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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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了！”

“他们跑了——落荒而逃！”

先是一两声轻声的一轮，紧接着，传来了潮水般的欢呼声。无冬城，这座北境门户经历了太多战火，又一次，得以幸存。

“曼德里希元帅！感谢深水军的帮助！让我们得以从巨人的围攻中坚持了下来！”

米利安熟稔地来到曼德里希身边与他握手交谈，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们也很感激无冬城愿意出手给予我们庇护，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与牺牲，迟滞巨人进攻的脚步。”曼德里希也与之客套了几句，随后画风一转，“这次巨人的攻势突然而迅猛，剑湾其他地区也有目击巨人攻城的消息。剑湾摇摇欲坠，相信针对这样的情况，领主联盟很快就会召开会议商讨方案。”

一旁的卡尔眉毛一挑，很明显能够听出来，这是一句试探。试探的就是在叛乱之后一直态度暧昧的达格特。

深水城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过得到其他城邦的支持，这次突如其来的巨人入侵，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米利安听到这话心里也在琢磨。无论如何，严守中立，一定能让无冬城获得最大的收益。有巨人入侵，无论无冬城是否倒向领主联盟，他们都必须派人来协助防守，北境高墙一破，巨人进入剑湾就会如入无人之境。

他刚要开口模糊地推诿几句，在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

“诸位深水城的贵客请放心，到时候会有人代表无冬城参加会议的。我们希望，剑湾的一切争斗，能在消除掉眼前的威胁之后再展开。”

见了来人，包括曼德里希在内，所有在场的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躬身行礼。达格特披着深蓝色斗篷，身穿战甲，带着亲卫来到城墙下。

虽然自封为护国公，但此刻阿拉贡达皇冠已经回归，他的统治权也已无可辩驳。

几秒钟后，曼德里希缓缓起身，将手握拳放在胸前：“感谢护国公大人的理解。届时会有信使来传达消息的。”

然而，达格特却像是没有看见曼德里希一样，十分亲热地搂住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卡尔的肩膀。

“德林格尔伯爵，感谢你为无冬城付出的一切！”

听到这话，卡尔有些迷茫。刚才在防守的时候，按功勋排辈，怎么着也是米利安、芙兰莎、曼德里希这些人，自己就是个被莱拉塞进来镀金的，能有自己什么事儿？

曼德里希朝着达格特深处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进退两难。

“不用客气，无冬城为守护北境付出了很多。”卡尔不擅长打官腔，也就是装模作样地寒暄了几句。

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曼德里希还刚刚替达格特找回了皇冠，二人怎么着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起冲突吧……反观自己，可是当着他的面把无冬城安保最严密的监狱给洗劫了，还把最重要的犯人收留在身边……

“今天在蔚蓝宫殿设宴！庆祝这场胜利！德林格尔伯爵不要推辞……”

这时，曼德里希又干咳了一声：“我们需要立刻启程返回深水城述职，深水军也需要立刻接管防务，不能让悲剧重演。”

“曼德里希元帅，你可以带着人回去。我就先不走了。”卡尔突然开口。

现场一片寂静。

达格特也是一愣，他说这话无非是客气一下而已，顺便恶心恶心，之前在皇冠谈判的时候狮子大开口的曼德里希，但他完全没想到卡尔还真同意留下来吃顿饭。

曼德里希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德林格尔将军，你现在隶属深水军的战斗序列，而我作为深水军的最高指挥官，你理应服从命令。”

“战争计划已经取消了，曼德里希元帅。我们的战争目标在几天前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你先行返回述职吧。”

卡尔淡然地回复道。

在深水军中，曼德里希是元帅，但他并没有深水城的正式贵族头衔，自己区区伯爵，也不会受他掣肘。

他不能与深水城这帮已经严重腐化的贵族阶层深度绑定，而且莱拉也不值得完全信任。巨人入侵之后，机会也同时到来，浮石镇，应该拥有自己的位置了。

“你要违背公开领主的安排吗？在见到莱拉女士之前，你应该没有理由主动脱离深水军吧。”曼德里希的语气十分僵硬。接连被达格特与卡尔驳斥之后，他表现出了应有的愤怒。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告知莱拉女士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在深水军中多留，我也就不阻止你了。”

曼德里希手轻轻一挥，将霍普妮招到身边：“大军开拔，返回深水城。”

很快，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深水军依旧保持了他们超高的作战素养，在接受到曼德里希的命令之后，立刻列成两队，沿着城门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

少了卡尔这么一个所谓的二把手指挥官，似乎对深水军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待深水军尽数撤出之后，达格特自然也不得不吩咐麾下去准备一些食物。但是他刚要开口，卡尔又拦住了他。

“不必了，达格特大公。”

达格特有些奇怪地叫住了刚跑出没两步的侍从，奇怪地看着卡尔：“德林格尔伯爵，还有什么事吗？你们可以去宫殿里休息一下。

卡尔笑了笑：“不用了。我也就是找个借口离开深水军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您应该知道，巨人们是在路斯坎登陆并展开袭击的吧？”

“这是自然。路斯坎是绝佳的登陆场，他们没有坚固的海墙，只依赖海军进行港口防务。被攻破是理所当然的。”达格特没有理解卡尔的意思，只皱眉说道，“而且你们刚才也聊起，路斯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不是吗？”

“所以我才在好奇一件事情。凭路斯坎里待着的那群牛鬼蛇神，哪怕城市化为飞灰，应该也不至于一无所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