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往事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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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蒂斯特-克莱贝尔绝不会想到，在死后的第一百年，自己竟然被评为是大革命时期最著名的法国将领之一，然而他最出名的事迹，却是对上司明目张胆的厌恶，以及不情愿的指挥。

作为穿越者，安德鲁深知克莱贝尔死后名声鹊起的缘由。

一方面，是登基成为法兰西皇帝的拿破仑，出于对被抛弃战友克莱贝尔的愧疚，而屡次在公众场合，将在埃及过世的忠勇部下比作“战神”。这显然属于一种过誉的颂扬；

另一方面，在输掉了普法战争，又被迫割让了阿尔萨斯与洛林，涅槃重生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基于励精图治与民族和解的需要，因而刻意颂扬褒奖，在惨绝人寰的旺代战争时期，实行过“仁政”的指挥官，诸如克莱贝尔将军，马索将军与奥什将军等。

说起来，出生于斯特拉斯堡的克莱贝尔也算是安德鲁的老乡，只是前者出道很早。

当安德鲁还待在教会中学的时候，克莱贝尔已在巴黎学习建筑。其后的一系列机缘巧合下，克莱贝尔进入到著名的慕尼黑军校，毕业后一直在为奥地利军队效力。

在大革命爆发之前，克莱贝尔选择了退役，重新回到法国，在斯特拉斯堡以南的贝福特市定居，担当一名军事工程师。

1792年，克莱贝尔加入上莱茵军团第四志愿兵营，军衔为中校，并在屈斯蒂纳将军指挥的莱茵军团中效力；

1793年4月到7月，克莱贝尔所在的卫戍部队，参加了悲壮的美因茨保卫战。其后，在多位将军因为战败而被砍头之际，平民出身的克莱贝尔却因祸得福，被军事特派员看中，很快晋升为准将。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9月，克莱贝尔就被派往臭名昭著的旺代军团，后转入西方军团，镇压当地的农民与保王党叛乱。基于蒙泰居、克利松、托福尔、昂特兰、绍莱与拉曼等地的忠勇表现，克莱贝尔很快被擢升为少将。

也是因为那一场起死回生的绍莱之战，克莱贝尔结识了一生的挚友马索。这是一位很有军事天赋，但性格冲动，行为冒失，且钟情于保王党女子的共和国将领。

在拉曼城里，共和军大肆捕杀旺代军中避难的平民，马索将军从他的士兵刺刀下救了一个贵族女孩，叫做梅利耶的安洁莉卡。还宣布自己会与该女子结婚，而安洁莉卡将获得政-府特赦。

依照革命法庭的规定，但凡共和国军官迎娶的保王党女子，那么她和她的家人就能得到特赦。然而安洁莉卡的家人都已死于战乱中，她一再拒绝蓝军将军的求婚，表示自己宁可去上断头台。

不得已，马索就去克莱贝尔帮忙，他们设法给安洁莉卡开了一封“良善公民”证明信，私下放走了她。

然而，安洁莉卡在回到南特之后，因为行事不慎，立刻被当地的革-命委员会逮捕。

在接受法庭审讯时，这位保王党人居然不顾当庭法官屡次发出的善意提醒，坚决要求出卖放走她和给她开信的人。

很快，南特委员会起草了两份拘捕令，准备在革命法庭上起诉克莱贝尔和马索，两人一度也是在劫难逃。

所幸一位名叫博特的特派员曾在战场上被马索救下，当时他刚好在城里。于是博特亲自去革-命委员会，运用自己的权势，强行压下了这个案子。

然而，危机并没有结束。

在南特城里，还有一位杀人如麻，臭名昭著的国会特派员卡里埃。此人为提高杀人效率，别出心裁地让人设计制造了一些舱底活动的船只，先后将数千名南特人淹死在冬日的卢瓦尔河中。

当卡里埃得知身为特派员同僚的博特，居然包庇同情保王党的两位共和国将军时，便向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写了一份检举信，要求将博特、克莱贝尔和马索等三人逮捕，并加以审讯。

当时，救国委员会正忙于平息里昂与土伦的叛乱，无暇顾及南特方面，特派员之间的内部纠纷，于是就委托治安委员会来处理。

非常巧合的，当值的治安委员会主席就是勒让德尔。当安德鲁照例为雇主处理每天公文时，发现了卡里埃的那份检举信，还有上面提及的三位当事人：特派员博特、克莱贝尔将军和马索将军。

至于特派员博特，曾是科德利埃俱乐部的成员，属于丹东的支持者，与勒让德尔和安德鲁的关系都不错。于公于私，安德鲁都要帮个忙，与原本历史上的几个大人物结个善缘。

于是在勒让德尔的运作之下，当时还是中尉军衔的安德鲁-弗兰克，被治安委员会委任为特别调查专员，独自前往南特，核实卡里埃检举信内容的真实性。

毫无疑问，安德鲁的立场自然是倾向于博特、克莱贝尔和马索三人，只是特派员卡里埃的影响力太大，无法进行正面攻击。最好的方式，是让保王党人安洁莉卡自己改口，承认她是意在诬告……

然而，这种方式显然是行不通的。

在抵达南特的当日，安德鲁就在监狱里，提审了这名被马索将军形容为“从没见过如此美丽动人女子”的顽固保王党人。

由于安洁莉卡的家人尽数死于蓝军士兵手中，所以她的内心异常敌视法兰西共和国，充满了对蓝制服军人的极度仇恨，希望能以一己之力拉下两位功勋卓著的蓝军将军，以及一名位高权重的特派员代表，好让他们三人为自己，为惨死的家人们陪葬。

当然，这点小麻烦根本难不住穿越者。

早在巴黎接受调查专员一职的时候，安德鲁就已未雨绸缪，他暗地找人事先通知特派员博特，让其临摹一份克莱贝尔为安洁莉卡开具的“良善公民”证明信。

再次庭审之前的一场听证会上，安德鲁于众目睽睽之下，用伪造的证明信掉包了真实的那份，最后该证物被革-命法庭鉴定为伪造之物。

不仅如此，在当天下午的庭审的时候，安德鲁利用了几个心理小技巧，就令安洁莉卡内心彻底崩溃，继而在庭上发疯癫狂起来，她张牙舞爪，语无伦次的，咒骂了所有蓝制服军人，以及在场的共和国执法者……

当充当证物的“良善公民”证明信被鉴定伪造，加之安洁莉卡的证人身份也被革-命法庭否定，特派员博特、克莱贝尔将军和马索将军三人，也总算从这一桩“诬告案”中彻底解脱出来。

至于来自卡里埃的报复，安德鲁并不担心，即便是自己失去了勒让德尔庇护之后，他又迅速攀上了卡尔诺、达维等人的大腿。

等到克莱贝尔三人，想要感谢救命恩人安德鲁时，那位德意志小贵族已经悄然离开了南特，回到了巴黎。

半年之后，克莱贝尔再度听到安德鲁-弗兰克的名字时，那位代表治安委员会的年轻调查专员，已成长为共和国的准将，还协助皮什格鲁和索汉，赢得了图尔宽战役的辉煌胜利。

不仅如此，克莱贝尔还收到巴黎军委会与北方军团司令部发来的公函，那是安德鲁将作为宪兵司令，进驻索尔勒堡，协助阿登军团作战。

公文上说是协助，但在司令官皮什格鲁写给克莱贝尔的私信中，他直言不讳的建议克莱贝尔务必听从安德鲁的指挥。没错，是让阿登军团的所有少将，集体听从一名准将的指挥。

而同样的内容，也出现在前阿登军团司令莫罗将军，写给尚皮奥内的私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