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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阴雨连绵。

平伯靠在房门上很是悠闲的哼着歌。

他时不时的将眼睛瞄向府门。

“哩啦”他扯开裤衩看了看,嘀咕道:真是倒霉,这个钉子这么长,它把我的裤子都刮烂了。

他拍了一下裤衩,气道:讨厌死了。

“咦!把它洗干净后,拿给爱菊去补。”他的脑子突然一转。

他兴奋道:对,就这样办。

他两手拾掇着身上的衣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府门。

他看到府门外有个人走来。

他嚷道:喂!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人,你来我们府里干嘛!

这个人走到平伯面前,唤道:平伯是吧!

平伯打量着眼前这个人,默念道:这人莫非是熟人,他还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可府上明明没有此人,自己也不认识······

“你是叫平伯吧!”这人重申道:

平伯愣道:我是叫平伯,你有什么事吗!

这人应道:麻烦你带我去见畾叔。

“你究竟是谁?谁是畾叔?”平伯问道:

这人回道:“畾叔”叫做——袁畾,他比我爹小一岁,所以,我叫他叔,我今天来找他是有急事。

平伯搬着凳子,微笑道:快坐,快坐。

这人摸着头上的斗笠,辞道:不了,不了,我不坐,找畾叔要紧。

平伯说:不慌,不慌,到了这里,我会让你见到他。

这人接道:事情比较急,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平伯道:啥事这么急!

这人说道:畾叔的娘去世了。

平伯抢道:什么时候的事!

这人低声道:就在前天早上。

平伯拿了一把雨伞,论道:怪了,她去年过生日时,我还跟你畾叔絮叨,你畾叔还说自己的娘身体健壮。

这人附和道:她前几天都很好,就是前天!

平伯迈着步子,叹道:“人活一口气”转眼就没了。

这人接道:谁说不是!何况是一老人家,老人家就像风中的蜡烛——说灭就灭。

平伯唤道:她走得也太快了,她再活个十年、八年也好。

这人答道:生死问题哪会由人说!

“好了,畾伯就在前面住。”平伯嚷道:

这人走上过去,刚要敲门。

平伯大喊道:小畾子,小畾子,你快开门。

畾伯拉着房门,应道:小平子,你叫死啊!

平伯回道:你猜得真中。

“畾叔,可算把你找着了。”这人唤道:

畾伯看见眼前这人,笑道:墩子,你怎么来这了!你快到屋里坐。

墩子摘下斗笠,一脚跨了进去。

平伯嚷道:你们聊,我看门去了。

墩子说:平伯慢走。

平伯笑了笑,直向府门方向走。

畾伯倒着茶,询问道:墩子,你吃了饭没有?

墩子答道:我吃过了。

畾伯把一杯茶推向墩子,说道:墩子,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人,你用不着跟我客气!你要是还没吃饭!我叫人帮你端一碗过来!

墩子抿了一口茶,应道:真的不用了。

畾伯回道:那我就不勉强了。

“墩子,你还没来过冯府吧!”畾伯续道:

墩子接道: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冯府!

畾伯兴奋道:我就说嘛!我们村离冯府有些路程,大部分人都不会跑来这玩!

墩子打断道:我不是跑来玩的。

畾伯抢道:你喝完这杯茶,我带你四处转转。

墩子回道:天在下雨······

“下雨也没关系,冯府很大哟!”

“畾叔,你娘过世了。”

“什么!”

“前天早上,你娘去世了。”

畾伯笑道:你跟我开玩笑吧!

墩子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畾伯愣了片刻,说道:不可能,我娘的身体健朗,从来没有!

墩子嚷道:畾叔,老人就似西边的太阳,说没就没。

畾伯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刷刷”的流。

一刻钟······

他拭着泪水,哽咽道:我娘怎么去世的!

墩子唤道:叔婆婆去得很快,她早上去喂猪的时候,突然头晕目眩,于是,她靠在猪圈门上歇息,等到之花婶走到她身旁时,她整个人往下瘫,她一回到家就······

“我娘这么大的年纪,还让她一个人过去喂猪。”畾伯责备道:

墩子接道:叔婆婆是和之花婶一块去的。

畾伯埋怨道:都怪我不孝,没能让娘过上好日子,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畾叔,你别太自责,这种事情怪不了你,叔婆婆走的匆忙,以致!”墩子劝道:

畾伯啼泣道:别人总说“送终,送终”,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可我,我愧为人子。

墩子小声道:畾叔,爱菊家怎么走!

畾伯撑着桌子,说:墩子莫急!我娘去世了,我得过去请个假,也告知一声老夫人他们。

“对了,之花婶吩咐,吩咐我邀请老夫人他们也去参加叔婆婆的丧宴。”墩子愣道:

畾伯问道:我娘下葬的日子定了吗?

墩子应道:就在本月初九。

畾伯起着身,说道:时间比较紧,我去找老夫人。

墩子叫道:畾叔,我也去见老夫人。

畾伯吩咐道:你呆在这里别乱走!你渴了自己倒茶喝,我一会就会回来。

墩子答道:好的。

畾伯拔腿就往外走。

霎时,畾伯来到老夫人的房门口,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家奴有事相谈。

“畾子进来,你进来屋内说话。”老夫人的声音传出了屋。

畾伯推着门,快步走进屋。

老夫人见畾伯走进屋,唤道:畾子,你过来坐。

一旁站着的冯财主连忙去搬凳子。

畾伯谢道:谢谢少爷!

冯财主应道: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你渴不渴,渴就自己倒茶喝。”冯财主续道:

畾伯晃着头,回道:家奴不渴。

老夫人问道:畾子,你过来找老身是为何事?

畾伯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我娘······

“小畾子,你结巴啥!你有话就说。”冯财主嚷道:

畾伯没能锁住眼泪,眼泪瞬间泪湿了眼眶。

冯财主看见畾伯成了泪人,说道:看你这个样子,你遇到了啥过不去的坎!

“贵儿(冯财主),你让畾子自己说。”老夫人唤道:

畾伯屏住哭声,嘶哑道:我娘,我娘前天,前天去世了。

老夫人探着耳朵,叫道:畾子,你说大声点。

畾伯打开嗓子,说:我娘前天早上过世了。

老夫人眯着眼睛,显得很是忧伤,嘀咕道:老朋友一个一个的往那边走,老身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老身也该走了。

“娘,你说什么呢!”冯财主抢道:

老夫人唤道:贵儿放心,为娘对待生死,早已看透,生与死在命,富贵与否在天,为娘只是不忍,不忍看着老朋友逐个的离去。

虽然,为娘和畾子的娘从未谋面。

“老夫人万福,老夫人定会长命百岁、百岁加一。”畾伯作揖道:

老夫人谢道:谢谢畾子吉言!

不过,老身真的活到百岁还没去天堂。

恐怕,府里那些厕所门都得由老身去代替了。

“娘,你咋能这么说!你能高寿,是儿的福气,是咱府里的福气。”冯财主接道:

“老夫人,少爷,之花差人过来,想邀你们过去家里喝杯水酒。”畾伯说道:

老夫人叹道:之花有心了。

冯财主说:小畾子,你等会去帐房领4锭银子······

“不行,不行,这样使不得。”畾伯辞道:

冯财主指责道:小畾子,你跟我客气啥!我俩谁和谁!你的娘就同我的娘,现在你娘去世,我不能前去送葬,我送一点银子,这样不为过吧!

再说,几两银子不多,把它当作我的分子钱!

畾伯一手搭着胸口,鞠躬道:少爷的盛情,袁畾感怀于心。

“畾子,你娘何时下葬?”老夫人问道:

畾伯回道:日子定在本月初九。

老夫人轻声道:本月初九。

畾伯唤道:少爷,我要跟你请几天假,我娘······

“小畾子,你无需多说,你回家的事——由你自己决定,你想在家里呆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冯财主伸出手,打断道:

“谢谢老夫人!谢谢少爷!”畾伯再次谢道:

老夫人应道:谢老身干嘛!

畾伯接道:谢谢老夫人和少爷对我们家的宠爱!

“我还要去找爱菊,我先告辞了。”畾伯续道:

老夫人劝道:畾子,你别太忧伤!你要保重自己!

畾伯鞠了一个躬,一直往着门外走。

冯财主喊道:小畾子,你路上小心点,你注意身子。

转眼,畾伯跑到了三夫人房门口,嚷道:爱菊,爱菊······

“你这么大声干嘛!你当心惊到三夫人。”爱菊打开房门,小声道:

畾伯压着嗓子,说:你去跟三夫人告声假,我到了你家再和你细说。

爱菊回道:你知道我的性格,你有什么就说!我最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藏着掖着。

畾伯咬着嘴唇,答道:好吧!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在路上跟你说。

爱菊接道:那你到府门等我,我去跟三夫人说一声。

她扭过头,直往里屋走。

三夫人见爱菊走了回来,问道:爱菊姐,畾伯叫你作甚?

爱菊说:我也不清楚,他说,他会在路上告诉我,我进来和你告声假,我要回趟家!

三夫人应道:畾伯叫你回家,肯定是有事情!

爱菊答道:我也觉得是有事情。

而且,是大事情。

不然,他不会那么急!

“爱菊姐,今天也快到下工的时间,你先回去。”三夫人唤道:

爱菊说道:可是,妹妹挺着一个大肚子,你叫我怎么放心!

三夫人站起身,说:爱菊姐甭担心!我的肚子还没够日子,它碍不了事。

爱菊挪着步子,喊道:妹妹,你要小心。

“爱菊,三夫人就让我来伺候。”阿凤嚷道:

爱菊转过头,笑道:阿凤姐,你过来了。

三夫人摸着肚子,叫道:阿凤姐。

“三夫人不可乱动哟!”阿凤伸出手,去扶三夫人。

爱菊说:阿凤姐过来了,阿凤姐帮我照顾好三夫人,我回家去了。

阿凤道:爱菊尽管去,老夫人特意派我过来照顾三夫人。

“怎么!老夫人知道我会走。”爱菊应道:

阿凤回道:当然知道!畾伯的娘去世了······

“啊!亲家婆婆去世了。”爱菊惊讶道:

阿凤答道:你不知道哇!

“阿凤姐,我走了。”爱菊急匆匆地跑出门外。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畾伯房门口,唤道:畾伯。

畾伯扣着布袋,说道:爱菊,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们不是说好府门口见吗!

爱菊跨进房门,叫道:畾伯,咱们走了。

墩子瞅着爱菊,询问道:畾叔,她是爱菊吧?

畾伯点着头,说:是她。

“爱菊,他是我本村的年轻人,小名:墩子,他爹和我是一起长大的玩伴。”畾伯介绍道:

“畾伯说笑了,我都快四十岁了,我不年轻了。”墩子辩道:

爱菊应道:墩子哥,你比我年长一点点。

墩子微笑道:是吗!

爱菊接道:畾伯刚才说你年轻,一点也没说错,无论怎么说!你也大不过畾伯。

“爱菊,你带路吧!这个雨天,路面不好走。”畾伯嚷道:

爱菊说道:畾伯真是憋得住气,你娘走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畾伯回道:我打算在路上跟你说,没想!

爱菊说道:你早前不是说亲家婆婆的身体很好吗!她怎么这么快就······

“我也想不明白。”畾伯擦了一下鼻子,不停地往前走。

墩子唤道:畾叔,这门!

爱菊一瘸一拐的提着脚,应道:墩子哥,你不用管它,这里是冯府,门上锁不锁都无所谓。

畾伯回过头来,问道:爱菊,你的雨具呢?

爱菊说:我把它放在平伯屋里。

“我们从这边走(这边的屋檐短,会有雨滴落到屋檐下)。”畾伯把伞递给爱菊。

爱菊辞道:别别别,你撑,你撑。

畾伯答道:你走路慢,我一个冲锋就到了对面。

爱菊接着伞,微笑道:那我拿着!

畾伯抱着头,使劲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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