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贴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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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渐渐的,日光漫入菱花窗,床幔被缠铜刮起,层层叠叠的帷幔摇曳着,进进出出的身影井然有序,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内室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替我簪发。”
姜令仪侧眸望去,席玉一袭墨色衣袍站在帷帐之外,身型清瘦,眉眼冷寂如冰,抬眸望过来时,那茶色的眼珠子看的心底泛冷。
听闻姜令仪要席玉贴身伺候,杳蔼犹疑的停下了动作。
“主儿……质子……”
“过来。”
席玉僵着脸,天还未亮,姜令仪便差人将他召了过来,让他在殿外等侯良久,如今,她竟然还真将他当成了那些个学着梳妆打扮讨主子关心的宦官,他心中恨极,却不得不迈开了脚,缓缓走了过去。
四周异样的目光让他愈发难堪,众目睽睽之下,席玉接过木梳,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微微突起,用力的绷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席玉垂下眼帘,呼吸一滞,从他这个角度依稀能看到那莹白的脸侧,鼻尖挺翘,那玲珑的唇圆润饱满,带着几分骄矜可爱,乌发之下,隐约露出那纤细白嫩的脖颈,如此恶毒的心肠,身体却单薄纤细,他离她那么近,若他想动手,她简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那只手攥着木梳紧了又紧,目光也蓄满了阴森的杀意。
就在他想要动手之时,少女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怎么,觉得自己能杀了我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的丫鬟具是一震,杳蔼更是警惕万分的看着席玉,浑身紧绷着,似乎只要他有所行动,她便会扑身上前不顾一切的护住姜令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唯有姜令仪淡定自若的站起来后转过身,语气轻松的像席玉想要杀的人不是自己。
“你觉得这个木梳能杀人吗。”
茭白的指尖搭上了微微颤抖的手背,席玉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望进了一双盈盈春水的眸子,眉眼如画,她美得惊心动魄,眼底的笑意却让人脊椎生寒。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胆子?”
姜令仪指腹摩挲过少年的指骨,像是挑衅,又像是。
席玉僵硬的避开了姜令仪的触碰,刚刚心中激荡的情绪已然平复了下去。
“郡主请自重。”
少年往后退了半步,神色疏冷。
姜令仪施施然的收回手,而此时恰有宫人来传话,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闷。
“主儿,二少爷来了。”
“不见。”
姜令仪不假思索地说道,谁知话音刚落,那赤色长袍头戴冠玉的男人已经闯了进来,他眉头一折,抬眸便望见了席玉的背影,顿了顿后,神色嫌恶的移开了目光。
“如今你是连我这个兄长都不想认了吗。”
“知道还问。”
见他闯了进来,她的目光一瞬间便凉了下去,也没有再给姜衍留一丝面子。
她的这位好兄长,在梦中可没少对她恶言相向,最后还将她一人留在了北黎,受尽千刀万剐之苦。
“你!”姜衍气结,看着姜令仪竟不像往日般高兴的迎接他,心里愈发恼火,嘴巴上也更加不饶人,扯着嘴角讥笑道。
“如今外头正为你闹的天翻地覆,你倒好,前脚惹了祸事,后脚偷偷躲在这长乐殿,还学着那些个寡廉鲜耻的一般养起了面首,你这样的品性,如何配做我姜衍的妹妹。”
“少爷慎言!”听他说的如此难听,杳蔼面色大变,正要替自家主子辩不平之时,却让姜令仪一个抬手拦住了。
姜衍就比姜令仪大了两岁,还是少年心性,也算是满汴京中最爱和姜令仪作对的人。
在姜令仪梦中所看到,那时的“自己”为了杀害郑玉柔和她的孩子,不惜勾结匈奴,若非赵泉及时赶到,只怕郑玉柔母子二人都要死于弯刀之下了。
从那以后,姜衍似乎就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在阴谋暴露之后,“自己”与姜衍大吵了一架,两兄妹闹的恩断义绝,姜衍冷眼看着“自己”在二皇兄赵泉的报复下受尽折辱,而“自己”最终还是逃出了南宋。
谁知,却落入了席玉的手中。
看着这个记忆中永远对自己恶语相向的男人,姜令仪也懒得装什么兄妹情深了,只冷眼看着姜衍,淡淡道。
“那你便当没我这个妹妹好了。”
刚刚还满脸怒容的姜衍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泼了桶冷水一般,姜令仪眉间的的冷淡不似作伪,可他又不愿服输,只能嘴硬的瞪着她。
“没有就没有,你以为我稀罕吗!”
“送客,都给我出去!”
姜令仪冷声说着,护主心切的杳蔼早就迫不及待的将姜衍连推带劝的想要将他赶出去,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也跟着退了出去,唯有席玉稳稳的现在原地,头也不回。
“姜令仪!你……”
姜衍看着姜令仪真动怒了的样子,不禁傻眼了,杳蔼悄悄地瞪了一眼姜衍,口中还不忘说着。
“主儿还在梳妆洗漱,世子还是先出去吧,女儿的闺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的。”
“那那个小白脸呢?”
姜衍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逼问,却被杳蔼一句话驳了回来。
“我们主儿可不配做少爷的妹妹,那少爷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
姜衍觉得,这个丫鬟有点太大胆了。
而亲眼看着刚刚姜令仪一番面无表情的说出凄凉之语的小白脸,看着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不禁冷笑道。
“郡主好狠心,连自己的亲兄长都可以弃之不顾。”
连亲生兄长都能口出恶言,如今这个女人是愈发无情了。
姜令仪却置之一笑。
“他若不是我兄长,那今日该在殿外受刑的人就该换人了,只允许他姜衍来招惹我,我便不能有所反抗吗?这世上可没有这种道理,况且今天他为了谁来,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你什么意思。”
席玉目光愈发阴冷的盯着眼前的人,却见她挑衅的扬眉展笑,语气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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