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山林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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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很安静，又恢复了刚进洞时的样子。

弘云法师的脚步没有声息，像一个飘浮的身影；

陈小花的脚步是快速的“沙沙”声；

而我的脚步，连同我听到的自己的心跳，传到我的耳鼓里，是“嗵嗵嗵”的声音。

三个人泾渭分明，时间长了，就形成了固有的节奏，像在反复弹奏一曲练习曲，

也因此，如果有新的声音加入，就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我听到又有一个新的声音加入进来……

新加入的声音很杂乱，是一个奔跑的声音，有时候像一个人，有时候又像两个人。

我听到时，正在疑惑，手被陈小花握紧了，她当然也听到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听到了他奔跑时所裹挟的风声。

很快，我就看到一道身影，那个身影像是匍匐在地上，但是很快速地前进，像一只箭一般向我们冲过来！

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那肯定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动物！

这洞里面，看来还是有东西。

我连忙拉着陈小花的手，躲在了弘云法师的背后。

我心想，反正他的法力高强，有什么危险就让他先顶上吧。

何况他本来就在前面，我们又是他“邀请”来的客人，总不能在危险时，把我们推到前面去吧。

那个身影迅速向我们冲过来，弘云法师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看到一样，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和速度向前走去。

很快，那个身影就奔到弘云法师身边，居然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令我惊异的是，弘云法师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就势把他抱在怀中，紧紧拥抱了一下，还抱着他走了一段路，才把那身影放下来。

最后拉着他的手，并肩往前走。

原来，他和弘云法师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关系还特别的亲密。

这时，我才能细细打量那个身影，他刚才奔跑时，是四脚着地，可现在居然两脚站立，上肢收了起来，跟人一样很自然地放在两边。

也因此，他现在显得比刚才高了许多。

但既使如此，他的身材也不高，只是个大孩子一样。

我还注意到，它的屁股后面，还长着一条细小的尾巴，随着身躯的晃动而灵活地摆动着。

像一根探索信号的天线，或者歌舞团指挥手里的指挥捧。

他浑身长着灰褐色的毛发，四肢粗壮，像猿；

整个身躯猛看上去，却又像一条狗或者狼，奇怪的是，头上又长着一张猴子一样尖削的脸！

两只小眼睛似乎是钉在脸上的，不会转动，也不会眨眼，死死盯着我看，透出瘆人的光，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只动物肯定是我没有见过的。

甚至在脑海里也没有任何记忆，我也不记得在任何资料上看到过。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但看他和弘云法师的亲密程度，我猜想这怪物一定是弘云法师养的什么宠物。

我慢慢放下了悬着的心，我知道，依弘云法师的秉性，无论什么东西出现在他身边，都很正常。

他养的宠物，肯定会与众不同。

弘云法师并没有理会我们，牵着那动物的手，继续往前行。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刚才那动物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我们居然已经走到了洞外……

洞外是一处山坳，太阳正当空照着，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的眼睛显然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过来，受不了这光的照射，甚至感受到一丝眩晕。

我立即转过头，想躲避这突然的强光，回头一看，却找不到刚刚出来时的洞口，只见到处都是灰白的岩壁。

别说那几人高的洞口，似乎连缝隙都看不到一丝，而远处则全部是连绵的群山，很显然这里是山的深处。

我回味过来，张庆文所说，他从九华山那边出来的事，也得到了我的亲身证实。

“这是什么情况？”陈小花吃惊地说，“我们不是在山洞里面吗？

那条洞呢？”

虽然听宋俊杰、褚满儿和张庆文都说过多次，这是一条神奇的洞，但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难以领略真实的样子。

也难以体会那种震惊。

我知道，这条洞，弘云法师肯定比他们知道得多得多。

我说：“大师刚才已经说了，这里是神农架林区。

我感觉我们从九华山出发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这里，居然走了有百公里。

大师，我们为什么会走这么快呢？

是不是也是时空的关系吧。”

弘云法师扫了一眼我的背后，说：“我想，虽然我们到达了百公里之外的地方；

但是也许，我们并没有走到百公里……”

这句话“我想，也许，我们并没有走到百公里”，里面有很耐人寻味的哲学和科学道理……

弘云法师随意坐在一块岩石上，那动物紧靠着他坐下来，小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我们。

弘云法师微笑着说：“小僧给你们彼此介绍一下，这两位施主，一位是鲁先生，一位是陈女士，都是我的道友。

这位是小僧的徒弟，叫石头——

你们原来见过面的。”

“我们见过面？”我疑惑地问。

原来它并不是弘云法师的宠物，而是他的徒弟。

收一只动物做徒弟，也非弘云法师莫能做到。

忽然，那个叫石头的动物盯着我们，居然说话了：“鲁先生、陈女士，二位好！

我们的确曾经见过面。”

他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浑身不安。

动物居然会说话！

把我吓了一跳！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似乎是石头敲击出来的，而且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居然酷似那个黑衣杀手的声音！

“你是那个黑衣——”

我问，但还是咽下了后面的两个字。

石头点点头，说：“正是在下。”

我恍然大悟，他为什么要把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的衣服里面，就是要掩饰本来的面容。

不然，一个会说话的动物，根本不用动手，仅凭说话，就能把人吓死。

也只有弘云法师，才能找到一只世所罕见的动物，并教会他说话，同时教会他绝世的武功。

同时，我还突然明白了——

怪不得，上次在仙台，他会跟弘云法师在一起；

吴天助是弘云法师的“大客户”，他也会帮助吴天助寻找薛可馨陈小花她们；

他是弘云法师的徒弟，即使被利贞打成重伤，当然也能从九卦阵中逃脱……

弘云法师缓缓地说：“小僧跟石头认识很久了，起码有五十多年了。

那时候，他跟一群狼生活在一起，小僧以为它是狼孩，就救了他出来。

但我性喜云游，行踪不定，无法长久照料他，他又回去狼窝，后来成了狼王。

他只要听闻我到这里，就会来找我。

就算是道行深厚的人，想找到我，也不容易，可是他居然每次总能找到我。

我见他不但勇力过人，也聪明伶俐，颇有灵性，就收他为徒弟。

还为他取名‘石头’，教他语言文字，举止礼仪，他居然都学会了。

这些年，跟我到处云游，见了不少世面。

他现在，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慧……”

我忽然想到了那次，这个在狼窝里长大的石头，掉在了仙台的九卦阵里，被那头巨大的白毛狼王救走了，原来他跟狼的确有着深切的渊源。

他才是真正的狼王！

弘云法师说的话，我绝对相信。

我甚至相信，哪怕是一块真正的石头，只要他愿意，他都能让石头开出花、说出话来。

“不仅是狼，连的这里的野人都是我的朋友。”石头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淡，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他说的这里，当然是神农架了。

刚才弘云法师已经说过，我们已经进入了神农架林区，只有神农架才会有野人，但只是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野人。

但是，野人居然跟他是朋友。

陈小花忍不住好奇地问：“这里真的、真的有野人？”

“有！”

石头肯定地说，“但是，他们不是野人，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他的语气很坚定，我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

我石头也是这里的主人，你们不能把我当异类看待。

我突然发现，他不仅仅是狼王，他是这里的山林之王！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赞同你的说法。

我相信，所有的动物都把这片土地当成自己的家园，他们也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只有人类没有，至少是没有真正当成自己的家，因为他们一直在破坏自己的家园。”

我这些话，应该是他的话的注解。

在说的过程中，我还突然明白过来——

这个石头，一定就是个传说中的野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找我们，要去——

杀我们？”

忽然，陈小花问道。

“是吴天助让我去的。”

我以为石头还要有所隐瞒，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立即回答，“你们逃走后，吴天助非常生气，可他又找不到你们。

正好那段时间我住在他家里，就带着我去找你们。

我也没有想去杀你们，我只是帮他找到你们。”

听到他的话，我更证实了一件事！

很多以前发生的纷乱的事情，终于清晰地汇集成了一个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