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官场帮胡雪岩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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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之行，胡雪岩收获极丰。2月，“靖波”号满载着黄金白银，以及日本、琉球的特产，缓缓驶回杭州港。

帝国占领浙江后，兑换承诺，主动开放杭州、温州、台州三府。至此，再加上已有的通商口岸宁波，浙江境内已有四座开放通商口岸。

“靖波”号从日本返回杭州，可以直接在杭州通关。但令胡雪岩沮丧的是，“靖波”号刚到杭州，浙江省委便派人过来，邀请胡雪岩到省委一晤。

胡雪岩心中一惊，担心自己的行为败露，近百万元的投资，恐怕就要打水漂。

可省委的官员相当客气，说省委主任王征亲自邀请，又有省长黄宗汉作陪。假如是查办走私，似乎不必兴师动众，更无需惊动全省一、二把手。

而“靖波”号进港之后，亦未受到海关、警察的盘问。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胡雪岩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省委衙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省委主任王征相当客气，与胡雪岩握手致意，说道：“胡先生，听说你搭乘‘靖波’号，到日本开拓商业，收获很大。如今，你顺利归来，我代表省委向你道喜。”

胡雪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莫名其妙。中华帝国的省军政委员会主任，相当于满清治下的巡抚，总揽全省军政大权。

黄宗汉做浙江巡抚时，架子极大，官威十足，绝对不会跟一个商人来往。

可眼下，王征极为客气，一旁的黄宗汉也笑眯眯的，令胡雪岩有些惊惧。他强摁心中的不安，说道：

“全靠帝国政策好，又有省委支持，小人才敢买下海船，出海贸易，日本之行才能侥幸成功。”

王征笑笑，让给胡雪岩一支纸烟，说道：“来，抽支烟。”

杨烜做皇帝，常与底下臣民来往，了解帝国第一手实情。为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消除臣民的顾虑，他常请臣民抽烟。

这是个屡试不爽的办法，在帝国官场上传为美谈。渐渐的，上行下效，由此形成了一种官场风气。王征请胡雪岩抽烟，学的就是杨烜的办法。

省委主任让烟，胡雪岩不敢不给面子。他诚惶诚恐地抽了口香烟，心情果真放松不少。

于是，三人分宾主坐下。王征开口说道：“今日请胡先生过来，有件要紧的事与你商量。”

王征看了眼黄宗汉，黄宗汉轻笑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胡雪岩心感不妙，硬着头皮说道：“请主任只管吩咐，敝人一定竭诚效劳。”

黄宗汉发话了，说道：“有人告发老兄，说老兄私带二十万法币、四十万两白银出海，到日本套取黄金。仅此一项，获利就在百万元法币以上。”

胡雪岩后背发凉，仿佛自己的底裤已被人扒干净。若官府借此发难，自己辛苦赚来的百万元法币都可能打水漂。弄不好，自己还会锒铛入狱。

王征与胡雪岩靠得近，却再次递给胡雪岩一支烟，笑道：“老兄无需害怕，我们不会没收你从日本赚回的黄金。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帮你洗钱，帮你把黄金白银换成法币。”

胡雪岩的第一反应是：浙江官府要打他的主意，抢他的钱。他猜测，这事十有是黄宗汉在捣鬼。

黄宗汉做浙江巡抚时，为人贪得无厌。只要有经费经过巡抚衙门，黄宗汉都要雁过拔毛。

他最令人不耻的是，刚担任浙江巡抚，就向当时的浙江布政使索贿。时任布政使是个满人中的纨绔子弟，无法满足黄宗汉的贪欲，竟然被逼自杀。

这在当年是个轰动一时的大案。然而，在彭蕴章、何桂清等一众同年的遮掩下，黄宗汉蒙混过关，安然无恙。那个布政使却得了个畏罪自杀的结论，死后没有任何抚恤。

黄宗汉的手腕，可见一斑。胡雪岩在浙江经商，从来不敢得罪黄宗汉。

眼下，黄宗汉唱黑脸，王征唱红脸。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在向胡雪岩索贿。不过，黄宗汉索贿，决不会亲自出马，以免遗人把柄。

两人这样做，颇不合常理。难不成，这是新政府下的新规矩

胡雪岩心想，两人既已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不妨试探一下他们，就照满清官场的规矩，给他们两个各自两成的提成，求个花钱消灾。

于是，胡雪岩说道：“承蒙两位大人美意，敝人感激不尽。浙江战后重建，需要大量的经费。敝人也诚心报效一笔银钱，供两位大人……”

说到这儿，一向能言善辩的胡雪岩，也有些口拙，讲不下去了。

却见黄宗汉嗤笑一下，王征也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黄先生误会了。我二人不是向你索贿，而是别有所求。你可能不知道，中央已在民报上宣布，决定成立一个新的政府部门-统计局。

“这个统计局，主要职责是统计各省市经济、人口等数据，为中央决策提供依据。这是一个政策风向标。我和省长判断，中央成立统计局，将重点关注各省市经济发展状况。

“如今，浙江战事已经结束，政府工作重心也要转向发展经济。经济发展的好，于浙江百姓有利，于浙江商人有利，于浙江官员也有利。

“因此，我们愿意支持胡先生，也愿意扶持胡先生。前提是，胡先生要把钱留在浙江投资工商业，助力提升浙江经济。

“胡先生是浙江人，我们是浙江官员。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胡雪岩恍然大悟，照王征所说，他和黄宗汉并不是为了索贿，而是要胡雪岩在浙江投资。浙江经济提升，算作是王征和黄宗汉的政绩，于他们两人的仕途亦有帮助。

他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落地了，说道：“王主任、黄省长心念浙江百姓，敝人感激不尽。请两位大人只管吩咐，敝人一定竭尽全力，为浙江尽一份力。”

王征微微一笑，继续安抚胡雪岩，说道：“你从日本带回来的黄金、白银，应该送交省委。我亲自出面，帮你换回法币，按照市场价，分文不少。”

胡雪岩感激涕零。他私带白银出国，又从日本带回了巨额黄金、白银，本就是违法行为。硬通货虽多，却必须换回法币，才能在市场上自由流通，才是实打实的钱。

但要在黑市上换法币，就要承担损失。要在银行中兑换法币，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有省委出面，胡雪岩带回的黄金白银就能合法化，也无需承担汇兑损失。

这对浙江省委来说，亦是一件划算的买卖。按照帝国政策，各省需收缴境内的金银硬通货，提交央行保存。

浙江省委从胡雪岩处收缴价值一百万法币的黄金、白银，提交央行后，央行可以发行五百万法币。胡雪岩拿走一百万法币，剩下还有四百万法币，中央可以拿两百万法币，浙江省可以分到两百万法币。

这就是金融的魔力。在此魔力下，商人胡雪岩、中央、地方都得到了好处，国家的资本也得到了扩张。

胡雪岩经营过钱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对此心领神会。

王征则更进一步，说道：“胡先生，我们省委可以向你担保，让你足额换回法币。除此之外，省委还会向你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资助你投资工商业。

“你头脑灵活，领悟力强，是浙江商人中的佼佼者，在浙江的口碑也很好。我们省委一致认为，你有能力办好企业，有能力成为浙江商业领袖。

“我们将从多个方面扶植你投资工商业，资金上，人才上。对了，你不要有畏难情绪，我们会以省委的名义，向广东那边请人才，帮你经营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