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晋升仪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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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但深水城并未入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等待着一个能寄托命运的结果。

那些在深水城拥有大笔资产的人已经悄悄地将财产转移到了码头仓库，或是让家仆伪装成商队匆匆出城，这些车马行船的目的地或许是安姆，又或许是更远的地方。一旦深水城发生大规模的权力更迭，那么他们好不容易编织出的保护网也将会随之土崩瓦解。

抱着另一种心态做看客的平民同样期待着会议的结果。在他们心目中，曼德里希是一个称得上是优秀的君主。这些年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加上几年积攒起来的威望，让这个男人经常成为与达格特比较的对象。

在一些繁华的街道上，有些民众不知是处于真诚的热爱，还是被刻意煽动，甚至还高举着曼德里希的名牌，为其助长声势。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对深水城有利的方向发展，这一刻，普通民众几乎都忘记了莱拉·银手诡异失踪的原因。

在夜色中，一队人逆向匆匆挤过人潮，向着一个无人问津，但是对深水城来说却无比重要的方向走去。

“导师……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莉莉安的脸上有一些不安的神色。执行计划之前，希雅已经将利害关系陈述了许多遍，但是在她的潜意识中，无疑还是将这当做是裸的背叛。

只因为，希雅的计划是在今夜撤除阿格哈荣之塔中，所有保护深水城的结界。这就需要她获得阿格哈荣之杖的控制权。莱拉突兀失踪，但那些结界还在运行，就说明阿格哈荣之杖还在尖塔内。

“我需要阿格哈荣之杖的辅助，来重新设计深水城附近的魔网回路，这样，只要时机控制得当，就算贾拉索有禁忌奥典，在第一时间也无法使用它的效果。我们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杀死他……或者至少夺回奥典的控制权。”

几人消失在了街角的另一侧，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站住！深水禁地，什么……呃啊！”

一道不起眼的电弧从黑暗中一闪而过。希雅高举着月长石法杖从某一条小巷之中显露出身形。她面色肃穆，走过那两个守卫的尸体。虽然刚才那道电光看起来效果并不强烈，但是直到莉莉安将视线投过去时，才发现二人已经彻底碳化，哪怕用死灵法术也不可能再苏生了。

“导师……”、

莉莉安看着希雅的背影有些担心。她知道，导师并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抉择，但是她也从未看到过杀伐之气如此重的希雅。

退一万步讲，那两个守卫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这似乎与自己一直在坚持的信念背道而驰……

“不能有任何人看到今晚在这儿发生的一切。莉莉安。你积累了足够多的学识和对魔法的理解，接下来，你的课程就是学会处世之道。第一课，必要的时候，保持足够的狠辣。”

电弧的声音很细微，但是看守阿格哈荣之塔的守卫又岂是善与之辈？一点儿魔力的波动就立刻吸引过来了大量的脚步，甚至众人还听见了空中狮鹫群挥动双翼逐渐靠近的声音。

但是这一切，已经被希雅尽数料到。她是深水城的尖塔法师，也是对深水城最了解的人之一。阿格哈荣之塔的防卫力量极其严密，一切不容有失。但正是这样的规定，也让这儿的安排过分地机械化，如果真能制定出一份完美的计划，那么的确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塔内。

“希雅，我对你的决定持保留态度。但是无谓的杀戮有违青铜龙的准则。”夏弥娜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轻声说道。

夏弥娜这话出口，希雅只是报以微笑，平静地回答道：“夏弥娜女士，如果这近乎是劝谏的话语出自一位青年龙口中，那么我绝对会无条件地相信并参考。但是您是远古龙，你已经拥有了凡人无可比拟的智慧以及卓远的见地，这个时候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你把自己，或者说把龙族可能的未来绑在卡尔身上的话，不如多帮帮忙吧。”

“呵……明明你所经历的岁月不及我百分之一，这揣度心灵的本事竟然比太古龙还要熟练。”夏弥娜无奈地撑开双臂，四周平静的魔网忽然向受到引力的潮汐一般开始形成了有韵律的波动。

紧接着，一股浓雾慢慢从她周身向外扩散开来，逐渐遮蔽天空、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本就是黑夜，这浓雾让狮鹫骑士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地面上冲过来的安民法师会法师想要驱散这些浓雾，却发现他们所施展的法术在面对这些迷雾之时，就像注入海中的水滴一样，顷刻间就被吸收干净、化为无形！

如此强大的能力，只有尖塔法师那个级别的人才能做到！

“快！快传讯黑杖女士和莱拉女士！阿格哈荣之塔受到了袭击！”

“莱拉女士不是失踪了吗？！”

“那就去传讯黑杖女士啊！快！快！这里绝对不能出问题！”

迷雾对侧传来了那些护卫法师们慌乱的声音。但是希雅对此早有准备，她已经布置好了屏蔽魔网能量长途转移的法术，除非那些法师能够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辨别方向，摸索着来到黑杖塔亲口告诉瓦婕拉，否则，任何传讯法术暂时都无法离开塔楼的范围。

“阿格哈荣之塔内部有无数从建造时期就开始布置的机关，绝大部分甚至由阿格哈荣本人设计。不是深水城的公开领主是不可能掌握破解这些机关的方法的。你真的有自信做到吗？只要一个失误，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夏弥娜女士，我不太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希雅一边轻车熟路地带着众人在迷雾中走向塔楼的正门，一边笑着向众人问道，“你们猜，在莱拉之前，上一个深水城的公开领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