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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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如果妻儿刚刚死去，他们的魂魄尚未消失，也许真的能够用这个移魂法术，将他们留在这世间呢。”

“想到这里，男人顿时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只是移魂之说，实在渺茫，男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立刻以记忆中鬼匠书上的方法，布下了聚魂的法阵，这法阵他从未真正使用过，此刻也并不报太大希望。只是想着聊胜于无，再试一试，如若不成，再行自杀也不迟。”

听到这里，陆禹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似乎完全被“故事”吸引，也为着其中的悲观离合而沉浸。

“那么，那个男人，有将自己的妻儿救回吗。”胖男人也问道。

老人却轻轻摇头，“幽冥一途，艰险难测，死人复活，闻所未闻，哪有这么容易。”

“鬼匠书并没有带在身边，男人当时只是循着记忆，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布置了法阵，又用剪刀剪出一大一小两张纸人，开始施展起书中的秘术，如若纸人动了，那便是召唤灵魂成功，将新死之人的魂魄依附在了纸人之上，如若纸人不动，那就是法术失败。”

“这法术需消耗施术者大量精血，但男人却无所畏惧，他这番拼命努力，唯一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妻儿过上好的生活，如今妻儿已经死去，这最后一博，无论成与不成，他并不惜命。”

虽然没有亲见这一幕，但是老人的描述，也不禁让人动容，那一副画面仿佛在众人的眼前展开，破败的家室，凄惨死去的亲人，还有孤注一掷的男人，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那结果呢。”陆禹好像听入了迷，问道。

“那男人死死地盯住两张纸人，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魂魄返回，纸人翕动，这术法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却都毫无效果，眼看男人就要失望而死，也许是天可怜见，也许又有其他机缘，突然之间，男人感觉一阵阴风刮过，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却看到怀中的纸人竟微微颤动了两下，接着，又动了两下。”

“男人开始以为是风吹，但是那两个纸人在他的怀中的避风之处，原本不应该被风吹动，这让他又惊又喜，几乎以为是在做梦，当他确定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花时，又开始暗暗地感激苍天垂怜。”

“几乎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男人将那两张纸人放在地上，轻轻呼喊着妻儿的名字，那两张纸人又动了动，似乎有所感应，但是这感应非常微弱，男人立刻觉察到，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单靠那个简陋的法阵，无法凝聚死人的魂魄。”

“但他当时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力量再维持魂魄依附在纸人上，明明已经看见一线生机，男人怎么会舍得白白放过，幸好这时他急中生智，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东西，用这个东西来容纳附身的纸人，将魂魄也一起关在其中。”

“但是他当时的力量太弱了，两个纸人，两个人的魂魄，无法同时容纳，最后在不得已之下，男人只好放弃了妻子的魂魄，留下了附有儿子魂魄的纸人，将那一缕残魂保存下来。”

“将死去之人的魂魄保留下来，此事本来就有违天道，但即便是逆天，男人也在所不惜，将儿子的残魂保存好之后，他又回到戏班，想要去取回那本鬼匠书，从中寻觅能够复活儿子的移魂之法，但是回到戏班驻地才发现，这里也已经被乱兵摧毁，老班长已经被杀身亡，那些装着衣饰和道具的箱子也被破坏后付之一炬，显然是乱兵在其中寻找财物未果。”

“总而言之，戏班是毁了，那本鬼匠书，也随着其他东西被烧成了灰烬，再也无法寻回，只是幸好平时翻看过无数次，脑海里还记得一些，男人急忙寻来纸笔，将脑海之中记下的部分默写下来，然后依照自己的记忆，开始研习其中的术法。”

“很快，他的玄术便有小成，所扎纸人，皮影人都是活灵活现，控制自如，只是聚魂复活一事，仍然毫无进展。”

“男人走南闯北，不断尝试，一方面精进着自己的技艺，另一方面也抱着缥缈的希望，希望能够再找到一本类似鬼匠书的册子，能够补完自己记忆中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此时仍是战乱连年，男人虽有一些本领，也需避开乱兵，但有一次，他却在一条破败的巷子里面看到两个乞讨的孩子，两个孩子的家人也早就在战乱之中死去，靠着沿途乞讨，竟也活了好几个月，只是看起来面黄肌瘦，加上冬天即将来到，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男人一时心软，将那两个男孩带到栖身的破庙，给他们吃食，两个孩子一路颠沛流离，也是机敏，立刻跪下来央求男人收留，男人因为独自一人寂寞，就应允了下来，平日里闲来无事，也教两个小孩一些玄门秘术打发寂寞。”

是了，胖男人立刻想到，这说的是莫染师兄弟。

老人并未停下，而是继续讲述，“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小孩天资很高，一个学会了扎纸之术，另一个学会了皮影之术，男人虽然暂时没能复活自己的孩子，但是看着这两个小孩学习成长，心里还是很高兴。”

“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其中大的那个孩子，却感染上了风寒，在这战乱年代，想要寻找大夫谈何容易，男人寻了一些草药，煎水给孩子服食，也没有什么作用，很快就变得奄奄一息。”

“大的那个孩子眼看是不保了，小的孩子便整日哭泣，央求男人救救自己的哥哥，那两个孩子一起患难，早就把彼此看得比亲兄弟还亲，但男人只不过是一个会一些江湖法术的手艺人，哪里懂什么看病医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孩子渐渐死去。”

“就在那个弥留的夜晚，一灯如豆，身边是奄奄一息的大孩子，还有因为哭泣累得睡着的小孩子，男人的心中，突然再次冒出那个想法，他想要再试一试，那个移魂的法子。”

“移魂之法，极其耗费心神，上一次近乎失败，是因为所召唤的是死人的魂魄，但这次大孩子尚未死去，却是生魂。”

“结果就是，这一次他成功了，大孩子将死的灵魂，真的被他转移到了一张纸人身上，因为是生魂，所以魂魄和纸人结合得非常牢固，养在盒子里面，似乎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这也让男人打开了一个新的想法，以生魂滋养纸人，便能够让纸人如常人一般活动，虽然妻子已逝，但儿子的一缕残魂，一直被保存着，假如以足够多的生魂滋养，说不定也可以凝固残魂，最后实现死人的复活！”

“而想要用这个法术来复活死人，就需要大量的生魂，也就是新鲜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