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你怎么不去做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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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南湾，总督府。

克里·卡斯特罗沐浴着朝阳，在总督府花院里散步。

来华短短半年时间，他已经喜欢上了澳门这个小地方，虽然澳门名义上的治权归大楚朝庭，可他的总督府却占据着海关、港口这个油水丰厚的地方，每年的税收有上百万两银子，而澳门政府只需向大楚朝庭上缴一干五百两租金。

作为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克里·卡斯特罗本人也从外国商人的贿赂中赚足了油水。原因无它，总督府掌握着一支地下走私渠道，可以为外国商人避免高额的关税。

不过，新来的两广总督林如海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他到任之后就下令严查走私，让克里·卡斯特罗为此伤透了脑筋。

“得想个法子，将此人调走。”

卡斯特罗正想得入神时，总督府的女佣走过来，向其禀报道：“先生，巴尔博萨先生来了。”

“哦。”

克里·卡斯特罗抬头看去，就见负责管理港口事务的巴尔博萨神色慌张地站在院门外。

他忙走过去打开院门，冲对方问道：“巴尔博萨，你这么早跑过来，可是有事？”

巴尔博萨急道：“先生，港口那边出事了。大不列颠商人存放在码头那边的货物昨晚被人抢走了。”

“这怎么可能。码头那边有军队看守，大不列颠商人自己也有护卫，那些劫匪如何能得手。”

巴尔博萨：“劫匪先绑架了大不列颠代办威廉·皮特先生，然后押着他将货物全部装船运走的。”

克里·卡斯特罗怒道：“席瓦尔少校呢？出这么大事，他怎么会一无所知。”

巴尔博萨：“席瓦尔少校带人去了大不列颠代办处，调查威廉·皮特先生的下落。”

“你觉得这事是什么人做的？”

“不好说，能在戒备森严的澳门将大不列颠驻澳门代办劫走，还能顺着抢走一大批货物，这些人的来头肯定不小。”

“会不会是日斯巴尼亚驻澳门代办处的人做的？”

“不太可能。他们绑人还行，可要想将货物转运出去不被人发现，可不容易办到。”

“那就是中国人做的。他们刚同大不列颠打了一仗，现在想将大不列颠商人从澳门排挤出去。”

巴尔博萨：“那咱们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管个屁，那两家咱们都惹不起，你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卡斯特罗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葡萄牙军官从总督府外的马路上飞快地过来。

离得老远，名军官便急道：“总督大人，出事了。”

克里·卡斯特罗忙问：“又出了什么事？”

“大不列颠水师今天凌晨同大楚水师在珠江口外交战，大不列颠水师大败而归，逃回来两艘战舰，五艘商船，请求咱们保护。”

克里·卡斯特罗闻言被惊得目瞪口呆，大不列颠水师的强悍，他可是深有体会，他们第一次败给大楚水师，还能说寡不敌众，被敌人偷袭所至。这次可是兵力占优，又是主动去偷袭，这样还打败了，那大楚水师该有多厉害。

军官又道：“总督大人，您得赶紧做决定，大楚水师可能很快就会追过来，向咱们要人要船。”

克里·卡斯特罗一听就急了，他忙道：“你去让大不列颠人逃往吕宋岛去，绝对不能让他们留下来。”

“好的。”

军官答应一声，转身急匆匆地跑了。

卡斯特罗又冲巴尔博萨叮嘱道：“你去告诉席瓦尔少校，大不列颠代办之事，让他別查了，以免惹祸上身。”

“是。”

…

两广总督府衙后宅内，林如海同贾敏坐在一起用早膳。

贾敏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一小碗稀饭，便放下筷子，取出丝帕擦擦嘴角，冲丈夫问道：“老爷，云儿他今儿上午能过来吗？”

林如海：“我哪里知晓，那孩子一心想和大不列颠水师开战，我昨儿劝了他几句，他就躲出去了。”

贾敏担心地道：“不打行吗？妾身听说洋人都蛮横的很。”

林如海打趣地道：“洋人再蛮横，还能比咱们那个侄儿蛮横？”

贾敏嗔怪道：“老爷在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说自家晚辈的。”

林如海收敛笑容道：“云儿在这边表现得越出色，就越显得粤海水师将领无能，人家虽然当面恭维他，可背后还不知怎么恨他呢。”

“老爷这话，妾身不敢苟同，有道是不遭人疾是庸才，云儿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得一直往前走，若想抽身后退，则万事皆休。”

“呃，”

林如海吃惊地望着妻子，在此之前，她可是一直劝说林云收敛锋芒，今儿这是怎么啦？

他想开口询问，就见老管家林福急匆匆地走进来，冲他禀报道：“老爷，粤海总督周大人求见。”

林如海赶紧放下碗筷，冲妻子道：“我先去见周大人，若是云儿过来，你让他来见我。”

“妾身记住了。”

…

林如海来到府衙这边，看到周琼黑着一张脸坐在公事房里等他。

看到林如海进来，周琼起身冲他拱手道：“林大人，请问林副将带兵去攻打洋人水师，可是您下的命令？”

林如海闻言愣道：“周大人，你是说林将军领兵去攻打大不列颠驻澳门水师去了？”

周琼：“不错，我今儿一早就收到珠江口炮台那边传回的消息，说林副将率领北海水师在珠江口外同大不列颠水师激战。”

林如海急道：“既然如此，还请周大人赶紧派水师去增援。”

周琼郁闷地道：“不必增援了，林副将他们击溃了大不列颠水师，现在领兵杀到澳门港口去了。”

“啊！”

林如海吃惊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周琼：“林大人，我知晓林将军打仗厉害，不需要我们粤海水师相助，可他出兵之前，总该和我们打一声招呼吧。”

林如海忙道：“林将军这事确实做的不妥，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登门向你陪礼。”

“陪礼就不必了。我这里只有个小要求，请林大人成全。”

“请说。”

“肯请林大人上奏天子，尽为我粤海水师装备蒸汽战船。”

林如海点头道：“周大人放心，我会尽快上表天子，为粤海水师争取装备蒸汽战船。”

“多谢大人，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周大人慢走。”

…

将周琼送走之后，林如海又让人叫来程大牛，向其问道：“大牛，云儿昨夜领兵同洋人水师作战，你可知晓？”

程大牛摇头道：“未将不知。”

林如海：“你赶紧派人赶往澳门港口，让云儿立刻回来见我。”

“是。”

…

小托马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整齐的船仓内，他抬手在自己身上掐了一下，感觉有点疼，这才确定自己没死。

他从床上坐起来，冲仓门那边喊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大楚士卒走进来，冲他笑道：“托马斯先生，你醒啦？”

小托马斯改用中文道：“林在何处？我要见他。”

“你等着，我去告诉将军。”

士卒说完，便快步跑了出去。

小托马斯扭头看去，见床头的木板上放着一套干净衣服，想必是林云的衣服。

他也不嫌弃，赶紧拿起来穿在身上，却感觉有点怪怪的。

等他收拾好后，就见林云推门走进来，冲他笑着招呼：“托马斯，你还好吧？”

小托马斯郁闷地道：“林，我差点就死在你手里。”

“这可不能怪我，你既然在那艘船上，就是我的敌人。”

小托马斯辩解道：“我只是想瞧瞧你弄出来的蒸汽船是什么模样？”

林云走到床边坐下，冲小托马斯笑道：“我们中国有句彦语，叫好奇心害死猫，你就应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

“以后再同你解释，咱们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

小托马斯忙问：“你不会将我按战俘对待吧？”

林云笑道：“自然不会，你是我的朋友，对待朋友，我向来都是很友好的。”

“谢谢！”

“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安抚手下的借口，免得他们说我因私废公。”

小托马斯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林云冲门外喊道：“二虎，将纸笔拿进来。”

“来啦。”

二虎端着笔墨纸砚走进来，放在床头的木板上。

林云：“托马斯，你给你父亲写封信，让他交十万两银子，赎你回去。”

小托马斯瞪大眼睛道：“林，你这是绑票。”

林云：“这不是绑票，这是我放你回去的一个借口。否则，我手下那些军官不会答应放你回去的。”

“那十万两银子也太多了。”

“多吗？在我心里，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值你身价。如果不是担心你父母思念你，我都想让你永远留在我们大楚，为我做事。”

小托马斯忙道：“我写，我写就是了。”

说完，他拿起毛笔，又犯起愁来，他抬头瞅着林云道：“我不会用这种笔。”

林云接过毛笔，道：“你说，我帮你写。”

“好吧。”

小托马斯口述，林云代笔，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

等二虎将笔墨纸砚端出去，小托马斯冲林云问道：“约瀚少校死了没有？”

林云：“他水性好的很，你就是他救活的。”

“这么说，他做了你的俘虏？”

“不错。”

“那你能放了他吗？”

林云迟疑了片刻，才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他肯付赎金，我就放了他。”

小托马斯忙问：“多少银子？”

“二十万两。”

小托马斯抬手捂脸道：“林，你怎么不去做海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