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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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东北风，让京城的气温骤降了十几度。

零辰时分，林云咬着牙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准备去上朝。

原以为他就够早的，可等他收拾整齐，来到西院这边，却被贾敏告之，林如海已经提前走了。

很显然，对方是想避嫌，不愿意和他一起上朝。

…

向贾敏告辞后，林云坐着马车赶往午门。

他以前上朝都是骑马，现在是王爷了，必须坐马车，这样才能摆开吕宋王的仪仗。

车驾行驶至午门外时，遇到好几拨上朝的官员。大都是坐着轿子的文官，也有骑在马上的武将。

林云刚走出马车，就听见有人冲他打招呼，“王爷，好久不见。”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工部左侍郎周琼在叫他。

林云冲对方拱手道：“周大人，您老身体还硬朗吧。”

“托王爷的福，下官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

这时，吏部尚书彭漾走过来，冲周琼打趣地道：“周大人这身子骨，比我可强多了。”

周琼乐呵呵地道：“我也就是表面看着还行，其实已经老了。”

彭漾：“廉颇七十，尚能食斗米，肉十斤，我看周大人比廉颇也不差多少。”

“呵呵呵～”

…

彭漾同周琼客气了几句，又转向林云问道：“听说王爷被多名御史弹劾了？”

林云苦笑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是出头的椽子，想不被人弹劾都难。”

“你这是在自卖自夸吗？”

“嘿嘿嘿～”

两人正交谈时，林云瞅见孙兆麟从一顶轿子里钻出来。

他忙向彭漾告辞，走过去冲孙兆麟拱手道：“兆麟兄，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

孙兆麟看到林云，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拱手回礼道：“王爷，你怎会来参加大朝会？”

“有御史上表弹劾本王，礼部让本王上朝自辩。”

孙兆麟迟疑了一下，还是郑重地道：“王爷，弹劾您的奏折也有下官一份。”

“是吗？那可要请兆麟兄稍后在朝堂上嘴下留情。”

孙兆麟认真地道：“你不该回来的，尤其不该插手大楚的政务。”

“你是说本王运粮去南直隶赈灾扫了你的面子？”

“我个人面子事小，朝廷的规章制度事大，如果人人都像王爷这么个做法，国法将何存？”

孙兆麟说完，不给林云解释的机会，径直向朝房里面走去。

林云苦笑着摇摇头，也缓步走进朝房内。

…

进去一看，里面已经聚集了百十位官员，大多是他面熟的，可见林如海和忠顺王爷辅政，并没有对京官做大幅的调整。

看到林云走进来，一些官员纷纷上前来同他打招呼。

林云正忙着应酬，却见吴王宁珏走过来，冲他拱手笑道：“王爷，听说吕宋岛赚银子很容易，你能不能带上小王一起赚银子？”

林云微笑道：“王爷如今执掌着内务府，还缺少银子？”

宁珏：“别说了，内务府穷得叮当响，本王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接手这个烂摊子。”

林云：“其实内务府想赚银子很容易的，关键是眼光要看得远。”

“你是说走出去，赚海外客商的银子是吧？”

“不错。”

宁珏正想再问几句，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两位辅政大臣并肩走进来。

他忙冲林云小声道：“改天咱们找个机会详谈。”

“可以。”

…

等宁珏走后，林云瞅向被官员围在中间的宁渝和林如海，心里暗自思忖，他两一起进来。是不是在外面勾通好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见皇宫内钟鼓敲响，执掌礼仪的官员走进来，约束官员排队前去上朝。

林云身为吕宋王，这次排的位置非常靠前，仅次于宁渝和宁澄，排在武将队列的第三位，甚至比王子腾、史鼎的位置还要靠前。

不同于先帝时期，这次上朝是在文华殿内，在御座前垂着一道珠帘，坐在帘子后面的人应该是太后娘娘贾元春。

让林云意外的是，好像小皇帝并没有出现在珠帘后。

他在心里暗想，莫非是小皇帝年纪太小，不方便参加朝会。

在赞礼官的要求下，文武百官行完一套礼仪后，便进入正题。

内侍尖着嗓子喊道：“众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官员走出队列，手举笏板冲珠帘方向施礼道：“臣左副都御史赵鸿弹劾吕宋王林云勾连六宫都总管周审言，谗媚太后，拐骗太后娘娘和陛下私自微服出宫，视我大楚律法于无物，其罪当诛。”

赵鸿刚说完，又有几名御史站出来，手举笏板大声道：“吕宋王乃海外番王，无旨进京已是不该，现在还变本加厉，意图谗媚后宫以邀宠，其罪当诛。”

几位御史说完之后，又有几十名官员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声讨吕宋王不守规矩，应该严惩。

文官队列中，政老爷看到这么多官员出来弹劾林云，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

林云在出班声讨他的官员里面瞅了几眼，却没看到唐式微的身影，也不知这家伙是没来，还是打了退堂鼓。

贾元春在珠帘后开口道：“诸位爱卿的奏章本宫已经看到了，本宫今儿特意将吕宋王叫来，让他当面接受你们的质询。”

林云迈步出班，冲一众官员拱手笑问：“本王记得先帝再世时就曾多次微服私访臣的府邸，为何先帝可以，当今天子就不可以。”

赵鸿怒斥道：“王爷休要狡辩，先帝微服私访，是体察下情，你这叫拐带幼帝出宫玩乐。”

林云嗤笑道：“赵大人，莫非你跟着我们一起去的？否则，你怎么知晓陛下出宫是在瞎玩乐？”

赵鸿：“不是玩乐是什么？”

林云提高声音道：“本王受先帝大恩，又岂会勾引陛下出宫玩乐。本王归来之后，见尔等众臣将陛下困在宫里，连世事百态一概不晓，你们想做什么？莫非是想将陛下当作傀儡天子吗？”

赵鸿急道：“你胡说？”

贾元春在珠帘后开口道：“诸位爱卿，吕宋王陪同陛下出宫，在沿途教陛下了解百姓的生活不易，劝陛下亲政后要爱惜百姓，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众人一听就傻眼了，太后娘娘这话说的，让他们没法反驳呀。

林云又冲赵鸿笑问：“赵大人，本王陪太后娘娘和陛下出宫，提前让老内相和周总管封锁了消息，不知你是怎么知晓的？”

“呃～”

赵鸿这下更傻眼了，他回头瞅向身后的几名御史，那几位连忙低下头，假装数蚂蚁。

林云朝姚祁年瞅了一眼，对方赶紧站出来，手举笏板冲珠帘方向施礼道：“启禀娘娘，据臣查知，总管太监吴栋私通朝臣，收授了大量钱财，臣将其收监，正准备今儿严加审问，谁知吴栋当晚自尽了。”

嗡～

姚祁年的话刚说完，那些站出来的官员赶紧缩回去，只剩下赵鸿一个人呆愣愣地站立在那儿。

林云微笑道：“赵大人，忘记告诉你了，本王邀请陛下和太后娘娘微服出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查清楚有没有内侍私通大臣。”

赵鸿急道：“下官从未和内侍有过交流。”

“那你是如何知晓陛下和太后娘娘微服出宫的？”

“我是听别人说的？”

“哦，是谁告诉你的。”

“我～”

赵鸿回头指向一名官员，道：“是黄御史，我是听他说的。”

黄御史急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让我们几个一起上表弹劾吕宋王和周总管。”

赵鸿：“我是让你们上表弹劾，可消息是你透露的。”

“我又不认识内侍，怎么可能向你透露消息。”

“黄襄，你自己做的不敢认，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才是小人。”

宁渝轻咳一声，道：“大理寺卿周坊何在？”

周坊快步上前道：“下官在。”

宁渝：“将这二人带去大理寺关押，严加审问。”

“是。”

周坊应了一声，随即冲赵鸿和黄襄笑道：“二位大人，请跟本官去大理寺解释清楚吧。”

赵鸿一甩衣袖道：“本官问心无愧，不怕接受调查。”

黄襄：“下官也是。”

林云瞅着宁渝，心里暗想：“老狐狸挺有手段的呀，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挺溜的。”

他冲坐在珠帘后的贾元春施礼道：“太后娘娘，既然已经解释清楚，臣就告退了。”

贾元春刚要开口，就见一名官员站出来，手举笏板大声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左副都御史孙兆麟弹劾吕宋王借赈灾收买人心，谗媚天子以邀宠，其图乃大，请太后娘娘明查。”

林云闻言大吃一惊，在赵鸿已经被收押的情况下，孙兆麟还要跳出来同他硬刚，这家伙是吃错药了？

史鼎出班冲孙兆麟训斥道：“孙大人，你无缘无故诽谤吕宋王，居心何在？”

孙兆麟：“史大人，下官所说句句属实，何曾诽谤？”

林云上前一步，面向孙兆麟质问道：“孙大人，你知道本王为何要运粮至南直隶赈灾吧？”

孙兆麟冷冷地道：“本官说了，你意图收买民心。”

“放屁！是你这个蠢货将南直隶搞得一团糟，本王才被迫将费尽心机弄来的粮食运去赈灾，要不是你无能，本王何必多此一举。”

孙兆麟涨红着脸道：“吕宋王，这是我大楚的朝堂，你休要放肆。”

“本王放肆怎么啦，我还要打死你这个蠢货。”

林云说完，抬起右脚踢在孙兆麟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挥拳朝他脸上猛砸下去。

众人都被眼前这幕给惊呆了。见过在朝堂上争吵的，可从未见过有官员在朝堂上打架。

林如海见状气极道：“来人，将吕宋王撵出去。”

几名值守的禁军快步跑过来，连拉带拽地簇拥着林云朝外面走去。

林云回头大声喊道：“孙兆麟，你扪心自问，自己对得起江南那些饿死的百姓吗？”

孙兆麟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官服，然后冲宁渝拱手道：“王爷，吕宋王嚣张跋扈、狂悖无状，请王爷下令将其逐出京城，永远不许他再进入我大楚地界。”

宁渝冷声道：“你是在教本王该如何做事吗？”

孙兆麟：“下官不敢。”

贾元春在珠帘后开口道：“孙兆麟无凭无据地诽谤吕宋王，论罪当诛，念其是初犯，将其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林如海闻言急道：“太后，都察院弹劾朝臣是本份，娘娘不可轻率定罪。”

贾元春：“林大人，吕宋王是我大楚的臣子吗？”

“呃～”

这时，内侍从珠帘后面走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娘娘有旨，退朝。”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这朝会才刚开始，怎么就退朝了。

孙兆麟一脸懵逼地瞅着文武百官各自散去，他自问是真心实意地为年幼的小皇帝着想，太后娘娘怎么就不领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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