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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场中无论杜迁如何进攻,李瑀始终不动如松,颇有海中礁石任浪涛汹涌,悬崖古松任风吹雨打。
王伦本知道杜迁的武艺,虽有膂力,枪棒没什么高人指导,都是江湖上一些寻常的枪法。
邱小乙也看出其中关键,也暗叫一声可惜。
周通这个人,生的一幅好皮囊,跟随王伦以来,性格更加开脱起来,这月余时间得了崔道成的点拨,练武之人,跃跃欲试,坐立不安。
周通道:“若这杜大哥落败,哥哥叫小弟去叉一叉,定不会丢了哥哥脸面。”
众人摇摇头,都笑。
“怎得,俺定不丢哥哥得脸面?”
王伦道:“好好好,等下你去便是!”
场中你来我往,两人又斗十余和。
杜迁求胜心切,越攻越急。
李瑀卖个破绽,杜迁心喜,使棒变扫为横,来敲李瑀手背。
杜迁一声大喝。
“着。”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瑀早等待时机,漏出这个破绽,叫杜迁来攻,枪棒早出去,先打在杜迁手背之上。
“哐当。”
枪棒掉在地上,杜迁手背乌紫一块。
李瑀跳出圈外。
使得一个山东大擂,举火烧天式,更加目中无人。
“还有谁?”
一片鸦雀无声,连叫可惜。
杜迁掩面而走,失败者黯然离去。
拨开人群,手背依然火辣辣疼,羞愧难言,恐怕天涯之大,今日丢了脸面,柴进这里无法安身了。
摇头苦叹!
埋头正走,一只手从背后拉住自己肩膀。
听道:“兄弟那里去?”
杜迁听的耳熟,暗道奇怪。
回起头来,见一群人把自己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个俊俏青年,微笑看着自己。
杜迁看着青年,越看越眼熟,双眼噙泪,扑地便拜。
杜迁讶声道:“咦!莫非梦中得见,哥哥缘何在此?”
王伦连忙扶起杜迁道:“可不是在梦中,才能与兄弟相见。”
杜迁黯然道:“怕梦中也好,快活的一日也好。”
众人看杜迁赤诚,高大忠直,心中都喜。
王伦道:“兄弟,我也寻的你苦,没想到你在这里。”
王伦拉起杜迁,与众人都相识了。
杜迁看着王伦等几个好汉挚诚,心中火热,自己来此胡混,何尝快活的一日。
杜迁道:“哥哥笑话了,闻哥哥考取功名,没个音信。今日相遇,哥哥休弃。”
王伦道:“说来话长,我也本济州寻你的。”
崔道成插话道:“哥哥,这里不是说话处,待俺去会会这个教师,为杜迁兄弟出口气。”
王伦道:“可速战。”
这时,李瑀又胜了一人。
崔道成拿着禅棍跳进场内。
“洒家来讨教一番,俺不占你便宜,你连番几场,洒家让你三招。或者歇息半晌,再来战。”
李瑀听了大笑道:“想你哪里来的野和尚,不好好打更念经,来此吃酒戏耍。何须你让,俺不胜你,这教师送给你当。”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在场之人,看有人出头,齐声大喊,气氛高涨,把圈子围得密不透风。
王伦领着众人拨开闲散人员,站在圈内前排。
柴进也看着挤进来的一伙人,心中一颤,疑惑不已。
“俺庄内何时有这等英雄好汉,英姿卓悦之人,我竟不晓得。”
悄声问身边的庄客道:“他们一伙是何人,何时来的庄内,我竟不知?”
庄客道:“看着面生,俺也不晓得。”
柴福道:“大官人,晌午时分,一行人三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礼物前来,大官人说酒后接见,这个和尚也是与他们一伙的。
小人想他们都是客商,自作主张,先叫他们在外厅吃二碗酒,再做计较。”
柴进看着一伙人眼顺道:“倒冷落这帮好汉,你去会差人先去宰三只肥羊,备上酒菜在后院,我自有道理。”
柴福称是,自是去了。
再看场中,两人气势如虹,已经冷眼相争。
崔道成是正宗的佛门棍法,走的是刚猛。李瑀名门套路,走的是稳妥。
李瑀功夫不差,行家一出手,摆开阵势,旗鼓相当。
李瑀连赢了好多场,看觑了天下好汉。
“来,来,来,看你多少本事。”
双方一触即发,崔道成大喝一声,先手而发!
崔道成使得枪棒,上剃下滚分左右,中平正直须一线。
李瑀打翦非招急进凿,沾连粘随圈转法。
二人周身护的密不透风,你来我往,已过了三个回合。
崔道成大喝道:“已让三招,着。”
挥动禅棍往面门而去,李瑀冷笑,早看破绽。
“好个莽和尚也吃我一棍。”
翻身而进,虎步下蹲,要先来抢崔道成下路。
崔道成冷笑,心中早有计较。一来先看了几场李瑀的枪棒,已知他的套路,二来知他是目中无人之人,一上场先用言语刺激李瑀。
故意快进快打,故意露出破绽,李瑀以为胜券在握,崔道成的枪棍打在李瑀手上。
“你输了!”
崔道成收了枪棒,跳了开去!
李瑀吃痛之下,手已经乌青,低着头不肯弃了枪棒。
“好枪棒,再来!”
崔道成,站在一旁冷笑,并不动手!
在场众人都恨,这新来的教师不知轻重,和尚三回合胜了李瑀,在场众人都欢呼起来。
李瑀更羞!
崔道成最初说自己二三十回合能胜李瑀,李瑀连番几战,套路枪棒都看了差不多了,力气也消耗很大,崔道成耍了心机,取巧占了便宜。
“教师好棍法,承让。”
李瑀眼看众人都欢呼雀跃,又看柴进不睬,无颜以对。
“技不如人,羞煞与人。”拨开围观众人,投庄外去了。
王伦看着李瑀走了,在邱小乙耳旁说了几句。
邱小乙出了门去追李瑀。
李瑀去房间取了衣物,羞愧满面,一条枪棒在手,出门而去。
走到庄门桥边,见一个道人坐在哪里。
李瑀识的这道人,是跟那和尚一伙人,也不理睬,掩面而走。
邱小乙道:“教师,哪里去?”
李瑀不言,低头往前走!
邱小乙拦住去路又问道:“教师,哪里去?”
李瑀怒道:“赶人不赶急,何必苦苦相逼?”
邱小乙不以为意,笑道:“谁奈何管你,俺哥哥吩咐要俺与您送行,你别不知好歹。”
李瑀道:“是那和尚。”
邱小乙道:“非也,俺哥哥说,教师是个英雄人物,只是时运不济。哥哥算的教师输了,定不会久居在此,教俺在此等候,送上银子和马匹。
若教师不知何处安身,可去青州桃花山,百余里外有个王家庄,他哪里有好大一处庄园,正寻教师不得。教师若去,说白衣秀士举荐,定会恭敬礼待。”
说完,牵了一匹好马和一包银子。
李瑀不收:“你先告诉我,你家哥哥是谁,为何如此爱我?”
邱小乙把缰绳和银子塞在李瑀手上。
说道:“俺哥哥说,教师是个信的过的人,去了王家村,可好生教导,他日定会与教师定然相会。”
说完自顾又回庄内。
李瑀吃了羞愧,深深看了那道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庭内。
“想我目中无人,才有一败,不成想还有人识的李某本事的。”
翻身上马,打了一个讯鞭,马儿吃疼,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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