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审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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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交通厅的领导被他的精神所打动，同意拨一部分款，但还缺口三分之二，那个时候，县财政除去保障教师工资外，几乎处于没钱的状态。

县里当时也没什么企业，就是金虎他们几个小矿主，他硬是从他们身上拔毛，加之友邻县市的援助，筹得了另一个三分之一，还差三分之一怎么办，他就发动全县干部义务劳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省委副书记吴枫视察，他被他们这种精神所打动，他指示省电视台、省报连篇累牍地对佳裕县干部群众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予与报道，又帮他们筹了一部分款项，自从，卢大勇迅速在省内出了名。

随后，卢大勇拿奖拿到手软。

随着知名度的普遍提高，市里也加大了对佳裕县的各种倾斜，省里多次组织力量去佳裕调研，为佳裕发展出谋划策，郑玉德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时的郑玉德在省领导带领的调研队伍里，并不出众，他不多言不多语，在听取他们的汇报中，只是偶尔往本子上写那么一两笔，更多的时候是在思考。

那个时候，卢大勇几乎没怎么注意他，他的注意力都在省领导身上。

直到最后的总结发言，郑玉德才把卢大勇和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郑玉德不像其他人那样泛泛地重复他们已经取得的成绩，而是跟工作人员要了一块黑板，在这块黑板上，他写下了两个字“旅游”，之后，话题便由此展开。

这是那次省调研组给佳裕县留下最值得参考的意见，后来正是他们致力于打造旅游业，才成就了佳裕，可以说，也是郑玉德贡献给佳裕最大的财富。

如今，郑玉德成了卢大勇的直接领导，只是郑玉德那一套卢大勇有些听不进去了，他那一套在今天的卢大勇看来，有点老了，见效也慢。

围着佳裕他绕了一圈后，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县委大院，这个见证他成长的地方，每一棵树、每一块地砖，甚至每一个房门都是那么熟悉。

他掏出钥匙，打开县委书记办公室。

他居然还能打开这间办公室，看来邱彬还没有搬进来，也许是没来得及搬就出事了。

办公室依然是那么简陋、干净，所有的东西跟他在的时候一样，都摆在原处，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办公桌和后面的书柜都是他用了十几年的，桌角早就磨掉了漆色。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办公桌上，他仿佛又是原来那个雷厉风行、行事果断的拼命书记。

正前方，是一张中国地图，地图的旁边是上一年佳裕县各项经济生产指标和前一年的对比图，这张图，一年换一次，同样的图，在县长办公室以及每一个县领导的办公室都有。

每当看到这张图，他就有了信心和底气，也有了继续拼搏下去的干劲。

只是，眼前的佳裕不再是他的佳裕了，他不属于这里了，那么他属于哪儿呢？

静静坐了一会，脑海里响起郑玉德的声音：回去后，要积极配合调查组的工作，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有问题就主动向调查组坦陈，不要失了自己该有的风度和尊严。

郑玉德用了“坦陈”，而没用交待，是给他留面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郑玉德才是那双无形的“大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就从他强硬拦截自己，非要跟自己进行一次谈话后，才肯放他回佳裕这件事来说，就表明了一切。

卢大勇额头忽然冒出汗来。他努力集中精力，思考郑玉德说的每一句话，是你们飘渺不定，又是那么有所指。

就这样静静坐着有半小时的时间，他站起身，关闭所有的电源，走出这间他出入了十多年的房门，开着车，径直朝招待所走去。

去招待所，面见调查组的领导，这是此次回来必须有的环节。

如果说，卢大勇在去招待所的路上还在推演着三年前他们编辑好的剧本而心存侥幸的话，直到他下车看见一个瘸腿的人，在三四名警察和特警的护送下，先他走进了招待所后面那栋用于接待上级领导和嘉宾的小楼前，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梦想就断送在此刻。

这个瘸腿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虎啸台镇派出所一名即将退休的老民警。

在矿难发生后，他严重怀疑死亡人数，曾经只身来到矿山调查，两次被金虎的打手打下了山。在那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不管派出所领导的打压，也不顾金虎之流的威胁，就跟着了魔一样，跟虎啸台铁矿扛上了，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时不时大家出来恶心人。

在邱彬到任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他在深夜就敲开了邱彬宿舍的门。

过完年后的团拜会结束后，邱彬就曾老民警反应的铁矿问题跟卢大勇交换了意见。

卢大勇甚至不需过多解释，就把邱彬搪塞过去了。

再后来他们有没有再次接触，卢大勇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老民警，据说他当天办理了退休手续后就遇到了车祸，当即休克过去，由于伤势太重，县医院都不收留，连夜送往省医院，几次跟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

再后来命是保住了，但据说得了很严重的失忆症。后来，这个老民警就留在了省城，跟女儿住在一起，他老伴儿变卖了佳裕所有的家产，也卷着铺盖去了省城女儿家，自从，他和老伴便在佳裕消失了。

以后三年多的时间里，没人再见过他。

难道这个人还在揪住当年的事不放吗？眼下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招待所，很明显，答案是肯定的。

卢大勇不敢想下去了，他也没必要想下去了，刚才在蒋建民家所有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等明白了所有的时候，他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郑玉德被电话吵醒。

他拿起一看，是林长虹。

“长虹，情况怎么样？”

林长虹声音有些疲惫，说道：“审讯可以告一段落了。”

郑玉德一怔，问道：“这么快就告一段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