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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田氏抬头打量公房一眼,叹了口气。
“官人,”景田氏恨不得对着景东咆哮一声,可是想到一向是贤淑的样子,只得耐心说道,“现在两个大郎与三郎已经长大,难道官人,没有自己住宅,想让他们单身一辈子不成?”
两个儿子听到这里,一脸惭愧,不禁把头部低垂下去。
要知道,他们同龄之人不少已经结婚。
特别是大郎,同龄之人有的甚至儿女已经有了几个了。
由于他们没有自己的住宅,全家人挤在四间公房之内,哪里有小娘子愿意嫁给他们。
景东想了想,不由得一脸苦笑:“娘子,你知道老夫这一点俸禄,养家都勉强,哪里有钱购买住宅。”
“当然有,这是赵家庄送来这些礼物,差不多能够购买住宅了。”景田氏看着眼前十大箱子,一脸兴奋不已。
景东抬头望了两个儿子一眼,心里沉重叹了口气,摇摇头,依依不舍看了看眼前的茶叶一眼。
赵家庄镇自从品尝醉春风茶叶之后,他觉得以前所喝之茶都不是茶,与马尿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此事娘子作主。”
“把这些箱子放在我的房间内,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包括官人也不能动用。”景田氏就是等待他的这一句话,挥了挥手,对着全家人下令。
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景东也只好苦笑,立即带领两个儿子,把箱子从当公房的客厅搬到卧室之内。
????????????????没有法子,家里就是他主外,景田氏主内。
三娘搬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搬不动,只好帮助娘亲一起搬,让景田氏忍不住露出笑容,口里直夸三娘懂事。
放下木箱之后,景三娘拍了拍灰尘,又给自己用仙皂洗了洗手。
洗干净之后,她乖巧来到客厅景田氏身边。
景田氏此时陪着景东喝茶,同时交流在四川的风土人情。
两个儿子此时并没有读书,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景三娘对着景田氏万福一礼:“娘亲,三娘有一个事情要向你禀报。”
“三娘有事,不妨直说。”景田氏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小女儿怎么了?
不过还是答应了,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
景三娘犹豫了几下,艰难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娘亲,女儿也要陪嫁之物。”
听到此话此话,两个哥哥脸色微变,自己住宅之事还没有解决,没有料到妹妹又跳了出来。
但是他们不能做主,只好望着景田氏望去。
景东与景田氏两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料到十一岁女儿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陪嫁之物?”景田氏脸色一变,随后强制冷静下来,打量景三娘,一脸笑容说道,“三娘,这个娘亲当然会考虑,但是你现在太小了。”
“娘亲,女儿哪里小了,再过三年就可以嫁人了?”她抬着虽然美丽但是充满幼稚的脸,眼巴巴地望着景田氏,一脸倔强。
“三娘,娘亲知道你喜欢小圣人,娘亲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景田氏揉了揉她的脑袋,弯腰下来温柔地说道。
景三娘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低头头部,脸颊变得通红。
她犹豫半天,声音极其轻微地说道:“娘亲,几时去四川?”
景三娘声音极小,仿佛如小猫一样。
景田氏看了景三娘一眼,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女儿不过十一岁,没有料到竟然如此心急。
不过一想,小圣人太完美的,女儿着想也是应该的。
“三娘,寻一个黄道吉日,娘亲带着你们兄妹到四川去。”想了想,景田氏微微一笑,又温柔抚摸景三娘的额头。
两个儿子一听,心里大喜,一脸的笑容。
赵家庄富甲天下,还要什么陪嫁之物?
“谢谢娘亲。”三人难得一起感谢景田氏。
景田氏嗯了一声,三个儿女都动了四川,家里没有孩儿,心里感觉空荡荡的。
她拉着景东衣袖,使了一个眼色,向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景东莫名其妙,事情已经谈好了,娘子为何又要拉自己呢?
他只好放下茶杯,跟着景田氏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景田氏脸一红,扭扭捏捏打量景东一眼,对着他说道:“官人,奴家还想要一个孩儿。”
“孩儿,”景东一脸困惑,摇摇头,“老夫已经当外公了,怎么还要要孩儿?”
儿子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两个女儿已经结婚,其中一个更是生下了外孙。
虽然不是自己孙子,但是也着实让景东夫妇高兴不已,家里已经开枝散叶,朝着人本兴旺方向发展。
万万没有料到,有了外孙景田氏竟然不满足,竟然还要孩儿。
“官人,武则天出世时,其母亲已经四十多岁,”景田氏脖子一挺,不服气地说道,“奴家比她母亲当时小了差不多十岁,怎么不能要孩儿?”
“娘子,生孩儿容易,但是养孩儿难,老夫这点俸禄,养家糊口困难。”景东此时白皙的脸红了又青,最后变成难看的猪肝色。
说完之后,他沉重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面。
景田氏抬头望着他,一脸微笑,语气充满自信:“官人,那是以前,现在三个孩儿不在身边,你的俸禄不是空了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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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在身边,但是他们在四川也需要开支。”景东摇摇头,一脸不信。
景田氏耐心说道:“官人,赵家庄学堂没有束修,而且中午还有一顿免费午餐,当然可以节约不少开支,而且四川的物价比京城便宜。”
“这个,实在难说,老夫还是担心他们。”景东还是心里没有底。
“担心什么,大郎二郎已经成人,唯一要担心就是三娘,不是还有赵家庄吗?”景田氏摇摇头,感觉有些好笑,“赵家庄富甲天下,难道官人你还害怕饿死她不成?”
“三娘太小,着实让人担心。”景东眼里露出忧虑之色,还有深深不舍之意。
“官人,奴家知????????????????道你舍不得三娘,”景田氏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把身子靠向景东胸前,“与其担心三娘,不如生两个四娘、五娘出来,相信他们更加逗官人喜欢。”
听到此话,景东有些心动。
看到景东欢喜的目光,景田氏不禁大喜:“官人,天色已经晚了,可以休息了。”
“可是孩儿们还没有休息。”景东老脸一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景田氏一脸微笑:“无妨,你在这里看书,奴家安排他们休息。”
说完之后,景田氏出去,立即安排三个儿女休息。
三娘已经开始休息,两个儿子正在看书。
看到景田氏进来,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郎,二郎,今天你们搬运箱子也累倒了,早点休息。”景田氏来到两个儿子面前,开始催促。
两个儿子还想读书,可是景田氏已经说了,只得收拾书本,上床休息。
安排两个儿子休息之后,景田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平时是让两个儿子好好读书,甚至用凿壁偷光,悬梁刺股来比喻。
现在儿子读书,自己这个当娘亲,竟然偏偏要他们早点休息。
还好,现在找了一个搬运箱子的借口。
不过,为了四娘与五娘,她只有拼了。
来到卧室,景东还在看书。
景田氏已经迫不急待了,向着景东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马上上床,吹灭灯火,发出让人心动的声音。
次日景东感觉良好,悠闲喝茶办公。
万万没有料到,几日之后,他家里的门槛差点被人踏破。
杨伟今年也是四十左右,在工部当侍郎。
他五官端正,国字脸,三缕长须,颇有文人风度。
本来他这个侍郎,在京城也算不上什么高官。
但是杨伟的岳父及娘子经商,家里倒是也有一些钱财。
特别他的岳父极有眼光,现在销售赵家庄的制作的物事,在京城小有名气。
杨伟不像景东,一家人还住在公房,有自己的私人住宅。
虽然对于住宅他没有什么担心,但是他担心的是自己儿子。
他有三个儿子,大郎的二十,二郎十八、三郎十四岁,相貌与他年轻有些类似。
虽然说是儿子越多越好,但是他现在也有苦恼。
正如龙生九子三个儿子各有所好一样,三个儿子也不一样。
大郎喜欢读书,如今已经是举人。
二郎喜欢经商,经常流连于商行门市。
虽然有时能够挣点小钱,但是让他有些不喜。
士农工商,士乃是第一,而商乃是最后。
二郎虽然让他不太喜欢,但是也算找了一条出路。
但是三郎这个儿子,整个以衙内自居,经常与三朋四友流连青楼勾栏,让他伤透了心。
有一次杨伟当值回来一身酒气,还有脂粉香气,显然刚刚从青楼勾栏回来。
他不禁大怒:“汝如此流连青楼勾栏,难道想当柳三变(柳永)不成?”
柳永虽然诗词传世,但是一生没有中进士。
“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杨三郎洋洋得意地一边吟词,一边兴高采烈反驳,“这个可是文忠公写的,他可是进士加相公。”
文忠公乃是欧阳修,乃是大宋文学领袖。
杨伟气得差点吐血:“文忠公可是先中进士,当了杨州太守后来才写出此词。”
“父亲,看来你也承认青楼对文人的好处,也许孩儿那天灵感来了,说不定成为第二个文忠公呢?”杨三郎越说越兴奋。
“顽劣不堪、食古不化、愚不可及,”杨伟脖然大怒,双手指着杨三郎,怒气冲天地吼道,“你如此喜欢青楼,又不喜欢读书,文忠公不能不成,又无柳三变之才,只能成为无用废物。”
“跪下。”说完,他拿出戒尺,就要狠狠地向着他抽打。
杨三郎看到父亲要他跪下挨打,急忙转身就跑,一边拼命大喊:“娘亲,娘亲。”
杨伟脖然大怒,一边拿着戒尺,一边在后面紧追不舍。
“官人,三郎还小,他那里不喜欢说书,你刚才不是看见他吟词吗?”一个半老徐娘出来,一边双手拦住杨伟。
杨白氏大约三十多岁,皮肤白皙,五官突出,柳眉杏眼,不过眼角已经有不少皱纹。
看到杨白氏出来,杨三郎急忙躲在她的背后,战战兢兢望着父亲手里的戒尺,不过眼里却是倔强的目光。杨伟扬着手里的戒尺,指着杨三郎,对着杨白氏说道:“娘子,这个竖子子又流连青楼。如此下去,将来必然成为一个浪子。”
“官人,教化之道,教育为主,打人为辅。打人越凶,效果越微乎其微。”杨白氏一边拦住杨伟,摇摇头说道。
杨伟铁青着脸仿佛能够滴水,冷冷说道:“娘子,自古慈母多败子。你这是害了三郎。”
“官人,三郎现在逆反性极强,你打他越厉害,他逆反也厉害。”杨白氏摇摇头,耐心劝解,“前些日子,你打了他,他竟然夜不归宿。”
看到三郎的倔强目光,杨白氏转身对着他说道:“三郎,对你父亲认错,好好读书,不能再上青楼。”
看到杨白氏目光,杨三郎放心大半,迟疑几下,从母亲背后出来。
杨伟恨恨瞪杨三郎一眼,手里的戒尺一扬,让他瞳孔一缩,急忙又躲在杨白氏后面。
杨白氏眼疾手快,从杨伟手里抢过戒尺。
“三郎,还不认错,为娘也要打你。”为了不让杨伟不满,她急忙说道。
杨三郎大喜,来到父亲面前,躬身一礼:“父亲,孩儿错了。”
“娘子,你这是害了三郎。”杨伟叹了口气,“你看看他眼光没有,根本就没有认真认错过。”
“官人,奴家已经找到教育三郎的法子。”杨白氏收起戒尺之后,灼灼目光望着杨伟。
杨伟一脸苦笑,摇摇头:“三郎小时没有教育好,现在已经半大,就如树苗一样,已经成型了,如何能够纠正过来。”
“当然有法子,就把三郎送到赵家庄学堂。”杨白氏却是胸有成竹,语气充满了自信。
杨伟愕然:“娘子,你从哪里提到消息?怎么为夫不知道?”
“你是一个书呆子,只知道当值之事,当然没有把心思放在孩儿身上。”杨白氏纤纤手指,点了杨伟额头,嗔道。
杨伟惊喜交加,犹豫地问道:“从哪里找人。”
“找哪个,就是你那个同窗景子边(景东字)。”杨白氏又点了点杨伟的额头,嗔道,“这个门路都不知道。”
“娘亲,父亲,我不到赵家庄学堂去,哪里太远了,听说有好几千里路,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听到父母要把自己送到遥远的几千里路之外四川,杨三郎急了,抓着杨白氏的手臂,差点哭泣起来。
他毕竟年齿不大,也没有出过远门。
杨伟脖然大怒,从桌子又拿起戒尺,狠狠地抽在桌子上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随后,杨伟用戒尺指着指着杨三郎:“如果你愿意踩着挨戒尺,老子就不让你去四川。”
“娘亲,父亲又要打孩儿。”杨三郎看到看到杨伟手里戒尺,吓得脖子一缩,身子发抖,急忙又躲在杨白氏后面。
“不要吓着三郎了。”杨白氏又是一把拦住杨伟,摇摇头,“官人,要耐心,要耐心。”
杨伟瞪了杨白氏后面的杨三郎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看看他,油盐不进,不打,怎么能够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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