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巨人屠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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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拉索是一个极度利己的人，在发现没办法抵抗这些巨人之后，应该会主动放弃路斯坎。”卡尔忽然开口。

卓尔这个种族卑劣的印象在地表世界已经形成了共识，每次在公开场合露面都需要各种魔法手段伪装。他在路斯坎获得如今的地位耗费了太多精力和资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将数十年的成果拱手相让。

“不甘心是没有意义的。命运决定了你应该失去的东西，你也守不住。”

曼德里希说这话时带着异样的情感，卡尔也不由地又看了他一眼。

“德林格尔将军，你是去北境，还是带上你的人跟着深水军大部队走？”曼德里希岔开话题说道。

卡尔略微思索，便回答道：“跟你们往南走。如果巨人向南，无冬城难免会遭灾。世界之脊上都是蛮荒雪原，霜巨人没有理由往那儿走。”

二人刚交流完，一个嘹亮的号角声忽然响彻四周。在第一个霜巨人倒下之后，原本留守在战船上的八个巨人，此时也加入了战场，与先前一样，跳入海中，破浪而来！

战局越发混乱，路斯坎沦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些强大的魔法灵光开始从城镇中央的奥法塔向周围扩散，那些长期隐匿在路斯坎里的老怪物们面对此情此景也纷纷出手——

火焰、冰霜、雷鸣、闪电，再加上布雷根佣兵团火枪齐射的动静在战场上长久回荡，巨人的行动一再被迟滞，这些入侵者的怒火越发强烈。

“fuui-ka！”

一个头戴巨型牛角盔，手握尖刺巨棒的霜巨人爆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所有巨人直接伸手，将他们脚下的那些房子拔了起来拿在手中，充当投掷武器，向布雷根佣兵团与奥术兄弟会的战阵直接投掷过去。

碎石飞溅。这样的轰炸杀伤范围极大，饶是他们身法敏捷，躲闪空间也十分有限，在两轮投掷之后，卡尔与曼德里希能明显地感觉到，城内的抵抗弱了很多。

此时，深水军已经集结完毕。得到了消息的芙兰莎带着泰米丝骑着独角兽飞跃到了卡尔身边。

显然，在空中俯瞰路斯坎战场的时候，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更大。纯粹的蛮力碾压，刀枪不入。那些奥术兄弟会的法师们皓首穷经钻研魔法的秘密，最终在战场之上，却成为了一块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碎石下的亡魂。

尸骨如山、血流漂杵。

芙兰莎很想做点儿什么，但和所有人一样，她心里也清楚。路斯坎……完了。这种局面，哪怕深水城尖塔法师尽出，恐怕也难以阻止这座在北境屹立千百年的千帆之城沦陷了。

“后撤。”曼德里希按下手臂，漠然地下令。

已经有几个巨人注意到了这里驻扎的军队，如果再不撤离，野外决战，深水军尽数覆没于此，那么深水城，真的就危险了。

卡尔召唤出了巨角牡鹿，跟在撤离队伍的最后面。

指挥快速撤退，实际上是最考验将领统帅能力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沦为溃退，士气一泻千里。

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些传说中的族群的强大。卡尔却想象着，如果某一日，巨龙也能聚集起这样的战团，甚至更加奢侈……那么，战斗力会可怕到何种地步。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啊！

殿后的斥候每五分钟就会回来一个小队汇报情况，到第十批人时，已经见不到路斯坎里还有什么抵抗的力量了。

卡尔嘴边苦涩，情绪也很复杂。前后加起来，两个小时不到。深水军前后谋划，兵力布置、后勤调动……费劲心力做了如此多的准备，结果直到最后，预计两个月将要达成的战果，被这种摧枯拉朽的形式解决了。

巨人，果然强大。

卡尔正在鹿背上胡思乱想着，忽然，手心一阵发烫。那轮竖琴手的徽记此时居然亮了起来。

“怪了……米尔特应该很清楚我在路斯坎作战啊，偏巧这个时候传纸鹤过来，也不怕暴露吗？”

这么想着，卡尔刻意拉住缰绳，让牡鹿的速度降下来一些，才展开掌心。一只魔法纸鹤在他上空凝聚出来，稳稳地落在他手上。

卡尔将纸鹤摊开，上面的信息依旧十分简短，只留下了一句话——放弃围城，回援深水城。

前半句话，卡尔倒是可以理解。竖琴手同盟毕竟手眼通天，路斯坎既然能提前知道巨人袭击的消息，他们也能得知。但巨人既然是从路斯坎登陆的，先受到威胁的应该是十镇或者无冬城才对啊。

卡尔心里觉得情况不妙，慌忙驱策战马向曼德里希所在的中军奔去。

深水军的队伍拖得很长，几分钟之后，卡尔才又见到神色凝重的曼德里希。

“深水城出什么事儿了？”

“出事的不是深水城。”曼德里希低声道，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让这个消息先在军中扩散，“剑湾其他地方也遭遇袭击了，倒霉的不止路斯坎。”

“是浮石镇？”卡尔下意识地问道。

曼德里希轻笑一声：“你还没那么倒霉。深水城收到了金色原野受到袭击的报告。一群山丘巨人，带这些充作走狗的食人魔和熊地精袭击了镇子。巨人的数量有十几只，算上那些仆从，总数上百。”

“那……”卡尔心猛地揪紧。金色原野的战略地位和路斯坎完全是两个档次。那些高耸入云的筒仓里可是堆放了足够供应半个剑湾的存粮。也是深水城附近唯一一座有完整守备体系的城镇。

“至少暂时可以放心，金色原野守住了，产粮的腹地还是有些守备能力的。瓦婕拉也第一时间带灰色小队去支援了。只是小镇也受损严重，短时间内不能再抵御二次入侵了。”曼德里希随手从战马的鞍袋里取出一卷地图，将其中一边儿塞到卡尔手里，“鉴于深水城城墙现在还在修复，如果巨人数量太大，深水城会被迫动用巨象。结果就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