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先毁灭，再重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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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像是您想耗费巨额的资产建立一个真正的应许之地？”

莉莉安还在心疼金币时，帕恩却并不太动容，他在沾着鲜血，还有些泥泞的地面上盘腿而坐，无谓地耸了耸肩：“曾经，这里还相当繁华的时候，浮石镇就有一句很著名的俗语，‘过境之辈皆有所求’，财富越多，引来的觊觎就会越多。即便你有一条巨龙作为伙伴，也并不代表这座城市能享受真正的和平。”

“这座城市，一直是喧嚷之地，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帕恩指向了远处连绵起伏的桑博尔丘陵，“我很高兴，我们还没有被深水城彻底遗忘，可惜惦记我们的，也不止深水城一方。”

卡尔有些疑惑：“怎么了？难道那些巨魔和林地精怪们都疯了？”

“几天前来浮石镇劫掠的并非是人类响马或是山匪，更不是普通的流寇难民。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大地精。”

“大地精？”卡尔有些不屑地嗤笑道，“无能之辈抱成团也是无能之辈，难道区区大地精胆敢直视龙威吗？”

帕恩笑了笑，随后站起身，用手掌抚摸在泰娅的胸口上。

神奇的是，身为色彩龙的泰娅对这种相当不敬的触碰并没有多少抵触的情绪，只是朝着牧师轻吼了一声便不再干预。

“龙鳞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龙息同样也不是无可匹敌的。”帕恩直视着卡尔的双眼，“大地精与他们的哥布林兄弟可不是一类软蛋。一个训练有素的大地精集群，足以与一头青年龙抗衡，而桑博尔丘陵中的这群家伙，更非善类。”

莉莉安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同样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我曾经在烛堡图书馆中，看到过一位冒险家的著作，上面很清楚地记载着如果是在阿格哈荣之前的蛮荒时代，大地精的确是剑湾上的一方霸主，一位强权的大地精军阀，麾下可以有数千训练有素的大地精勇士，以及数万哥布林、屁精或是鼻涕精奴隶。但在人类不断扩张之后，这群家伙就很少大规模的出现了。”

“所以说阅读永远是辅助，实践才能获得真知。”

帕恩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桑博尔丘陵之中，有一座曾属于矮人的山中城塞，小姑娘你知道吗？”

莉莉安倒是没有多少不满，很快就接过话茬：“这个我听说过，是往日剑湾最大的铜矿产地！当初的财富可以与矮人都城秘银厅相提并论。”

“是的。这座叫做黄铜堡的城塞坚固无比，但因为地下王国的收缩和矿脉的枯竭，矮人们最终选择离开了这座城市。但这座宏伟的要塞，却成为了另一群掠夺者的天堂。”

帕恩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浮石镇尚且繁华之时，那群占据着黄铜堡的大地精尚且敢于袭击大公路上的商队，在龙巫教毁灭这座城市之后，他们更加肆无忌惮。领主联盟迟迟没有清剿他们，更是让这群恶棍借着掠夺所得疯狂扩张，他们的数目，现在恐怕已经难以估量了。”

“啊哈！难怪那天深水宫里的那群家伙投来的眼神中满是同情！”卡尔拄着自己在深水城崭新打造的长剑，“但这同样也是机遇不是吗？”

“机遇？”帕恩有些不解，“您将这个威胁城镇生死的存在也当作机遇吗？”

“想想吧，帕恩！如果他们已经在黄铜堡中盘踞了数十年，还能供养得起一支大地精军队，那是怎样丰厚的财富！”

卡尔的语气逐渐变得贪婪而狂热，被启智术压抑许久的本性渐渐显露出来：“他们的血肉和骨头可以熬一锅好汤，餐厅就用那些金币和他们的脑袋作为装饰！一切，都为了德林格尔的……呜！呜！呜！”

“咳！卡尔！”莉莉安猛地施咒，在事情逐渐走向无法解释的地步之前用奥术堵上了卡尔的嘴，“帕恩先生，这只是对掠夺者愤怒情绪的极端表达而已，您不要见怪。年轻勇士的一腔热血罢了。”

“无妨，我想就算您的家族腰缠万贯，可以用无比诱人的财富吸引流民，我个人的建议也是先铲除掉桑博尔丘陵中的祸害。否则，您的举措和直接援助那群强盗没有区别。”

“很棒的提议。这的确是浮石镇的燃眉之急，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处理……”帕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么，祝各位能够凯旋。”

……

“这就是我想象过的冒险，卡尔！在遗迹中与邪恶的怪物搏斗，探寻那些失落多年的珍藏！这才是快乐！”莉莉安搓了搓手，“这比在法师塔里抄书有趣太多了。”

“呜！呜！”

“哦哦！抱歉……”

卡尔揉了揉脸颊，随后不禁冷笑出声：“这些无药可救的地精真是太贴心了！一座经营多年的地下要塞，这简直是梦幻般的龙巢选址！”

“龙巢？你这是打算……”

卡尔笑着抚过泰娅前爪上的龙鳞，双眼中带着些宠溺：“我的妹妹，未来的红龙女王，真龙之裔，难道不应该有一个真正属于巨龙的栖身之所吗？”

“nai！”

泰娅亲昵地伸出舌头，低头舔舐卡尔的手臂，只是她舌头撩过的地方，很快就会变成一片血红。

“我希望色彩龙与其他智慧生物，能缔结一种在文明层面上的兼容。但这并不代表这需要强制高傲无比的巨龙像人类那样去生存。想要消弭那些根深蒂固的隔阂，同时又保留原本各自的习惯，需要一个清晰的边界。”

卡尔抬头望向天空：“或许我的诞生，正印证了我的父亲克拉维克的宏愿，但他终究只能将这种设想浮于表面。德林格尔一支，想要整合五色巨龙，并且弥合金属龙、宝石龙与色彩龙之间的矛盾，形成一个在提亚马特的暴政结束之后真正伟大的族群，需要一个更加闪耀的信标。”

“你选择你的妹妹？一条甚至实际还不到青年阶段的红龙吗？”

“黄铜堡是第一步，接着是蓝龙的荒原、绿龙的密林、白龙的冰川、黑龙的沼泽……以红龙的灼热龙息，为守旧迂腐者送去毁灭，为革新颠覆者送去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