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歼灭洋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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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道台吴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能当上海道台，吴煦决非泛泛之辈。

吴煦与“苏松粮道”、洋行大买办杨坊都是浙江人，在上海厮混多年，俨然已是上海官场“地头蛇”。

两人亦颇懂洋务，早就知道江南大营不是革命军的对手。他们未雨绸缪，雇佣美国人华尔，组织了一支以洋人、菲律宾人、马来人为主的雇佣军。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洋枪队”。

随着革命军大军压境，洋枪队规模不断膨胀，数量已达到两千多人。除了洋枪队外，江南大营残军、团练武装，亦有上万人之多，战斗力聊胜于无。

病急乱投医。吴煦还向租界内的洋人外交官求助，甚至请求英法出兵阻止革命军进攻上海。

上海的洋人意见并不统一，有的欢迎革命军，主张与革命军展开谈判，有的敌视革命军，主张武装保卫上海，维护洋人在华利益。

吴煦一面重金赏赐洋枪队，一面出卖江海关、租界权益，换取洋人保护。

在英国公使包令的建议下，各国驻沪外交官紧急磋商，向革命军投递照会，要求革命军不得进入上海县城以内一百华里的地方。

按照洋人的照会，上海县城、租界、崇明、宝山、嘉定、青浦、松江、金山、奉贤、南汇、川沙等地都将进入洋人划定的红线，受到洋人的保护。

杨烜很清楚，列强外强中干，在上海缺少军事存在。他们发来照会，不过是缓兵之计，希望借此恐吓自己，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他不为所动，以强硬而不失理性的口吻回应道：

“上海是华人的上海，不是洋人的上海，洋人不可能在华人的地盘上划定红线。革命军与清军争夺天下，这是华人的家事，洋人无权干涉。否则，洋人将被革命军视为敌人，受到革命军的严厉打击。

“上海租界是洋人赖以生活的地方，我们尊重洋人在华权利，愿意保持租界现状。除了租界，其他地方都是华人领土。革命军占领以上地方，洋人不得干涉。

“奉劝各国外交官，要明辨是非，认清大势，不可干涉中国内政，不可螳臂当事。各国兵舰，务必靠泊港口，或驶离上海，以免擦枪走火。各国洋人，务必安分守己，不得参与洋枪队，害人害己。

“帝国鼓励工商，欢迎各国洋人在华经商。我们允诺，尊重各国在沪商业利益。革命军占领上海后，将在上海设立一个特别市，扩大上海开放通商规模。

“……”

杨烜认为，租界虽然有损华夏主权，但在客观上，也促进了华夏近代化，有助于革新社会风气。

当初，为争取洋人的支持，他就曾主动在广州开辟租界。经过杨烜的不断努力，中国先后与各国列强建交，并收回了协定关税、领事裁判权两大主权。

现在，洋人在华还有一项特权，始终令杨烜耿耿于怀，即各舰可自由靠泊通商口岸。

洋人把这项权力看作是维护在华利益的保底手段，始终不肯松口。因此，除了广州这个新开的租界外，洋人军舰可在其他四个通商口岸，即上海、宁波、福州、厦门，自由停泊。

这次御驾亲征，杨烜便有意挟战胜之威，要求洋人放弃此项特权。

25日中午，革命军舰队抵达太仓江面，逼近崇明岛。崇明岛位于长江入海口中央，由长江中的泥沙堆积而成。它地理位置紧要，是清军江南绿营苏松镇的驻地。

苏松镇总兵，正是红单船武装的首领吴全美，主动向革命军投降。另一支红单船武装，在陈国泰的率领下，也紧接着投降了革命军。

杨烜兵不血刃占领崇明岛。

崇明岛再往下游，即为吴淞口。吴淞口既是黄浦江汇入长江的地方，也是长江入海口南岸，是万里江防第一关，军事位置至关重要。

由吴淞口转入黄浦江，即可抵达此行终点—上海县城。上海租界就在上海县城北部方向。

上海开埠后，洋人在黄浦江上游开辟租界，又在租界附近开办工厂、船坞。吴淞口也跟着热闹非凡，商船鳞次栉比。

吴淞口、黄浦江上驻有外舰，可能会干涉革命军的行动。杨烜较为谨慎，在崇明岛江面处收拢船队，放缓了行军速度。

26日，革命军海军陆战队、近卫师共两千五百多人，由近卫师师长陈玉成率领，在宝山县罗店镇登陆。

杨烜则坐镇南洋舰队，准备由吴淞口进入黄浦江。届时，两支兵马将在上海县城会师。

革命军先后打垮江南江北大营，一路势如破竹，威名赫赫。上海周围的清军残余，不管是红单船武装，还是绿营兵，都乐于投降革命军。

然而在宝山县，洋枪队队长华尔不甘投降，带兵阻击革命军。

宝山县城位于长江南岸、黄浦江相岸，扼守吴淞口，为兵家必争之地。清军不敢守卫宝山，洋枪队却当仁不让，进驻宝山县城。

洋枪队首领华尔在上海小有名气，曾进入佛蒙特州的美国文理军事学院学习。不过，他并没有毕业就因为打架闹事被迫退学。

此人参加过墨西哥内战、美墨战争，具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和军事素养，是个不要命只要钱的冒险家、职业雇佣兵。

他以白齐文和法尔思德为副将，招募了三百多名洋人，一千多名菲律宾人、马亚人，凑成了一支两千人的雇佣军。

洋枪队薪水极高，武器也很先进，战斗力不容小觑。

（历史上，洋枪队为抗击太平军而筹建，最开始以华尔为队长。后期改名常胜军，由英官戈登作统帅，成为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

（常胜军巅峰时，编制5个步兵团、个狙击手团、工兵队、内河舰队、攻城重炮4个中队、野战炮2个中队，额外配有军械修理所等机构。

（其装备也非常先进，步兵团主要配备滑膛毛瑟枪，狙击手团配备恩菲尔德来复枪。另有铁甲汽轮32艘、攻城炮船2艘、英寸口径大炮2门、臼炮2门、火箭筒若干具，其他野战炮无算。）

只可惜，华尔有勇无谋，所受军事教育有限。在他的治下，洋枪队官兵虽然不怕死，却军纪败坏，时常抢劫百姓。

为了对抗革命军，洋枪队编制不断膨胀，武器五花八门，军官多为外国流氓。士兵主体为菲律宾人、马来人，他们大多是洋行的雇员、商船水手，因贪图军饷而加入洋枪队，对洋人军官并无忠诚可言。

洋枪队在华夏领土上纵横肆虐，连他的雇主满清政府都难以约束。不过，现在洋枪队羽翼未丰，华尔有勇无谋，为革命军歼灭洋枪队提供了方便。

尽管已经听说革命军能征善战，尽管知道洋枪队人心不齐，华尔还是硬着头皮，率领洋枪队迎战革命军。

与以前一样，华尔的战法简单粗暴：以骑兵在前冲锋，冲垮敌军，洋人打头，菲律宾人再跟上去，彻底击溃敌人。

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战法。因为革命军乘船只远道而来，携带战马很少。洋枪队以骑兵冲击革命军的步兵，华尔自以为稳操胜券。

陈玉成年轻气盛，听侦察兵说洋枪队大举来袭，毫不露怯。他把全军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得到两百多骑，以少敌多，主动迎击洋枪队。

洋枪队有五百多骑骑兵，人多势众，多为亡命之徒。华尔许诺手下，打败革命军后便可洗劫宝山县城。洋枪队上下振奋，跟着华尔向前冲锋。

甫一交战，革命军便假装战败，向罗店镇登陆点方向撤退。

华尔不知是计，以为革命军不过如此，带头猛追革命军骑兵。洋人心思简单，打仗也喜欢直来直去。

结果，洋枪队追出数里后，革命军伏兵四起，炮弹子弹打得洋枪队人仰马翻。

这次战斗，简直就是步一师打垮清军达翰尔骑兵的翻版。这种“回马枪”战术，革命军屡试不爽。华尔冲锋在最前面，身中五枪，重伤在身，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历史上，洋枪队第一次对阵太平军作战，对手是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李秀成所部太平军，一战便击毙了62名洋枪队员，击伤一百多人。洋枪队遭受重创，华尔本人也身中五枪，侥幸未死。）

当天，洋枪队败军逃入宝山县，败兵大肆抢劫。他们自知死之将至，当晚又酗酒放纵，喝得酩酊大醉。

革命军乘机攻下宝山县。华尔于乱军中伤重而死，副手法尔思德投降，另一个副手白齐文率领部分顽固分子逃出宝山，撤往上海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