子一酸,竟流下了泪。只见她抬手抹了泪,抢前一步道:“沈樱桃,你这黑丫头,杀了我娘亲,我与你不共戴天!今日,你我皆不要叫帮手,两个人一决雌雄,你敢不敢来战?”樱桃笑道:“厉红梅,我不只杀了你的娘亲,还救走了你的花哥哥。你这丑丫头,乃是我手下败将也,屡败于我,被我所擒,怎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口出狂言?看我今日再擒了你!”厉红梅气极,斥道:“我怎会输你?你这无赖丫头,打不过便躲。你不要躲,看枪!”挺枪刺来。樱桃喝道:“你死期已到,却这般鸟叫。你来,看我敲碎你脑壳,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挥棒打去。两个人瞬时搅作一团、斗在一起。但见: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两个皆为女娃,却要分出雌雄。一个使杨家枪,枪法精妙,招法更胜一筹。一个使玄铁棒,兵刃神授,占尽优势。一个誓报杀母之仇,招招搏命。一个欲再擒女魔头,处处争先。忽喇喇,只见天崩地陷,阵云中黑气盘旋。恶狠狠,只听雷吼风呼,杀气内贼光闪现。桃花岛上空阴云密布,杀气腾腾。
岑子樵在旁看得呆了,他何曾见过这般厮杀!四十个土兵似不知两个人生死相博,只顾喝采不迭。两个人斗至四十五,终是厉红梅技高一筹,寻个破绽,引樱桃将那玄铁棒横扫打来,却矮身躲过,起身时抬手一枪,直刺樱桃前胸。樱桃瞥见枪头刺来,已至胸前,眼见躲闪不及,急急念了咒语,躲进了莲蓬。厉红梅刺了个空,吃了一惊,转身要走,却是步战,来不及逃。只见樱桃忽从莲蓬跃出,举起玄铁棒,望厉红梅头上打来。
厉红梅猝不及防,见棒打来,只叫得一声:“沈樱桃,你使奸……”言语未了,中棒倒下。只见她脑壳破碎,脑汁迸飞,一命呜呼去了。可怜厉红梅这般豪杰,却执拗要杀樱桃替母报仇,不敌樱桃有神器相助,终是做了樱桃棒下冤鬼。
简平见厉红梅死了,顿时急红了眼,舞动索命锁链,扑来要杀樱桃。樱桃却不愿与简平为敌,一跃避开了。冯青见状,挺朴刀抢上前来,截住了简平,这两个又斗在一起。两个人棋逢对手,半斤对八两,又是一场恶斗。樱桃在旁急道:“简平哥哥,莫要再打!岑县令保你不死,依旧做都头。”简平喝道:“莫要多言。我与你两个,今日是你死我活!”简平忽然祭出飞刀,一口径直飞向冯青,一口却望樱桃射来。冯青闪身躲过,樱桃则举棒将飞刀击落。冯青大怒,连发狠招,逼得简平连连后退。斗到四十合以上,只见冯青将简平铁链磕飞,举刀望简平脖子劈去。
这时,樱桃在旁急喊道:“冯将军,莫要杀了简平哥哥!”究竟冯青是否劈了简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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