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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心来说,马铭宇并不是很想将那幅画拿出来。他也大概能看出来,这个宋文镜就是个奸商,还价比谁都狠。
可一块竖匾就卖了元,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不保险。家中的那幅画藏着也就是一幅画,可如果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换成钱,对于他个人而言,并无不可。
刚刚宋文镜有句话说得很对,政策不允许买卖文物。如果不能把他变现,就等于一张废纸。而且他本人可没有其他的渠道认识那些喜欢文物之人。他也不知道该卖到哪里去。
既然今天有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干脆就一起处理掉,免得放在家里一直担惊受怕的。
“马师傅,您就说个实话,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你干脆都拿出来。资金这一块请你放心,我绝对没有问题。不知你意下如何”宋文镜试探着问道。
一个月多的时间过去,录像厅的生意一直保持得很稳定,每天都有多块的进账。恰逢周末,还要更高一些。再加上上次从鹏城带回来的电子手表,基本上都处理完毕,现在的宋文镜确实有这份底气说这个话。
当然,外面的欠债都还没有来得及还,宋文镜原本也是打算这个月还清所有外债。可临时有古玩需要出手,只能暂时性的往后顺延一段时间。
“就只剩下一幅画,我没有必要骗你。不过,这幅画确实是仇英的作品,二十年前我就找人看过。可惜当时大家都没有几个钱,也没有人对此感兴趣,所以才留到了今天。”马铭宇实话实说道。
这些也没有必要隐瞒,都是事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要说六七十年代,就说今天,能一下子捧出大几千块的,又有多少人呢
古玩,只有在懂行且知道其价值的人手中,才算值钱。马铭宇对于具体的行情并不是很了解,也没有相关的渠道能够让他了解。毕竟现在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古玩行可以售卖这些,想要出手只能通过熟人介绍。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位懂行且手中有钱的主,虽然比较奸猾,可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干脆一次性解决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得不偿失。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怀玉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尤其是现在,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看大门的糟老头子。
听到马铭宇如此说,宋文镜也只能作罢,不过其内心还是有些不相信,认为这老头说不定还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愿意拿出来。
可既然人家不说,他也无可奈何。当然,也有可能就真的两件,毕竟这种有价值的文物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马师傅,要不你拿出来,我们鉴赏一二,如果确实是真迹的话,我们再来探讨价格的事情。”宋文镜略显平静的说道。
这种时候,当然需要稳重。越是想要得到,越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否则这个价格就不太好谈了。能少个几百块也是好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这位马师傅当初得到这些东西的来路也不一定就正。
这时候,马铭宇反而不再犹豫,而是直接回到房间,从床下的最里层掏出了一块用油布包好的卷轴出来。
宋文镜并没有上前接住,而是任由马铭宇自己缓缓打开。
仇英,字实父,舒州仓县人,明代时期极具代表性的画家、诗人、书法家。与文徵明、唐寅、沈周被后世之人并称为“吴门四家”,也称之为“天门四杰”。
其人擅长于人物画像,尤其是仕女,且重视对历史题材的刻画与描绘,吸收了宋、元两朝的技艺。其笔力刚健、落笔成真。或圆转流畅,或顿挫劲利。人物造型精准,形象俊逸、秀美,线条流畅。
其代表作有:《汉宫春晓图》、《桃园仙境图》、《赤壁图》、《松溪论画图》、《剑阁图》等。
马铭宇手中的卷轴,在已经擦拭干净的餐桌上缓缓的打开。
整个卷轴长约厘米,宽约厘米。从外表看去,保存完好,无丝毫破旧之处,却又充满而来岁月质感。
此时,张文远、商少华也不再淡定的坐在远处,而是走了过来,一同欣赏这幅画作。
只见:苍松伫立、茂盛非凡,一块巨大的岩石伴其身后,仿佛一阵风吹来,枝叶随风而动。
苍松下方,溪水清澈见底,涓涓细流似潺潺流动一般。
一坡之上,两名士子席地而坐、谈书论画。
而在苍松之下,两名童子,一人正在舀水,另外一人则是在煮茶。
整幅画浑然天成,与自然美景相交与一色。且人物形象生动、俊逸秀美,反映出作者笔力之神韵。
图下右边石缝内置有楷书“仇英”二小字款,下钤“实父”小长方形白文印与“仇英之印”方形白文印
此画正是:《松溪论画图》。
之前听马铭宇说是来自仇英的作品,宋文镜一开始是半信半疑。可如今看到的,不仅仅是仇英的作品,更是其代表作之一的《松溪论画图》。这绝对让他喜出望外、内心的波动都差点表露出来。
而两位老人家,张文远、商少华更是带上了眼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作的每一个细节,仔细的揣摩。
宋文镜有些无奈,两位老人家完全没有一点买货先贬货的道理,这个时候不是如此揣摩的时候,等买回去,有的是时间让他们慢慢的欣赏。
从价值上看,《松溪论画图》与那块竖匾“状元及第”各有千秋。一个是当世名画,另外一个则是乾隆手书御赐,且是一整块紫檀木铸就而成。
可如果从艺术性而言,当然是《松溪论画图》更胜一筹。
“马师傅,你这幅画确实是仇英的作品,这一点应该可以确信。我前段时间从文徵明文家后人那边,同样收了两幅字画。文徵明你应该听说过吧,仇英属于跟他同时代齐名的人物。”
宋文镜没有提《松溪论画图》的特殊性,既然轮到他来叫价,他当然不可能将这幅作品夸出花来。
“文徵明,我是当然知道。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马铭宇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感觉对方比较难缠。
宋文镜微微一笑,似乎看上去显得云淡风轻,“那两幅字画我去年的收购价是元,请注意,是两幅字画。也就是相当于每幅元的价格。这一点,你可以问问张教授,当时他也在现场。而且我们还签订了字据,可惜今天没有带过来,要不然可以看看。”
这时候马铭宇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是仇英与文徵明属于同一时代齐名的人物,那么两人的字画的价格也就是相差不大。既然他去年收购的价格是一幅元,那么他马铭宇的这幅画的价格也就差不多按照这个计算。
“不可能,绝对不行,这个价格我绝对无法接受。”马铭宇大手一挥,仿佛像赶苍蝇的一样的冲着宋文镜摆摆手。
讨价还价就是个过程,宋文镜毫不在意马铭宇对自己厌恶之情,而是拉了拉张文远,“老爷子,我刚刚说的可是事实马师傅,张教授的话你总该相信一二吧。”
张文远倒也没有歪曲事实,本身事实确实如此。他宋文镜有本事把价格砍下来,那是他个人的能耐。
见到张文远点头,马铭宇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别人是什么价格出售我不管,我这幅画,你这个价格我考虑都不会考虑。”
宋文镜当然没有指望这个价格就将之拿下,这只不过是他的套路而已。
“马师傅,去年是这个价,今年咱们也要考虑物价的因素,对不对这样吧,我这边稍微吃点亏,元,这个价格应该说很对得起这幅画了吧”
“元不行,还是太低。小宋,我知道你砍价有一手,你也不用继续玩那些套路了。这样吧,元,如果你愿意就拿走。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马铭宇有些义愤填膺,他原本是打算售价元的。可到了宋文镜嘴里,好像什么都变得不值钱了一般。如果不是没有相关的渠道能把这件作品卖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给宋文镜这个奸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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