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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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知道朱明春那时在山里见到了什么，也没有谁知道他在那漫山的雾气中经历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是，自他从山里回来之后，他的性格便彻底的发生了变化，从此沉默寡言，好似换了一个人。

在这件事情发生的不久之后，他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大笔钱，开始主张着帮助村里修路，帮助村民修建崭新的房屋。

“明春没有亏欠着谁，他也不是因为愧疚或是什么救赎，他只是想帮帮村里。”

村长说完这话，周围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重。他的眼角处含着泪水，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上的那些死亡证明，神情有些恍惚且悲伤。

“明春，他其实是个好人。”

村长是在门句村长大的，大半辈子都活在门句村。他与朱明春从小便认识，可以说他们就是穿着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发小。现在每每想起过往的事情，村长就会感到一阵悲伤。回忆起曾经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是他们人生中最潇洒的一段时间。

村长准头望向吕诚，将那张照片递到他的手中：“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这里的故事。但是你现在能够找到这里，就一定要将最后的真相找出来。”

村长对吕诚有这个信心，坚信他就是能够重启那段尘封往事的人。

吕诚沉默的注视着村长，他从面前的这位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乞求，看到了期盼。他默默的将那张照片接过，算是应下了村长的请求。紧接着，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张爷爷。

村长已经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吕诚，那么，这位知道这些内情的张爷爷为什么听到吕诚说出朱姝弦的名字后会表现得这么愤怒呢？难道他知道的情况比村长知道的还要多？

张爷爷缓缓地睁开眼睛，干瘪的手臂好似枯萎的树藤，皮包骨般的手指指向村长，只听他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话，激动的神情好似要将村长吃掉一样。面对着他们这古怪的方言，吕诚是半句都听不懂，只能求助似的望向于乐。

于乐附在吕诚的耳旁，轻声的给他翻译：“张爷爷刚才是在说，村长是在撒谎，他们在山里还找到了金子。”

吕诚的神情变得古怪，感觉到这门句村的事情更加扑朔迷离。怎么到了现在又有人说山里有金子？

耳边不断响起于乐的转述，听着张爷爷所讲的话，让吕诚忍不住的唏嘘。

“张爷爷说，朱姝弦其实不是被人拐走的，她是自己选择离开村子的。”

曾经从山里安全返回的人，其中之一就是面前的张爷爷。据他所说，当时他在山中所遭遇的情况根本不是村长讲的这么简单。

当初与搜救队走散之后，张爷爷与另外的几位村民商量了一番后，决定朝着山顶的方向搜索。漫山的迷雾让人找不到方向，他们没有赶到山顶，却稀里糊涂的钻进了一片树林里。

就在那树林里，他们发现了一座已经被废弃的庙宇。他们为了躲避迷雾，便打算进入其中。在门外，他们便听到了里面有人交流的声音。其中便有朱姝弦的声音。

破旧的庙宇里，泥塑的神像被推翻，异地的陌生人和朱姝弦从钻进了神像的底座，从其中带走了暗藏的财宝。

“那是门句村的祖先埋藏的财宝。”于乐小声的跟吕诚解释着，吕诚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迷茫，显然听到现在，饶是于乐也无法分辨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了。

吕诚低下头，小声的询问于乐：“你怎么看？谁说的是真的。”

于乐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没听说过村里有宝藏。”

言外之意，他更愿意相信村长所说的话。

吕诚不语，微微颔首，就如于乐所说，他也更加愿意相信村长所说的话。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村长所说的更加契合门句村现在的状况。另一方面，如果门句村真的有着张爷爷所说的那样一笔财宝，那似乎不会等到朱姝弦去拿取。

村长摇摇头，按下指向自己的手指，缓缓地反驳道：“山上没有破旧的庙宇。也没有金子财宝。”

正如村长所说，门句村本就是处于一个极度偏僻的地方，在这荒僻的地界，自古就没有人居住，又哪里会有什么神明的庙宇？更何况让张爷爷再去找到那庙宇时，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显然，这只是他为了掩盖自己的怯懦而编织出的借口罢了。就像人总会为自己做不到的某件事情找出各种的借口，哪怕这些借口听起来很可笑。

张爷爷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微微颤抖的手臂指向村长，双眼之中尽是愤怒。

他到底是因为村长的做派而愤怒，还是为几人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愤怒。那就不可而知了……

从村长家离开，吕诚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久久难以释怀。望着村头处那简陋的小院，仿佛又看到了那不断抽着烟枪的老于头，身旁的于小宝蹦蹦跳跳，笑咯咯的纠缠着要听故事。

想到这里，吕诚脑海中的思绪有些杂乱。

身旁的于乐依旧是那副样子，就算他听到了这样爆炸似的新闻，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过时的故事。黄金也好，神鬼也罢，都与他无关。

这一刻，吕诚突然感受到了这世界中真实的荒诞。明明他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寻找一条线索，短短几天的时间，事情就已经开始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尤其是现在牵扯的人与范围越来越广，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哥，你说什么？”身旁的于乐突然打断了吕诚四散的思绪，猛然惊醒的他迷茫的看着于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乐试探性的询问着，他刚才似乎听到吕诚说了些惊世骇俗的话啊。

吕诚茫然的摇着头，刚才走神了，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话。不过受到了于乐的这一番打扰，吕诚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丝灵感。

“今天晚上，还要再会一会朱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