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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们大明的丝绸和瓷器到了极西之地真的可以和黄金等价,运到大食、波斯可以翻几十倍甚至于上百倍?”
张懋双眼放光,一直以来也只是知道江南地区的人有钱,什么盐商、布商、粮商、海商什么的,可是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赚钱啊。
听到张懋的话,很多人也是齐刷刷看着朱厚照,一个个眼神之中都是期盼。
“那是当然了,海洋贸易虽然充满了风险,但是里面利润却非常的惊人。”
“我们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茶叶在世界各地都非常的受欢迎,价格都非常高,尤其是在极西之地,可以和黄金等价。”
“别的不说,单单是将我们大明的瓷器、丝绸贩卖到南洋地区去,随随便便几倍的利润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要不然你以为江南地区的那些商人为什么会那么有钱?”
朱厚照果断的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反正今天也都已经说了很多,也不怕什么了,多说一些又何妨。
“这?”
听到朱厚照的话,张懋、刘健、马文升、侣钟等人一个个都微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仔细想一想貌似还真的是这样。
江南地区的商人一直都富甲天下,这种富甲天下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江南是鱼米之乡,更重要的是江南地区垄断了很多的买卖,盐、茶叶、对外的海洋贸易等等。
单靠种地的话,即便是江南地区是鱼米之乡,这土地才产出终究是有限的,要想富,还是要经商发财才行。
“一派胡言!”
“江南多富商,那是因为江南地区是鱼米之乡,岂是因为贩卖的商贾之事。”
有江南地区的官员急了,赶紧站出来说道。
太子殿下现在向大家展示了海洋的富饶,这能够大规模捕捞海鱼、极大的丰富大明人餐桌的情况下,大明的海禁必然会崩溃。
不说海洋贸易什么的,单单是开放海洋捕捞必然是成为铁定的,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朝中的大部分大臣都会支持的。
因为这海洋捕捞的鱼足够多,按照现在的量来算的话,这每年养活上千万人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此巨大的粮食,纵然是江南地区的士绅们强烈反对,恐怕也是很难再维持海禁了。
现在太子殿下又在说什么海洋贸易的巨额利润,这是要彻底的开放海禁,要彻底的将原本属于江南海商手中的利益给打破了。
看看张懋、朱辅、张延龄、张鹤龄这些大明朝的勋贵们,他们以前只是不知道海洋贸易会如此的暴利,并不是没有能力参与其中。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勋贵们也是可以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出来,朝廷上可以让你们这些文官们将脸踩地上,但是在关系利益方面,他们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所以必须要现在就堵住太子殿下的嘴,大明绝对不能开海禁,一旦开海禁,海商们就再也无法形成垄断的优势,再也无法维持住自身的利益了。
“海洋之上风高浪急,波涛汹涌,十船出海都未必能够回来一艘,更何况,海洋之上海盗、倭寇肆虐,岂是说出海就出海的。”
“更何况自古以来以农为本,仓廪实而知廉耻。”
“殿下乃是大明的天子,岂可舍本逐末,在此鼓吹商贾之事。”
有江南籍的官员也是跟着站出来,直接就开始攻击太子了。
这就是典型的,跟你谈实事的时候,他就来给你说规矩、说国本什么的了。
“我怎么舍本逐末了?”
“你自己刚刚都说了,仓廪实而知廉耻,这如果开海一年捕捞的鱼足以养活上千万人,这难道不是为了百姓的衣食而着想吗?”
“这海外可能有高产十几石、几十石的高产农作物,我们如果能够去引种回来的话,我们大明百姓难道不能受益吗?”
朱厚照一听,顿时就反问道。
“殿下言之有理!”
张懋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麻蛋,以前是不知道海洋贸易如此赚钱,都让江南地区的这些士绅、豪族、海商们给垄断了,大家还收了他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银子就替他们说话,不断的支持海禁,甚至于到了现在都已经是片帆不得下海下海的地步了。
这海洋贸易的利润全让这些江南地区的人给吃了,而他们这些大明的勋贵们,一个个都只能够靠着土地的那点可怜产出,一年都没几个银子,穷的叮当响。
“可是,可是,我大明东南沿海倭寇横行,海盗肆虐,纵然是想要出海也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出海打鱼也将受到极大的威胁。”
有大臣了想了想说道。
“倭寇横行、海盗肆虐,我们难道就不知道去剿灭这些倭寇和海盗吗?”
“难道就任由对方在我们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肆无忌惮的抢劫杀戮吗?”
“这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可没有千日防贼的事情。”
“我堂堂大明,难道连一些倭寇和海盗都无法剿灭吗?”
朱厚照看看群臣说道。
“殿下,大海茫茫,可不比陆地,波涛汹涌、风高浪急、更是不知道海盗和倭寇在哪里,想要剿灭海盗和倭寇,谈何容易啊!”
马文升想了想微微摇头说道。
他是兵部尚书,对于大明的情况太熟悉了,大明的军户制度早已经糜烂,边防空虚,甚至于连京营都已经烂的不行了,吃空饷非常的严重,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文官掌控军队之中的一切,有什么功劳都是文官的,拼死拼活杀敌的是武将,不仅仅可能没有什么功劳,而且一旦出什么事情,立即就让武将们去当替罪羊。
大明的这些将士不仅仅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于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自从该了开中法,边防的将士甚至于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剿灭海盗、倭寇?
怎么剿?
就靠着大明现在那点水师,别让人杀到自己老巢来就不错了。
还有剿灭海盗倭寇,那是要靠水师的,要有战船的,大明朝现在拿什么去造船?
国库都可以饿死老鼠了,即便是有银子拨款下去,到了造船厂这里的时候,估计都没剩下几两银子了,够不够造扁舟都是问题了。
贪污之严重已经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了。
就如同眼前的北直隶和山西的旱灾,朝廷没有调拨粮食赈灾吗?
有,而且还是大规模的从各地调拨粮食过来,完全是有足够的粮食赈灾的。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那就粮食都到了各级官员的嘴里面去了,转手就高价卖给了那些粮商,粮商们又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从中谋取暴利。
剿海盗,怎么去剿灭?
有战船吗?
有可用之兵吗?
有可用之将吗?
想到这些,马文升都一阵头疼,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拿这些海盗、倭寇没有任何的办法,一样没有办法开海,一样别想着去海上赚大钱。
知道海洋贸易很赚钱的人会少吗?
其实不少,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真正能够去海上赚钱的还是江南地区的这些海商,因为这些海商和海盗、倭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船可以在海上自由的航行。
别说海上的海盗和倭寇了,即便是北方的鞑靼、辽东的女真,在这陆地上的事情,大明朝廷都没有什么办法。
弘治皇帝十多年来一直都有心无力,殿下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事在人为,如果因为有困难就不去做的话,那这天下什么事情都别想做成了。”
“倭寇、海盗肆虐,我大明国威何在?”
朱厚照看看马文升,他算是大明朝中少数一些支持巩固边防、整军备战的文官了,因为他看到了边防空虚所带来的恶果。
鞑靼年年南下扣关、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辽东的女真更是不断的劫掠辽东边镇,名义上臣服大明,暗地里狼子野心。
还有西南地区反复无常的土司、东南沿海横行的倭寇、海盗。
堂堂大明帝国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大明手中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边军不堪重用,军户糜烂,连京营都是老弱病残。
你指望这样的大明如何重振雄风?
大明的这些问题,那都是环环相扣的,一环扣着一环,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鬼样子。
群臣看着朱厚照,看着眼前这个仅仅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从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代雄主的影子。
即便是现在还小,但大家已经能够看到朱厚照身上的那种锐意进取的意志。
这让不少真正忧国忧民的大臣欣喜若狂,但也让很多的大臣忧心忡忡。
对于大明的某些利益集团来说,他们不喜欢朱厚照这样的人当天子,他们更喜欢的是弘治皇帝这样的天子。
什么都听他们的,没有主见,更没有什么想法和手段,一切都听文官集团们的安排,真正做到‘垂拱而治’,当一个泥塑木雕的存在。
因为这样的皇帝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皇帝,也最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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