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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青青在踌躇,自己要不要表示些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教室是受到了俞白同学很大人情的帮助,毕竟那时虽然诡谲,但并没有什么生命方面的威胁,可现在出来一看,她也顿时知晓,人家这是救命之恩。

怎么办,她麻烦了对方这么多,好像还没有正式道个谢。

虽然道谢太过于微不足道,但也是必须要有的礼仪,而抱在少年的身上,奔跑中她不得不也双手环绕框住少年的脖子,百分之一百的肌肤之亲。

理智告诉陈青青,淡定,这样的接触没有特别的含义,俞白同学都这么辛苦和努力了,还在这里想东想西也太差劲了。

而另一方面……这实在是太让人脸红心跳了啊!陈青青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可,现在的一幕,少年背负少女闯出龙潭虎穴,穿越危险重重的关卡,周围这光,这血,这坚强中流露的柔情姿态(脑补),还有那可可可靠的……身躯。

小说里的勇者与公主,就是这样的吧?

无动于衷,任由对方有力的臂膀扛着实在是太难了,而就在陈青青猛女心狠,准备向俞白同学道谢,大不了缓解下自身生理的尴尬时,异变发生了。

“有东西来了。”

俞白倏地收敛了柔软,身子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备姿态。

“什么,什么东西来了?”陈青青问道,立刻,他也反应过来,“是学校的怪物吗?”

她左瞧右瞧,这是一条校园支路,曲折杂乱地处在众多建筑里,漆黑深处的那头还是遥远街外那头,两边都没有人影,保险起见,她还抬头看了看,天空也一样。

“我也不清楚,来回跑了这里两趟,大概被盯上了,若是有心,也足够它找上来了。”俞白平和沉静道。

他后面指代的“它”,自然是母体黑泥了。

“你待着可能会碍事。”

俞白忽的停下脚步,将女孩放下来,然后转头,眼里已是温和的笃定,“陈青青同学,快跑。”

陈青青愣了下,“那你呢,你是要逃跑还是战斗啊。”

尽管什么都没看见,但不妨碍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光线在此刻似乎逐渐变得诡异。

少年摇了摇头。

很显然,俞白不可能把背后留给敌人,特别是他若是走了,陈青青可就不安了。

“离教学楼很近了,如果它来了,周围想必是没什么其他怪物了,你放心过去。”

一刹那,陈青青意识到,她见到的少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是她平时在学校里,在班级,参与着各种社交和活动所见不到的。

某些耍帅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我,陈青青,可是见过大场面……

“彭!”

三米外,地面突然碎裂,一只奇异的爪子伸了出来。

陈青青吓得差点没叫出声。

爪子像是一只拉扯尖利的人手,可手背上却又长出密密麻麻的脚趾,有肉球沾满了液体在颤栗。

“别发呆了。”俞白声调提高起来,陈青青发现对方的声音在此刻属于温和清冽,似水如歌的安宁好听,只是平时被陌生所覆盖。

很奇怪,危机映现时,她考虑到的竟然是这种事情。

“彭彭彭!”“彭彭彭彭……”

然而,接二连三的破土声切断幻想,巷子原本的安静被彻底打破,动静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几乎响成一片。

有各种怪异的手脚,鳞片的,白骨的,两面的墙壁开始无端生长出黑色的藤蔓,黄色的花朵,倒刺的树枝,须臾间便茂盛得互相挤压,仿佛它们本就存在这里很久了。

噼啪,不知是手还是藤蔓互相压在一起,爆掉了,汁水洒出来。

“我去,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陈青青被眼前极具冲击力的景象震住了,鼻子闻到了怪味,胸口泛起阵阵恶心。

刚压下不久的干呕又要涌上来。

“快回教学楼,听到没有?”

飞速扭曲缠绕的事物发出咝咝的摩擦声,好像有万千条蛇从地底,墙砖后,脊梁骨,狰狞地爬过来,钻过来,那嘶鸣,渐渐化成协同的音符,耳边似乎响起了不知名的低语……

俞白手猛地一划,唐刀出鞘,森然的白光斩动了半空逐渐凝固空气。

不可名状的奇异能量仿佛在异次元在此处重叠,开始影响到范围内的所有生物,生理和精神的警钟重合在一起,陈青青没再犹豫,朝还没有被封路的方向跑出去。

这个怪物太吓人了,陈青青已经忘了之前的豪言壮语。

仅仅十秒钟左右,一群冒出来的恍若无穷无尽的诡异癫狂之物便彻底包裹了整条小路。

阴冷的气息让陈青青如临零下寒冬。

蓦地,她停住了,陈青青看向那位少年,她突然回过味了,刚才在对方的臂弯里真正想说的话。

道谢只是幌子,开口就只是开场白。

“俞白同学,你和姜珂同学关系很好吗?”

对方深陷魔物,眼下这情况,怕是没什么精力分神,何况是这种无厘头的问题。陈青青不知怎的,涌上了对方在这般包围下沉重的情绪,不问说不定就后悔了。

少年面色从容地靠着墙,听到询问,显得意外地望来,似乎很惊讶她会这么问。

“我和姜珂做过了。”他回答。

“……”

一只巨大的闭着的眼睛从少年头顶的藤蔓海洋里挤出,可怖的不祥开始如有实质地笼罩碾压而来。

很危险很危险,本能的预感让陈青青知道不能再作死。

“回头见,别哭了,陈青青。”

俞白,这位仅用天际收敛余晖的时间,就懵懂地虏获了某颗少女之心,他的那双自身的,纯净自我意志的黑色眼睛,变了。

来自剑灵睥睨的瞳孔睁开来,仿佛传说中的清辉夜凝。

几乎与少年的头顶,那巨大的不详之眼同步,缓缓睁开……

陈青青不知道胸腔如何沸腾,她简直像是用尽力般地,砸在双脚上,跳出了包围圈。

杭二职作为杭城最大的一所公立高中,从上世纪开始建校,历史悠久占地面积广不说,多年的发展虽然没让它成为方圆县市多么知名的名校,可也算是公立高中的中流砥柱,光是校内师生职工人数便超过了千人,这对于高中来说绝对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字了。

而杭二职的教学楼同样有两座,前后平行,相距二三十米左右,中间是一处小型的绿化花园,分布着每年大半时间都绿叶葱葱的樟树和花坛,一区教学楼是一年级学生和教师办公室所在,而二区教学楼则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教室区域,两座教学楼在西侧由每层的空中长廊相接,空中走廊又将整座校园的主体部分的教务楼,活动大楼相连,并不复杂。

俞白所在的高三一班的教室,便是在二区教学楼。

灾难发生后的数个小时,俞白带着校外的一众学生开着巴士横冲直撞,最后汇合的地点也就是在这里。

而不去管二区教学楼底下逐渐汇聚到三十多人的高中生们的喧嚷和奔走,鼓舞人心和组织防卫,在二区的顶楼,缺少月亮的天空在此处显得黝黑,弥漫在整个校园的腥臭味很难到达十几米的天上,但同样也带来了没有建筑阻挡物的罡风,呜呜的咽叫像是有女人或是小孩在哭泣。

教学楼的天台,平时鲜有人至。

异化灾难的降临,校园各处都爆发着血腥和残酷画面,沉沦至傍晚降临,天色阴沉昏暗,逐渐寂静的校园经过了一番动乱的屠杀,陷入的寂静里并没有褪去一分一厘的危险,只有偶尔突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和随之仓皇奔跑,代表着有一处高中生的藏身地点被怪物发现或是攻破。

这是夜晚还未真正到来的最后黄昏之前,彼时俞白正在和寄生者斗智斗勇,校园的各处,发生着沉默的清洗。

在这样的时刻,天台本更不该有人到访,只是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教学楼天台反而成为了一处上好的能够第一时间远离风波的场所。

一群不属于杭二职的不速之客也在明灭黯然的天光中徘徊。

“完了,真的完了。”

桥幕栋跪在天台边,扶着凸起的墙缘和栏杆,双眼无神地望着下方校园渐渐平静却又更为残酷无声的屠杀,怔怔地低喃。

“完了完了,这是世界末日,是审判……”他手指瘦削,鞋拔脸,眼睛也不大,一身黑色剪裁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体现不出男高的利落气概,反而显得猥琐和身材矮小,桥幕栋哆嗦地从衣服脖子处摸出一个随身挂着的十字架,双手使劲捂着小小的银制工艺品,嘴里念念有词不停,“主啊,请宽恕我,火焰和洪水降临,我是您虔诚的信徒……”

“烦死了!”

天台上,并不只有桥幕栋一个人,而是一群男男女女分散而坐,每个人面色不一,都不太好看,男生都身着同样的黑色老式校服,长袖长裤,典型的男高打扮,而女生则也不是杭二职常见的运动服,而是西服针织裙和小马甲,精致和昂贵的样式则是属于帝都艺高的校服了。

在杭二职的宽敞的天台上,坐落着十几个学生,居然没有一个是杭二职的……哦,也是有的,一名穿着杭二职校服的男性身影,倒在西南侧的角落,面部朝下,手脚疲软地耷拉着,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脚印,没有丝毫动静,仿佛睡着了。

而在一片男女压抑的沉默中,只有某位跪在天台边的基督教信徒在捧着十字架喋喋不休,发出不耐烦喊叫的,则是一位寸头国字脸,手腕有一个微小的黑色镰刀纹身,身高体长,手脚臂展远超一般人,天生的运动员底子,眼神也时刻保持着一种习惯性的凶狠,一看就是那种勇武的打手。

“从刚才开始主啊主啊念个没完,你拿着你那个破烂玩意有用吗!”

司桐将手中的一快面包摔在地上,脸色极其不好,几乎压不住捏紧的拳头。

而沉默的男女们就把目光投到发出声音的两人身上,看起来还是冲突,离寸头国字脸男生比较近的男高学生,见状连忙远离了一些。

他们可是见过桐哥每当握住拳头,就基本上是处在怒气爆发的边缘,而桐哥发火了,惹怒的人会被打得多惨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猩猩懂什么,老子手里的是十字架,是能救我,也是现在能救你们的东西!”桥幕栋却是丝毫不需,直接转身怒目喝骂,“你懂不懂现在的状况!数不清的人变成了怪物,怪物在吃人,杀人!这不是拍电影!”

“那关你的主毛事,我只想叫你不要再给我叽叽歪歪的念经傻逼!”司桐腾地站起来,惊得一片后面的人又退了几步,他身高接近一米九,站起来后更加显得富有力量和压迫,“耶稣他妈的狗都不信!信个教就以为能没事了?”

“放肆!你他妈敢亵渎别人的宗教信仰!”

毫不示弱的两人迅速贴在了一起,桥幕栋在司桐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并且叫嚣着像是要跳起来打对方。

“怎么,我说错了?你叫你的主下来把楼下的怪物灭了啊?”司桐嘲讽不断。

“老子先灭了你!”

“能不能别吵了,已经够烦了!”

一个女声加入了进来,那是三四名女生堆里领头者,一袭显然是违规的金色染发,收短收紧的裙子几乎露到了腚沟,涂着口红化着妆,肤色黑中透白,是与辣妹相似的性感打扮,金发女极其嫌弃道,“这个状况还要内杠吗,两位?杭四的学生会不能这么差劲吧。”

金发女说完这句话,眼神瞟到一个沉默的身影上,意味明显,就是让此间的地位最高者发话约束,而对方依旧没有动静的样子。

“妙可纱,你装什么和事佬呢,要帮你的姘头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桥幕栋的嘴犀利无比,他看到说话的女生,神情浮现了忌惮,言语也收敛了一分,但外人听来却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收敛就是了,喷人对线的段位强悍顿时体现出来,“刚才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得最快的就是你。”

而此话一出口,身为男女朋友的司桐和妙可纱一下子被摘出来,尤其是后者,面色瞬间变冷。

“矮桥,你仗着自己是杭四的学生会书记,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就算了,别在老娘面前说这些话。”妙可纱眼睛眯起来,仿佛化为危险的美杜莎头上的毒蛇,阴沉地说道。

司桐一把抓住了桥幕栋的衣领,指着天台西南角落的方向吼道:“刚才那只怪物还不是老子打死的,是靠你还是怎么的?”

无法抵挡的巨力袭来,一下子钳住了瘦削矮小的桥幕栋,他表情不由分说慌了慌,真论动手,十个他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啊,但很快作为一名自身喷子他稳住心态,坚持冷笑着讥讽道:“是啊,你也知道是怪物!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怪物,是啊,是你打死的,但不也是你把他变成怪物的?”

“你,还有可纱那女人……老子说了教训下就差不多!你们偏偏一定要让对方跪下磕头认错!人家磕头认错就好了,还要拍照片,脱别人衣服拍视频,霸凌上瘾了是不是?要不是你们两个的破事,我们何至于来到天台,现在还被困在这里?!”

大概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桥幕栋火力开,妙语连珠,直接把司桐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憋不出什么,场的杭四加帝都艺高的气氛组们也静若寒蝉。

妙可纱姣好的脸上冷的可怕,可她望向了天台西南的角落,又马上触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避开。

女人的表情有些心虚。

也就是说,杭四的学生会书记,说的事实基本是对的。

“呼哧,呼哧……”

司桐手里攥着衣领越来越紧,呼吸也粗重起来,他盯着比他矮了一个头不止的同学,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家伙,变成怪物……不是我造成的!”

天台的西南角落,那个趴着没有声息的杭二职学生,显然已经是一具无名的尸体了。

风呜呜地打过来,把尸体上的衣物拂动,沾着尘土的头发晃动两下,吹落掉一些白灰,发根的深处,有暗褐色的血迹。

没有人去深究那具尸体,偶尔心忧地望去,也只是一扫而过,没有人愿意记起那具尸体扭曲变异的脸。

“没错,他本来就要变成怪物,跟我无关!”

司桐找到了什么凭据,话语通畅顺气起来。

“呵呵。”

桥幕栋只是发出一阵冷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对方变成怪物前,说了什么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杭四男高的学生会书记说道,“在被你们俩人逼着下跪和拍视频之前,他可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到后来就变成怪物了,还不是受到了巨大的情绪和生理上的疼痛刺激?”

“不是我干的!”司桐吼道。

这处教学楼之上的天台,便是被一群杭四男高的学生会成员,以及几名帝都艺高的不良女学生占据,在今天文化节的下午开场后,他们便按照之前手机里通知计划的,处理起“内部事宜”。

内部事宜是什么,在他们自己人的诠释里,是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杭二职男生在网上不断骚扰妙可纱,并约定了线下见面,交往不成便心怀怨恨,在社交软件上发布了一些“帝都艺高某位女生骗钱骗人”的不实信息,那么作为男朋友的司桐,然后出手教育,就非常合理了。

而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一起跨校的,烈度更强的霸凌。

而事务处理到半程,非常符合不良流程地变成了玩乐,作为外围跟着混的气氛组学生们来说,知道这是常见的戏码,自从司桐交往了艺高的名为可纱的女生,做事就更为极端和轻信。

最后,就是异化灾难爆发,那名陷入绝望和痛苦中的高中生在殴打中进行了尸变。

不知该说为幸运还是不幸,异化尸变后的高中生并不强悍,只是变得不惧疼痛和力气大增,是生化电影中最弱丧尸的模板,而经过起初的慌乱,人手充足的杭四学生和天生神力的司桐,以及学生会长的压阵……他们成功将丧尸杀死了。

“我杀的是怪物!”高大的男人眼睛有些红了,手上用力直接把书记提了起来。

桥幕栋被摇晃在半空,说实话发怵了。

“你杀了怪物?好啊,就当你杀了怪物,但变成怪物前,你就把他打死了,你杀人了!”

桥幕栋还不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果然,在这攻击性最强的致命一击后,司桐彻底点着,举起拳头,朝着矮桥的脸砸下来。

“够了。”

一道轻描淡写的命令,让天台上的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

陈部孝,杭四的学生会长,拍拍手,站起来。

“个人恩怨,等到渡过这次怪物事件再说。”

所有人等的就是此处最高地位者这句话,大部分人闻言稍微安心下来。

其实这群人在文化节之前,他们在校外就是经常聚会玩乐的朋友,也一起干了不少坏事,大部分都是由桥幕栋策划,司桐执行,平日里虽说不上亲密无间,但关系也不错,然而遇到了超出想象的变故,恰逢生命遭到无时无刻失去的威胁,往日积累的矛盾和不顺眼便一齐爆发出来。

简单处理了那具被霸凌然后尸变的尸体,心慌意乱的他们本想下楼,然后事情不对劲起来,底下的校园混乱迭起,血腥程度轻易超过了他们刚才所见,各种各样的怪物频发,他们反而封住了门,在天台躲藏起来,不敢下去。

二区教学楼的天台上,气温在春日天光的消逝中降低,这里或许是整个校园为数不多的安静场所,但也风声鹤唳,所有人的心神紧绷在弦上,高中生的他们难以抵挡超凡灾难的冲击。

杭四学生会长,陈部孝在此间人物中的威信是毋庸置疑的,他身材颀长,没有司桐雄壮,但更有一股沉稳从容的领袖气质,男高这边的学生自不必说,在陈部孝昨日的精神力检测出场中就可见一斑,即使是帝都艺高那边的几名女生,她们平时和大家玩耍,也都是听从这位领头者的意思居多。

“会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戴眼镜的男学生急切道,他在两边鬓角特意剃了显得狠厉的Z型字母,而脸上的线条却很圆润老实相,通常他这样的存在在杭四中还有许多,安安稳稳每天读书的还好,毕竟不是所有男高的人都是充满阳刚,好勇斗狠,但要是受不了丝毫委屈也想要加入社团和组织的,那么都会是戴眼镜男生的社交生存方式。

气氛组嘛,有事的时候聚集起来,装腔作势下,真有啥冲突意思意思就得了,见势不妙跑得比兔子还快。

被打受伤很痛的好不好,谁还靠打架啊,医疗费也很贵。

当然,一次两次还好,跑多了是会被小头目发现的,戴眼镜的男生在文化节之前已经被学生会书记骂了几次了,惩罚值日了学生会室两个星期。

“阿腾,你这是在为难会长吗?”司桐放下桥幕栋,作势撒开了手,朝这位没啥存在感的同学皱眉说道。

在陈部孝的威信下,片桐自然不会再一拳把自家书记脸打开花,但把人放下归放下,手还不舍地攥着矮桥的衣领,刚才态度那么冲,那么硬,加上自己气确实没法抹去,没看他都拽了好几秒了吗。

“咳咳。”桥幕栋整理了下凌乱的校服,咳嗽通顺了下勒得难受的气,淡定自若地走到一边,也不揭穿杭四学生会纪律委员的下台阶举动。

他忙着揉发红的脖颈。

叫做阿腾的眼镜男生被司桐一问,顿时一缩,弱弱道:“没有为难的意思,这不是我们呆在这一个下午了,也没见有什么救援,除了刚开始冲进来的几个警察……那几个警察不是马上被怪物们淹没了么。”

这话倒是事实,司桐讪讪地不好接话,本就是找台阶,作为纪律委员向来直来直去,能动手就不动嘴的,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被桥幕栋压制了。

“大家稍安勿躁。”

陈部孝富有磁性的嗓音穿过天台,他挺直背,基本能一览场,他指了指片桐和矮桥,“你们两个,都坐好了,对,坐的远一点,同学们本来就不安,你们再打起来内讧是嫌事态还不严峻吗?”

司桐面对会长,完换了一副面孔,听从的点头笑笑,摸了摸后脑勺,招呼几个同为组的纪律委员男生。

“矮桥,你祷告不要太大声。”陈部孝语气不变道。

桥幕栋搓着手里的十字架,没司桐换脸般夸张,却是从善如流很好说话,“知道了。”

处理了下两大手下的矛盾,陈部孝表情看着也很头疼,他握着黑色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和不断减少的电量,眉宇间阴霾密布。

“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等。”

威恩并重的主心骨发话,大家都按捺下来,准备听男人的吩咐,然而陈部孝在此种状况又能有什么头绪?

他也只是没过一两分钟就看下手机,仿佛在等待某个电话。

“再等等吧。”

重复了这段时间说过许多次的话来。

天台下兽吼时时惊动众人,天色也暗沉到预计马上要步入黑夜,局势将更加不妙,有地理学得好学生,看出今天晚上不会有月亮,无疑又是让人觉得迷信般不好的消息。

不过话说什么,哪怕是今晚月亮正圆,大放光彩的时节,也会被不安的众人认为是圆月当空,不详的天象预兆吧?

在漫长的煎熬等待中,半小时过去了。

远处的一缕残存光芒被地平线吞食,天空迅速地暗下来,十几人开始不安地多了很多动静,窃窃私语,坐不住,氛围持续往下掉。

“我父亲那边应该会有消息。”

陈部孝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呼出口气,“我这台装了卫星电话。”

这算是并不意外的秘密了,因为学生会和帝艺玩过来的高中生,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陈部孝的背景,父亲是杭城有名的官员,家族势力很庞大,杭城不算小市,但在对方的会社集团面前可能还是不够看。

“老大,现在可就指望你了。”

司桐已经坐到了旁边,面对弱小者凶恶的面孔变得慈眉善目,他亲昵地撞了撞对方的肩膀。

“是啊,怪物这么可怕,消息绝对传开了,网上也闹成一片,部孝的父亲肯定受到消息会来接应的。”妙可纱踩着扭动的脚步,手按住裙摆,本想坐在陈部孝的另一侧,然而男人不经意地手一动,她就僵住,还是保持笑容地坐在了司桐的身侧,挽住了宽厚的手臂。

而司桐丝毫不觉,“老大,连你的父亲身为官员,都没什么消息吗?”

陈部孝摇头,“没有。”

“这可真是起了怪了。”司桐一手挽着女友,一手拍着大腿遗憾。

桥幕栋脚步烦躁地在天台边缘踱步,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舔,不是他不想,是现在围在会长身边的人太多了。

当然,矮桥知道陈部孝不会丢下他也是一大心理凭仗。

不管怎么说,哪怕入夜了,都得耐心的等待下去。

等什么呢?

桥幕栋遥望阴恻恻空荡的天空,虽然会长一直没有透露,但他已经猜到,那就是在等来救援的直升机。

作为杭城实权官员的儿子,对方的父亲就是有这个能量。

桥幕栋想到这,眼底划过隐藏很深的嫉羡,然后立刻被求生欲填满,一下午任由怪物肆虐,政府的力量一定是瘫痪了,现在可能到来的救援直升机,就是这群人唯一的稻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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