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乞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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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是京城最高行政机关，下瞎大兴，宛平二县，设知府一人、府丞一人、治中一人、通判三人、推官一人、儒学教授一人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官吏。

按照大楚官制，知府大都是正五品，应天府知府是从四品，顺天府知府则是从三品。

一般来说，文官从三品已经是很高了，可顺天府位居京城，打交道的官员大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皇亲国戚和勋贵子弟。

从三品官员在这些人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顺天府知府也就成了个鸡肋般的官职。

至德帝让林云担任顺天府知府，就是看到他在担任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期间，将东城那边的治安管理的很好，便想着让他来担任顺天府知府，好约束这些皇亲国戚和勋贵人家侵占百姓利益的行为。

只是，至德帝让戴权将这个想法透露给内阁三位大臣，却被三人至否决，理由是林云太年轻，升得太快不利于他成长。

…

大明宫，养心殿内。

上午辰时三刻，至德帝在养心殿召集三位内阁辅臣和吏部尚书彭漾议事，讨论顺天府知府的人选。

大殿内，至德帝端坐在御案后，瞅着四位大臣问道：“顺天府知府已空缺多日，内阁和吏部也该有个定论了吧？”

吏部尚书彭漾上前朝至德天子拱手道：“陛下，吏部商讨了三位候选官员，请陛下圣裁。”

至德帝：“都有哪些人？”

彭漾：“有应天府知府梅若熬，北海水师副将林云，瀚林院编修李馥。”

彭漾的话音刚落，杨宏便抢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梅若熬在应天府任上表现出色，让他来接任顺天府知府，最为合适。”

至德帝不满地道：“江南弊案尚未了结，梅卿此时不宜调任。”

彭漾：“陛下，臣举荐由北海水师副将林云接任顺天府知府。”

周慕斋上前一步道：“彭大人此言差矣，想那林云今年才十六岁，如此年轻就接任顺天府知府，这岂不是太过冒险？”

彭漾反驳道：“周阁老此言差矣，林将军此前在大沽造船厂就做得很好，如今担任顺天府知府，也应该不成问题。”

周慕斋：““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林将军连县令都没做过，又岂能让他来管理顺天府。”

至德帝闻言脸色一黑，周慕斋这是想要破罐子破摔，同他作对到底吗？

杨宏这时站出来，冲至德帝拱手道：“陛下，臣以为，瀚林院编李馥为官清廉，可任顺天府知府。”

至德帝瞅向宋约问道：“宋卿，你意下如何？”

宋约闻言陷入了犹豫中，天子让林云接任顺天府知府，这是将他放在火上烤，他原本是不支持这个任命的，可现在看天子的态度很坚决，那他就不能硬顶了。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北海水师副将林云是两榜进士、瀚林出身，让他来接任顺天府知府很合适。”

周慕斋扭头瞅了宋约一眼，心里极位愤怒，反对林云出任顺天府知府是内阁此前达成的共识，宋约现在临阵反水，让他在天子面前少了一个筹码，陷入被动之中。

杨宏一脸不爽地冲宋约质问道：“宋大人，让林将军出任顺天府知府，万一他不能胜任，你可愿意承担责任。”

“杨大人，不知于敏时任两淮巡盐御史是谁举荐的？要不要承担识人不明的责任？”

“你~”

杨宏闻言臊得老脸通红，当初举荐于敏时的人就是他，现在被宋约拿出来说事，让他尴尬不已。

彭漾：“陛下，臣也觉得林云出任顺天府知府很合适。”

至德帝瞅着周慕斋微笑道：“周卿，你的意思呢？”

周慕斋面无表情地抬手摘下头上的官帽，上前放在御书案上，然后冲至德帝拱手道：“臣年老昏溃，乞骸骨。”

至德帝闻言脸色一僵，周慕斋这是以辞官威胁他让步。

杨宏见状，也抬手摘下官帽，冲至德帝道：“陛下，臣母体弱多病，微臣请求致仕回乡，奉养老母。”

这两位同时以辞官威胁天子，将宋约弄得尴尬不已，他是附和也不是，反对更不是。

好在，至德帝及时开口道：“两位爱卿切莫如此，顺天府知府就依杨卿的提议，由李馥接任。”

杨宏见好就收，立刻将官帽重新戴上，躬身施礼道：“陛下圣明。”

…

从养心殿出来，宋约冲周慕斋陪笑道：“阁老，今天之事，下官孟浪了，还请阁老见谅。”

“哼！”

周慕斋鼻子轻哼一声，随即一甩衣袖，快步向前走去。

杨宏快步追上周慕斋，冲其埋怨道：“阁老今儿这事做得不妥，回头还是去向陛下认个错吧。”

周慕斋摇头道：“杨大人此话差矣，陛下对我不满久矣，即便我今儿顺从陛下的意思，以难逃被罢免的下场。”

杨宏忙道：“阁老想是误会了，陛下应该没这个意思。”

“那就拭目以待吧。”

…

养心殿内，至德帝面色铁青地坐在御书案后想着心事，今天周慕斋以辞官相威胁逼他让步，让他回想起刚登基时的那段岁月。

他当时真想让人将周慕斋轰出去，可理智终究占了上风，让他强压下心头的努火，做出了妥协。

这时，戴权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冲至德帝劝道：“陛下，周慕斋自知难逃被罢职的命运，想借今儿之事邀点清名而已，”

至德帝冷笑道：“朕又何尝不知，这些能力没有多少，只知邀名卖直，真是可恶。”

戴权：“回头让内卫查查他，老奴就不信他有多干净。”

“算了，周慕斋既然敢在朕面前放肆，想必也没多少把柄让你去抓。再说，朕是天子，岂能为了私怨去报复臣子。”

“陛下圣明。”

至德帝又问：“林云最近在做什么呢？”

戴权：“前几日，他将穆敏县主请去府里，同小王爷见了一面。这几日，他弄了一辆新式马车，带着两个妹妹在城外闲逛。”

至德帝闻言怒道：“岂有此理，替朕拟旨，让他明儿就去东城兵马司上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