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战场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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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征第一阶段的进程与战前的兵棋推演基本一致。截至4月6日，黑旗军已经彻底封死清军退路。

三支深入敌后的奇兵，主要是木梓墟的海军二支队、寨墟的步兵一师、灵山县的骑兵师，不仅挡住了清军的突围，还进一步向内线推进，配合步兵三师、步兵四师，把残余清军压缩在乐民镇。

乐民镇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盆地，此刻却聚集了近万名清军。在灵山城外战败的八旗兵，从横州前线败退的、翻越罗阳山失利的绿营兵，还有临时招募的团练勇丁，最终都汇聚到了乐民镇。

近万名清军群龙无首，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投诚，覆亡是早晚的事。

战场已趋宁静，不再会有大的战事。

黑旗军总司令部也在大岭召开战场会议，进一步统一思想，商议下步行动。

总参谋长冯可钦首先介绍了当前的战场态势，他说：

“总体上，此次奇袭行动较为成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包围了清军主力，全歼了清军水师，击毙了主帅穆特恩，至少歼灭了六千名清军。

“现在，乐民镇大约有九千名残余清军，丧失了抵抗意志，处于崩溃边缘，已被我军包围。横州、永淳两地，还有三四千名清军，已被我军击败，已有投降的意愿。

“这部分清军都已成瓮中之鳖，覆亡在即，无需多虑。另有四千多名绿营兵化整为零，走小道翻越了罗阳山，逃出了我军包围圈。”

冯可钦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据可靠情报，广东陆路提督陶煜已经翻越了罗阳山，将在郁林州收拢散兵，建立防线。清军另有三千名生力军，此刻也正在郁林州。”

这一情报来自清军俘虏的口供，得到了黑旗军特工的印证，基本可信，故被冯可钦说作是“可靠情报”。

杨烜插话问道：“陶煜在郁林州有何动作？是准备固守，还是准备随时跑路？”

冯可钦掌握的情报，不足以让他做出明确的回答。他只能谨慎地说道：

“我们在郁林州的特工并未见到陶煜本人。但清军士气低落，并未在郁林州组织起积极的防御。”

郁林州那边的形势尚不明朗，令杨烜生起一股隐忧。陶煜老于兵事，成功从黑旗军的包围圈中突围，确实出人意料。

下一步，黑旗军还要奇袭广州。这个陶煜，在郁林州还有七千多兵马，无疑将成为一个不可控的战场变数。

罗大纲叹道：“穆特恩的八旗兵全军覆没，陶煜这个老狐狸却能从我们的包围圈中逃脱，确实很有能耐。若不除掉他，对我们进攻广州很是不利。”

杨烜点点头，问骑兵师长毛人杰道：“骑兵师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杨烜此问，显然是问骑兵师能否出击郁林州。按计划，骑兵师将走陆路奇袭广州。由于陶煜逃脱，杨烜不得不让骑兵师先出郁林州，挑战陶煜的残军。

毛人杰对道：“骑兵师今日得令，明日准备一天，后天一大早即可出发。走博白县北上，最多两天就能抵达郁林州。”

杨烜思考片刻，说道：“陶煜这支残军已是穷寇。兵法云穷寇莫追，但为了奇袭广州，我们应该尽快追击这支穷寇，防止他们影响我们争夺广州。

“骑兵师要继续向郁林州进军，打败陶煜的残军。如果陶煜继续跑路，你们就紧追不舍，务必要缠住陶煜，尽量全歼这股残军。”

毛人杰点点头，说道：“请大元帅放心，骑兵师保证完成任务。”

杨烜很欣慰，说道：“既然这样，骑兵师明天就出发，争取后天赶到郁林州。你们有什么困难，现在尽量提。”

毛人杰知道机会难得，对道：“作战方面问题不大，主要是后勤方面。人要吃粮食，战马也要吃粮食，一匹马每天所吃的粮食是一个士兵的数倍。

“这就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后勤压力。如果只在郁林州打一仗，这种后勤压力尚可缓解。如果要一路追击陶煜，后勤压力就很无解了。

“因此，我的建议是，既要要打陶煜，既然陶煜这样重要，就要最大量的集中骑兵，在郁林州打一场大仗，彻底堵住陶煜。”

杨烜眼前一亮。

骑兵后勤压力大，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马与牛、羊不同，没有多个胃，也不能反刍。牛、羊的纤维消化率可达50-90，马只有40。如果只是吃草，草的热量较低，马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吃草，才能填饱肚子。

为了使战马变得精壮，骑兵在养战马时通常要“加料”，即在喂草料的时候辅之黑豆等粮食。

战时，战马运动激烈，无暇吃草，更得饲以高热量的粮食。如果是强行军，甚至要喂给战马纯谷物，与普通士兵无异。

一匹战马一顿消耗的谷物，比士兵可要多多了。但战马机动性强，骑兵的战斗力远高于步兵。

三国时，曹魏之所以力压吴、蜀，与北方骑兵多不无关系。

元朝时，蒙古骑兵之所以能够征服小半个世界，与蒙古小马不无关系。这种蒙古小马耐力极强，消耗谷物不多，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蒙古军队的后勤压力。

杨烜听取了毛人杰的建议，说道：

“毛师长说得很对。这样，步兵一师、三师、四师各抽出一千骑兵，专门负责运输粮草。骑兵师四千人，专门负责进攻，争取在郁林州全歼陶煜的残军。

“骑兵师在灵山的防线，由步兵四师接防。这次进攻郁林州，由罗大纲统一指挥前线所有骑兵。攻克郁林州后，你们就走陆路直扑广州。

“届时，我走水路，带海军一支队、二支队顺江东下。我们海陆两军，在广州城外会合。”

众人颇感振奋，仿佛广州已经近在眼前。

副总司令薛昊负责供应全军后勤。这是一项并不引人注意，实则非常重要、非常繁琐的工作。他说：

“此次奇袭行动，时间特别紧张，节奏特别紧凑，给我们的后勤工作带来了很大的挑战。总的来说，海军三支队、陆军辎重队表现卓异，准时为前线各部送去了粮草、弹药。

“从前线将士反馈看，炮弹、子弹消耗量高于预期。特别是德莱赛步枪，前线反应较为普遍，一是子弹供应不足，二是击针损坏率高。

“新宁公司枪炮厂那边，已经能够仿制德莱赛步枪弹、击针，下一步会提高产量，保证供给。

“目前我军的粮饷供应充足，海军三支队运力足够，可以随时支撑广州之战。”

后勤工作影响战略全局。在这场奇袭行动中，杨烜在后勤方面花费大量精力，会同薛昊解决各种后勤难题，为奇袭的成功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杨烜总结道：“幸赖各位身先士卒、齐心协力，我们在第一阶段作战中取得了圆满的胜利，包围、歼灭了清军主力。

“从现在开始，我们转入第二阶段作战，以广州为作战目标。罗大纲那边，集合骑兵精锐，明日即去袭击郁林州。你们务必要捕捉住陶煜的残军，争取俘虏或者击毙陶煜。

“海军那边，一支队明日前出，扫荡广西浔州府至广东肇庆府水面上的清军战船，为下步二支队、三支队前出扫清障碍。二支队、三支队做好准备，两天后出师广州。

“陆军这边，请总参谋长留在乐民镇前线，集合一师、三师、四师主力，彻底围歼清军主力，清剿清军残余，处置好清军战俘。

“老冯要注意，你们要尽量争取清军投降，瓦解清军抵抗意志。为了争取时间，可以把战俘留给负责留守工作的步兵二师来处理，一师、三师、四师应尽快投送到广州前线。”

众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