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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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追着史湘云来到她的卧室，看到云妹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收拾着东西。

她连忙走上前劝阻道：“云妹妹，兄长刚才只是说几句气话，你又何必当真呢？”

史湘云抬手抹着眼泪道：“林姐姐，你就别劝我了。兄长要和那边府里断绝关系，这个决不是他心血来潮做的决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无法更改的。虽说兄长待我很好，可我受老祖宗大恩，岂能在此时背离她老人家。”

黛玉：“你先别急着走，等我去找大伯父来教训兄长。”

史湘云：“没用的，兄长在小事上或许会依从大伯父，可在两府绝交的大事，他是断绝不会妥协的。”

“大伯父不行，还有老神医，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们。”

黛玉说完，又转身跑了出去。

…

这时，史湘云的乳母杨嬷嬷走进来，冲其问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为何要收拾行李？”

史湘云：“妈妈，我要回那边府里去，你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

杨嬷嬷闻言急道：“这边府里住的好好的，姑娘为何要走呢？”

翠缕在一旁解释道：“嬷嬷有所不知，三爷说要和那边府里断绝关系，他让姑娘自己选择住哪边。”

杨嬷嬷急道：“姑娘自然应该住在这边府里，三爷和奶奶待姑娘比亲兄嫂还亲，玉姑娘也好相处。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待，去那边府里做什么？”

史湘云闻言怒斥道：“要留妈妈就独自就自己留下，我带翠缕和笑儿去那边府里。”

杨嬷嬷不满地道：“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要留自然一起留下，岂有我一个人留下的道理。”

史湘云还想怒怼几句，却见秦可卿在蕊珠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忙迎上前，扶住秦可卿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秦可卿在案几旁下，冲屋里的丫鬟婆子摆手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你们姑娘说。”

“是。”

…

等众人出去之后，秦可卿拉着史湘云的手问道：“妹妹非去那边府里不可吗？”

史湘云难过地道：“嫂子有所不知，我自幼便没了父母，是老祖宗特别关照，才有了今日的我。如今兄长要和那边府里决裂，我岂能忍心背弃老祖宗。”

秦可卿点头道：“你既如此说，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不过，你要记住了，万一在那边过得不如意。就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我好让你兄长设法接你过来。”

史湘云闻言感动地道：“多谢嫂子为我着想，我这一去，还请嫂子多多保重。”

秦可卿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史湘云道：“这里是三百两银票，留给你防身之用。”

史湘云急道：“这如何使得，还请嫂子收回去。”

秦可卿：“妹妹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多次听你们兄长说过，那边府里的下人都长着一双富贵眼，妹妹如果没点银子防身，少不得会被她们在背后编排。老太太虽然疼你，却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妹妹就当是为了减轻我的担忧，务必要收下这点银子。”

史湘云听得眼泪直流，她一把抱住秦可卿，哭泣道：“嫂子，我真心舍不得离开你们。”

秦可卿取出帕子，替史湘云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地道：“过些日子，等你兄长气消了，我会劝他同那边府里缓和关系，皆时你就能回来陪我和玉儿妹妹。”

“谢谢嫂子。”

…

后宅闹出这么大个动静，自然瞒不过老太爷和老神医。

再加上黛玉跑过去告状，老太爷立刻让人将林云叫去问话。

林云走进父亲林恒的屋子，看到黛玉站在林恒身边，气乎乎地瞪着他。

等林云上前见过礼后，林恒立刻冲儿子质问道：“玉儿说你要和荣国府决裂，可有此事？”

林云：“回禀父亲，也不是什么决裂，只是以后少来往而已。”

黛玉立刻揭发道：“大伯父，兄长在骗你，他刚才明明说了，以后都不许我和云妹妹去那边府里，云妹妹这才要回那边府里去。”

林恒怒道：“你叔父、叔母临走前将云丫头交给你来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林云瞪了黛玉一眼，随即向林恒解释道：“父亲，那边府里闹得实在不像话，他们建造个省亲别墅就花掉八十多万两银子，长此以往，荣宁二公就是留下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们瞎折腾的。”

林恒闻言顿时无语了，八十多两银子建个园子，实在是超过了他的接受能力。

黛玉连忙向林恒提醒道：“大伯父，说云妹妹的事。”

林恒忙道：“那边府里的事，咱们管不着，也不必管，我只和你说云丫头的事。”

林云：“云妹妹自己要回那边府里去，我想挽留她，可她舍不得老太太，我也没办法。”

黛玉：“那是你不许她去那边府里做客，她才要搬回去居住。”

林云斥责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大伯父，您看到了吧，兄长当着你的面，都敢凶我。”

林恒黑着脸道：“当了几天官。你就越发拿大了。若是你嫌我们在此处碍眼，我就带着你这两个妹子回杨州去。”

“父亲不用吓唬儿子，明儿我就回大沽造船厂去，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林云回怼了一句，立刻转身向门外走去。

林恒气极败坏地骂道：“逆子，你这是想气死为父吗？”

黛玉连忙拍着林恒的后背劝道：“大伯父，有话好好说，您別和兄长一般见识。”

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郁闷极了，连大伯父都管不住兄长，那两府岂不是真要断绝关系。

…

这边，林云刚走出父亲的屋子，就见老神医背着双手站在花圃前，冲他笑道：“云小子，你终于认清现实了？”

林云苦笑道：“晚辈自不量力，让您老见笑了。”

“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只是贾家那群废物都享受奢靡惯了，如何肯过节俭的日子。”

“老爷子，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老神医不假思索地道：“京城乃是非之地，你当及时远离为上。”

林云在心里暗道：“我也想离开京城。可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老神医走到林云面前，压低声音道：“等水师建成之日，便是你离开之时，你最好早做打算。”

林云默默地点点头，这个不用老神医说，他也明白。至德帝对他是既用又防，现在元春诞下皇子，天子就更不会让他独掌兵权。

老神医：“贾家那边，要断就断个干净，别心存妇人之仁。”

“我明白。”

老神医还想再提醒几句，就见小默跑过来，向林云禀报道：“三爷，那边府里的琏二爷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带他去外书房候着，我稍后便来。”

“是。”

小默刚要离开，林云又道：“让人去后面通知云妹妹，让她稍后同琏二哥一起回去。”

小默惊道：“三爷要将云姑娘送回那边府里去？”

林云皱眉道：“还不快去。”

“是。”

…

林云走进外书房的时候，看到贾琏正在屋来回踱着步。

看到林云进来，贾琏连忙冲他躬身施礼道：“云兄弟，我是来向你陪礼的。”

林云嘲讽地道：“赔什么礼？是赔你联合贾府众人欺骗我？”

贾琏急道：“你别误会，我此前确实不知修建省亲别墅花了那么多银子，等我知晓后，园子已经快完工了，我就~”

林云打断贾琏的话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先坐下，我有几句话要交待你。”

贾琏忙坐下道：“你说。”

“我原以为能用老太太来制衡你们府里的掌权人，引导贾府摆脱危机，现在看来，是我太幼稚了。大老爷和老爷为了孝道，只会将老太太高高供起来，外头的事，老太太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抽身离开了。”

贾琏闻言急道：“云兄弟，你真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不成？”

林云反问道：“除了这个，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贾琏：“现在贤妃娘娘诞下皇子，正是我们贾家兴旺的时候，若是你和姑父再出点力，咱们贾家必能重现宁荣二公在时的风光？”

林云忍不住笑道：“琏二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贾琏：“我午膳都没用，就被老爷叫过来劝你。”

林云冷笑道：“现在让你来劝我回心转意，当初盖园子的时候，他怎么不听我的意见？”

贾琏担心地道：“云兄弟，你果真不看好我们贾家？”

林云：“琏二哥，你知晓天子最烦的人是谁吗？”

“是谁？”

“北静王爷，就是那个贤王，可宝兄弟母亲却一心想着和北静王府结亲，你说她这不是在找死吗？”

“那桩亲事不是没成嘛。”

林云无语地道：“这次没成，是被我搅黄了，可下次，下下次呢？我总不能每次都帮你们吧。”

贾琏闻言顿时没话说了，王夫人和林云关系之差，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林云又道：“府里将银子都花在省亲别墅上，你们以后拿什么来支持大姐姐在宫里立足？”

“珍大哥说了，只要大姐姐在宫里得宠，贾家就能获得无数赏赐。”

林云嗤笑道：“贾珍那个蠢货说的话，你也敢相信。別说天子的内库里没银子，就是有，陛下也不会拿出来赏给贾家。”

顿了顿，林云又道：“琏二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牢了。”

贾琏忙道：“你说。”

林云：“不管何时，你和凤嫂子都不能做违法之事。”

贾琏忙道：“我自己肯定不会，至于你嫂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林云：“盯住周瑞家的，她是凤嫂子做坏事的引路人，若是找到证据，你让人交给我，我来修理他。”

贾琏点头道：“我记住了。”

林云从口怀里取出一份契约，递给贾琏道：“这是京城香水铺子的合约，我将它转让给凤嫂子，置换她在金陵香水铺子的股份以及京城蛋糕店的股份，你拿回去让凤嫂子签字画押。”

贾琏闻言暗自惊喜，京城的香水铺子可比金陵的赚钱多了。

可他又一想，这是用林云和贾家绝裂换来的，顿时就蔫了。

林云又道：“琏二哥，虽然我和府里生分了，可只要你和凤嫂子有事，我还是会尽力帮忙的。”

贾琏喜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