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山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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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老天，此生让我历遍国仇家恨，让我一生求之不得！若有来生，我不做什么帮主大王，只愿做个简简单单的乔峰！”

乔峰从噩梦中惊醒。

方才在梦中，自己竟然化身一名昂藏大汉，手持断箭，在千军万马之前，刺心而亡。

更可怕的是不知为何，自己死后怒气滔天，上面这话在脑海中反复激荡。

只是，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哪有什么国仇家恨，又哪有什么求之不得？

他刚下床喝了一杯凉水平静心情，就听得屋外有一清亮男声响起。

“峰儿，寅时到了，我们该走了。”

是师傅！

乔峰一喜，将方才的梦境抛之脑后，应了一声，跑出屋去。

他是个孤儿，自幼被华山派岳不群夫妇收养，也算是岳不群的大弟子。

只是岳不群看他年幼，只要他多读诗书，还未授武艺。

岳不群看乔峰跑出，微微一笑，这个孩子长得高大，不过七岁，就跟那些十岁的孩子差不多高大。

“师傅，我们去哪？”

“去爬山。”

世人言及中华名山，多以五岳为尊，其中西岳华山以险峻驰名，号称天下第一险观，其中玉女峰更是被视为神仙府邸，猿猴难攀。

岳不群二人到玉女峰下时，天色尚是青黑。

“峰儿，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学华山武功吗？”岳不群微微一笑道。“今天日出之前，你爬上玉女峰，我就教你武功。”

乔峰大喜，他虽然没学武功，却在华山耳濡目染，知道师傅武功极高，乃是武林中的佼佼者。

如今听得师傅说，上山就会教自己武功，更是卖力攀登。

他年龄尚幼，不知道爬山的诀窍，仗着自己身体壮实，一路跑上山去。

只是盈不可久，上得百多米后，他就感觉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再跑不得，只能一步一步苦捱。

若是寻常山路，他慢慢行走，也就这么上去了。

但玉女峰人迹罕见，陡峭难登，山脚往上，更是只有采药人爬出的一条小路。

小路极其湿滑难行，别说他这么一个小小孩童，就是寻常练武之人，也没几个敢沿路上山。

乔峰本想停下歇息，但是看看天色，鼓起力气，抓着路边树根攀爬而上。

岳不群一路走在乔峰身后，如履平地，他看着乔峰举动，暗暗点头。

乔峰脚下一刻不停，天色将白未白之时，便过了山腰。

山腰之上，是一片倾斜石崖。

到了这里，采药人的小路也就到了终点，石崖之上更是没有什么树根可供攀援。

“峰儿，你未学武功，这片石崖是过不去的。不如今日到此为止，我带你回山歇息。”岳不群捻须微笑道。

“弟子愿意一试。”乔峰看着石崖之上，眼神火热。

“也罢。”岳不群让开道路。

“他奶奶的，这指头真不经磨。”整个身子斜靠在石崖上，乔峰看着自己十指，暗暗骂道。

石崖尚未爬得一半，他的十根手指已有六根磨破，鲜血留下，两只手血淋淋的，看着颇为渗人。

“好痛。”岩壁常年风吹雨打，有如钝刀，他手指受伤，十指连心，轻轻用力，就痛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冷汗直冒。

“峰儿，何必勉强，你手上有伤，不如回山养好再来。”岳不群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凸起山石上，随着山风衣袂飘飘，有若仙神。

抬头看了看东方天空，已经蒙蒙发白，乔峰咬牙道。“弟子偏要勉强。”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一道金光刺破重重云海，照耀在玉女峰顶一个孩童的身上。

这孩童全身衣衫破烂，手臂膝盖尽是血痕，躺在山顶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却满是胜利的开心笑容。

岳不群轻飘而至，看着朝阳将自己的大弟子镀上了一层金光，含笑点头。

“峰儿，七年之前，我和你师娘在这玉女峰上和你相遇，你身上又带着这块乔字玉牌，是以给你起名乔峰。”岳不群递过一块羊脂玉牌。

乔峰接过玉牌，随手配在腰间。

“今日你爬上玉女峰，可有所悟？”

“弟子不懂武学，大胆猜测，师傅是想告诉弟子，武道如高峰，须得脚踏实地，不停攀登。”乔峰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攀到极致，便是武道之巅我为峰。”

“好好好，好一个武道之巅我为峰。不愧我给你起的乔峰之名。从此以后，你就真正是我岳不群的开门大弟子了。”看见乔峰以稚嫩口气说出这等大气言语，岳不群脸色欣慰。

“今日为师先教你华山入门剑法，再教你入门的气功导引之术。看好了，这是华山剑法第一招，白云出岫。”

从这一日起，乔峰白天跟着岳不群练武，晚上自己在房中修炼气功导引。

不知为何，他对武功天分极高，无论什么招式，一学就会，一练就精，导引气功之时更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岳不群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弟子，日日开怀，越发显得年轻。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转瞬而过。

华山演武场上，师徒二人手持木剑，相对而立。

岳不群看着面前爱徒，微微笑道：“峰儿，你这入门剑法已练了一年，为师来考教一下，看看你进度如何。”

双方你来我往，拆了二十余招，岳不群心中点头，对自己这个徒弟的剑法进境大为满意。

他有心考验，手上加力，使了一招尚未教授的苍松迎客，自下而上，要将乔峰的木剑挑开。

他本拟乔峰会按着剑诀，使出无边落木以求自保，接着自己只消接上一招有凤来仪，便能赢得干劲利落。

谁曾想，他一剑上挑，乔峰手中木剑却似涂了油一般，浑不受力，非但没有被挑上去，反而是向一旁滑了过去。

岳不群心中咦了一声，暗道不好，自己这招已然是使得老了，上挑之后，却未将对手的武器挑开，自己岂不是中门大开？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一挑用了真力，就是武林中的寻常好手也未必能卸了这股力道，何况自己的幼徒呢？

想到这里，岳不群心中方才微定。

他刚放心，就看乔峰顺着自己的力道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而他手中木剑，更是顺着力，斜地里刺向了自家大腿。

当下躲闪不及，只能向后一跃，跳出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