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经略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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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英国公使文翰，时间已经不早，客人们纷纷告辞。最后，只剩几个心腹留了下来，半与杨烜聊天，半向杨烜汇报工作。

总参谋长冯可钦是杨烜在黑旗军中的得力助手。他即将离开广州，准备前往广西梧州府督战。梧州府地处岭南几何中心，桂江在此汇入西江。

冯可钦坐镇梧州，可以较好地指挥各路兵马，经略整个岭南。临别之即，冯可钦对当前的军事态势非常乐观：

“东征第三阶段作战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广西梧州府、浔州府，广东肇庆府三座最重要的沿江城市，都已被我军攻占。其他沿西江小城市，已经大半落入我军之手。

“我们已经控制了西江，将南宁、广州两座大城市联成一体。清军在两广的主力已被歼灭，只有广西绿营还在桂北一带挣扎。这样看来，黑旗军将提前转入第四阶段作战，也将提前攻占两广全境。”

杨烜心情大悦，却又忍不住提醒冯可钦道：“广西提督福兴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倒是敌工处那边传来了情报，说湖南那边派来了两千团勇，首领叫做王錱。

“太平军兴以来，清廷鼓励各地大办团练。各地团练徒糜钱粮，只有湖南的团练办出了花样。

“如江忠源的楚勇，早已打出了名堂。当初江忠源只有五百兵马，却在蓑衣渡之战中打得太平军损失惨重，南王冯云山都丢了性命。

“再如罗泽南的湘勇，罗泽南号称是湘乡大儒，所部纪律严明，不可等闲视之。这位王錱，可是罗泽南的得意门生，你们要格外注意。”

历史上，正是湘军剿灭了太平军。江忠源、罗泽南、王錱堪称是湘军的开山鼻祖，但他们都没有实际官职，无从筹措军饷，手下兵马较少，影响力相当有限。

湘军的真正崛起，要等到曾国藩出山之后。曾国藩并无特别的才能，但性格坚韧，不屈不挠，故能成就大功。最关键的是，曾国藩是个二品京官，在湖南士绅中极具声望。

朝廷诏令在籍守制的曾国藩办理团练，曾国藩历尽挫折，将罗泽南等人的湘勇整合成一支强大的新式武装-湘军，最终靠湘军剿灭了太平军。

如今，曾国藩母亲未死，本人还在江西充当乡试考官。湖南境内各支团练，仍处于单打独斗的状态。

冯可钦当然不可能知道湘军的厉害，也不晓得王錱这个无名之辈。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湘勇皆是团练，并非正规军。王錱手下又仅有两千人，能折腾出什么风浪？”

黑旗军先是歼灭了清军主力，又奇袭广州成功，官兵普遍产生了骄傲情绪。

杨烜对此非常警惕，专门在《民报》上撰文，告诫黑旗军官兵不得轻敌，要戒骄戒躁，直至占领两广全境。他耐心向冯可钦解释道：

“老冯，你难道忘了蓑衣渡之战了吗？去年，江忠源只有五百楚勇，却能巧借地形，把如日中天的太平军打得落花流水，南王冯云山都丢了小命。

“王錱手下可不止五百人，足有两千人。这两千湘勇，决非八旗绿营这种草包可比。王錱是罗泽南的高足，从湖南进入桂北，必以湖南为后方，将在桂北上面做文章。

“五岭之中，桂北之越城岭，粤北之大庚岭，尤为重要，乃两广之门户。秦末赵佗据五岭以防中原，汉家无力过问。咱们夺了两广，就要闭关修炼，据五岭以防中原。

“若咱们一时疏忽，让王錱抢了先，据守了越城岭，则能随时南下威胁广西。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冯可钦心悦诚服，叹道：“大元帅高瞻远瞩，非我等所能及。请大元帅放心，我此番去梧州督战，一定不辱使命，先把五岭牢牢握在手里。”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杨烜深为满意，说道：

“不错，东征第四阶段作战，应优先夺取五岭，造成关门打狗之势，使两广的残余清军无处可逃，只得向我军投降。黑旗军打仗，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优先目标。

“只要夺了五岭，咱们就有把握全歼两广境内所有清军。再者，五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岭南屏障。只要咱们据守五岭，北方的清军就无法南下，咱们就能安心在岭南发展工商业。”

既然杨烜特意强调了桂北的重要性，冯可钦不敢怠慢，对桂北的重要性有了新的认识。

杨烜对冯可钦说道：“老冯，你是总参谋长，熟悉各支部队，不妨点评一下他们在东征作战中的表现。”

冯可钦对部队情况非常熟悉，哪支部队作战风格如何，指挥官能力性格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便胸有成竹地说道：

“步兵一师作战比较勇猛，擅长远距离奔袭，迂回包抄。师长杨田深得大元帅的真传，风格比较大胆，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下一步，步兵一师将负责攻占广西平乐府、梧州府，广东韶关府、连州。”

杨田本是杨烜的发小、仆从，从小追随杨烜，杨烜也有意栽培他。广东韶关府、连州地处粤西北，有大瘐岭、梅关等险隘，地理位置紧要。

冯可钦派杨田这样的猛将前去进攻广东韶关府，确有知人之明。他接着说：

“步兵二师之前负责镇守南宁根据地，陆军参谋长陈虹留在南宁，负军事上的总责。总的来说，南宁根据地总体较为稳定，思恩、泗城、镇安三府均田工作进展顺利，即将结束均田，可以投入到第四阶段作战。

“步兵二师堪称是陆军中数一数二的步兵师。师长由陈虹兼任，思维缜密，谋定后动，是个大将之才。下一步，步兵二师将出师北上，攻占广西柳州府、庆远府、桂林府。”

桂北与湖南相接，既有越城岭这样的险隘，还有灵渠这样的水上交通要道，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冯可钦派陈虹这样的大将进攻桂北。

杨烜问道：“陈虹是陆军参谋长，下步还要谋划军制改革，没精力兼顾二师。步兵二师师长，你们可有推荐的？”

在场的冯可钦、陆雨晨、唐约翰面面相觑，不好回答。步兵二师由步兵二团扩编而成，前任团长毛人杰，已经出任骑兵师师长了。步兵二师师长一直空缺着，由陈虹兼任。

二师是黑旗军最精锐的步兵师，实力最为雄厚，一般人难以驾驭。这个二师师长，必须有足够的资历、杰出的才能，才能镇住二师官兵。

冯可钦叹道：“杨国瑞、李秀成、陈玉成、岑毓英才能足够，可惜资历太浅，不足以出任师长。罗大纲资历足够，能力也很强，但他之前就是水师司令，再让他当个陆师师长，未免有贬抑之意。”

这说的倒是实情。杨烜想了想，说道：“罗大纲乃打仗之将，非统兵之才。这样，让作战处长邹凤羽下去当二师师长吧，作战处长的空缺，让作战参谋王浩担任。”

这倒是个可接受的方案。作战处地位紧要，业务繁忙，冯可钦原不舍得下放邹凤羽。好在现在战事趋于平稳，邹凤羽下去当师长也是件好事。

于是，冯可钦接着说道：“步兵三师总体表现中规中矩，师长张运贤资历很深，也是天地会至臻堂的元老。下一步，步兵三师将负责攻占广东廉州府，广西浔州府、郁林州。”

不表扬就是批评了。张运贤能力不算出众，当初能做上三师师长，也是为了照顾黑旗军中的至臻堂一派势力。

黑旗军正在打天下，能者上、庸者下，张运贤再不拿出好的战绩，就只能靠边站了。

对于四师，冯可钦不吝赞赏之词，说道：“四师成立最晚，当初大量客家人投奔黑旗军，我们以来人为骨干，成立步兵四团，以来人领袖石达开为团长。

“东征之前，石达开便已一己之力，在横州挡住了穆特恩的两万大军。扩编为师后，四师亦表现卓异，可与一师、二师争高低。

“下一步，步兵四师将南下，攻占整个广东肇庆府、罗定州、高州府、雷州府。”

四个主力步兵师之后，便是骑兵师、炮兵师、近卫团、辎重队。

冯可钦评论道：“骑兵师刚组建不久，人比马多，困难比较多，但这次东征表现较为亮眼。先是在灵山县与八旗骑兵决战，接着又千里奔袭，直扑广州城下，表现可圈可点。

“炮兵师在几个师级部队中人数最少，火力却最为凶猛。此次东征，炮兵师拆散配置给步兵师、骑兵师，为友军提供火力支持，为作战中必不可少之要素。

“近卫团负责卫戍总司令部，实际上担当了总预备队的角色。在寨墟之战、广州之战中，近卫团都有出色表现。近卫团长李秀成，实有大将之才。

“下一步，罗大纲将统率近卫团，以及其他直属部队，攻占整个广州府府。

“辎重队工作堪称是东征作战中的无名英雄，为前线输送粮草弹药。可以说，每个前线部队的战功，都建立在辎重队的辛勤付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