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从前事，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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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从人群之后走上前。正对着杜尔南烦躁的目光。

“我去。”

“你去？你去凑什么热闹？！”卡尔直接将莉莉安拦在了身后。

他第一次感觉到希雅为他设下启智术之后，来自血脉中的狂暴的怒火如此强烈。他不得不分出大量心神来压抑这种情感。

关于地脉迷城下埋藏的危险和财富，他不仅仅听希雅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克拉维克也不止一次在巢穴里念叨。

但也如克拉维克所言，地脉迷城中的财富，哪怕是几条成年巨龙同行也不敢觊觎，更别说那些冲动的年轻冒险者了。

“必须要有人去的，卡尔。这是贾拉索的阳谋。”莉莉安从背后环抱住卡尔，在他耳边苦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贾拉索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打开地脉迷城的封印，就是为了让深水城的大部分战斗力都深入地城去解决那些疯狂的生物。必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情，否则，深水城一定会被夷为平地。”

“轮不到你！深水城那么多高塔法师呢？焰拳佣兵呢？安民法师会的那些头部成员呢？”卡尔压低了声音，却近似嘶吼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也都有各自的追求。”莉莉安在卡尔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解决这件事情，也是在帮你。你必须在地表之上，在深水城饱经苦难的万民面前，站稳脚跟，解决这场风暴，你明白吗。”

卡尔似乎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到了自己的领口里，让他的心不由地一颤。

“你的声望会盖过曼德里希，会超越任何一个在深水城中无所事事的贵族……这只是你真正走向崛起的第一步。”莉莉安用着低喃轻语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只需要等我们回来就好，等我们回来。我答应你，我就再也不乱跑了。”

“你……”

卡尔的理智并未完全恢复，此时却见另一个人推门进来。

“夏弥娜、梅伦……地脉迷城之中，阿格哈荣的结界影响不大，你们的力量可以最大限度地施展。伊欧娜女士，我们需要很多应急的补给……三弦先生，麻烦您与空闲的、低位阶的竖琴手搜罗一下城内还能调集过来的炼金设备和原料，以及食品，未来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会依托城堡区的街道展开反击，哈欠之门是一个很好的前哨站。”

希雅进门时的语气几乎不容反驳，三两句就已经为在场的人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极其罕见的是，甚至连身为远古龙族的夏弥娜，居然都没有对希雅提出任何反驳的意见。而是直接一个半掠空，对着井口俯冲而下。

“杜尔南先生，小心行事，每个人都要活着出来……尽量……”

酒馆老板略显沧桑的面容盯着希雅看了半晌，最后，也化作了一个轻佻的耸肩：“你也知道会有人死，小姑娘，所以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事。”

杜尔南将他的阔剑栓在了缆绳上缠绕了几圈，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升降梯。

“地脉迷城不是侏儒游乐园……但我尽力而为。”他最后看了周围一眼，最后目光又锁定到了卡尔身上，“我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是什么来路……不过，替我看好这间酒馆。磕着碰着一点儿……我肯定会找你的麻烦！还有……照顾好邦妮。”

几个之前就由杜尔南挑选过的冒险者纷纷站上了升降梯，希雅，则是将卡尔这边的人用旋降术送到了地下。

“呼——”

偌大的酒馆之中已经空了一半。希雅站在井边，深吸了一口气。

“米尔特会尽快聚聚拢力量展开反击的，莱拉应该也已经向其他城市求援了。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阻止城市彻底沦陷。”

言语功夫，希雅已经迈着大步在酒馆的四周布置上了符文。

当最后一枚符文落下时，银白色的半弧形屏障将整个哈欠之门包裹了起来。就算卡尔不了解这个屏障的强度，也清楚一个传奇法师的仪式术法是什么概念。

“事情需要慢慢做……”

清透的术法能量涌过了卡尔的每一段思维，让他缓缓地冷静了下来。

“把长桌和圆桌拼起来，把深水城的街区地图铺上面……我们需要在雨奔街设置上第一条防线，然后慢慢地向外扩散。”思维逐渐被理顺之后，卡尔也加入了大厅之中七嘴八舌的讨论里。

当然，桀骜不驯的冒险者之中一定会有人站出来置疑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来承载一座城市的命运是否有些儿戏，但被旁人科普完这位德林格尔伯爵的事迹之后，猜疑声也渐渐地减弱了。

至少眼前这一位如今风头正盛。呃……以及他背后现在正站着一个高塔法师。

……

将哈欠之门临时改造成一个堡垒之后，夜幕以极快的速度降临在了这座已经陷入战火的城市之中。

雨奔街灯火正盛。

这灯火一半是火球术、一半是龙息术。

四面八方涌来的大地精战团舍生忘死地冲击着刚刚建立起的防线，街巷两侧的冲突至少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这种长时间的消耗战，不仅消耗的是体能，还有施法者的法环。即便强大如希雅这样的传奇法师，也需要休息来补充精力。

保住雨奔街还有另外一层更重要的意义。只要希雅的屏障存在，仅靠着异怪邪魔，并不见得能摧毁牢固的力场屏障，但物资补给，必须通过街道来运输。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下，每个人的体力消耗都相当惊人。

浑身沾满了各色血迹的芙兰莎领着几个刚从防线上下来的家伙推门而入，不由分说地抓起了卡尔，往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其他冒险者对此情此景也已是见怪不怪了。这是今天第三次。众人反倒觉得半血裔这样的恢复效率比他们吃东西、睡觉更有效率。

“攻势已经没有下午那么猛烈了。地精这种东西本身胆小如鼠，一开始或许是被某种强大的幻术影响了，但现在，基本都已恢复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