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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她怎么会知道弥天?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和菲雅知道,难道是菲雅背叛自己了?
不,不可能,如果是菲雅告诉这个女人的话那她曾是虫族女王的事情也会暴露,对她来说这代价太大了。
那究竟是……
似乎是感受到了久天身上骤然出现的蓬勃杀意,夏娜也很快说到:
“您别担心,我知道‘弥天’的存在是您身上最大的秘密,我并非是从他人那边知晓。”
“怎么可能?那东西的存续方式连摩罗莎的资料库里都没有记载过,寻常手段更是无法探测到他的存在,你不是从其他人那里知晓的,难道是凭自己的能力获知的?”久天明显不太信。
“您说的没错。”夏娜说,“我确实无法主动得知弥天的存在,而我之所以能知道有关他的信息,是因为他主动联系的我。”
“你说什么?”久天错愕,“他会主动去联系人?”
“是的。”夏娜顿了顿,“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虽然那时候我们这些潜种进化者无法参与战争,但还是在用着各种手段去观察着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譬如我这样的预知类进化者,就一直在用自己的能力探查避难所之外的事情,虽然像敌人首领以及东方涯涅这样过于强大的人我无法直接获取情报,但也可以通过细枝末节去推敲整体。”
“我有幸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喜马拉雅之战,也见证了东京湾之战。可看到最后,当我以为人类已经获胜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预知的‘黑洞’出现在了我的精神世界,这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于此同时维持着对东京预知的我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虚弱下去,估计连三秒都撑不到灵魂就会彻底枯竭。”
“那时候的我吓了一跳,立马想要切断预知的过程,可是一双黑色的眼眸却注意到了我。”
“于是我也看到了‘您’……不对,是和您很像的另一个人。”
“他感受到了我那微弱的力量,因此顺着预知之力反过来将视线投射到了我身上,他太过强大,我根本没办法阻止这股逆向的侵蚀。”
“几乎是一瞬间,我便感受到了那来自世界另一端漆黑、阴冷、恐怖的气息,就好像是……”
夏娜的语气中头一次出现了惊惧。
“不属于这个宇宙的一样。”久天接过她话。
“没错,您的感受应该比我更深。”夏娜说
久天叹了口气,他知道,夏娜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对于当时被占据了身体的记忆,久天一点都没有保留下来,当他重新清醒之后身边已是伏尸百万。
除了杀戮以外,他完全不知道弥天在占据自己身体的时候做过什么,现在看来那东西的确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行动。
“所以呢?他之后做了什么?”久天问。
“他看着我冷笑了一声,那侵蚀的力量几乎要让我窒息而死,可到最后他却……没做什么。”夏娜说。
“没做什么?”久天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他顺着你的力量找了过来,就为了看你一眼?”
“是的,在我快要彻底死去的时候他的力量便离开了我的身体,只留下了一句话。”
“留下你的双眼,来见证弥天的降世吧。”
闻言,久天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是那家伙的语气,疯狂又傲慢。
见久天没有继续说话,夏娜便接着说:
“在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之后,我下意识地就认为他的存在绝非好事,因此当我突破到白芽之后,我便想利用秘技来扩大我自身的预知能力,想要探知那弥天究竟是什么。”
“而结果您也看到了,我们的信徒几乎尽数死去,我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弥天不是简单的用预知类能力就能探查明白是什么的东西,但好在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于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我们看到了一点如萤火般的微光,它照耀出了一个身影:那就是您。”
“所以,我在这之后便一直关注着您的行动。”
“可惜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您似乎并没有露面的想法,我也不敢前去打扰,一直到今天我们收到消息月神来到了中东地区,我才派出手下前去邀请您来耶路撒冷。”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
虽然有些出乎久天的预料,但夏娜的解释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另一个久天……或者说弥天的存在是超越所有人认知常识的事情,目前为止久天对它的利用方式还只有拿来破除菲雅的奴役束缚这一个方法。
而毫无疑问,弥天的作用绝不仅仅只是这样,譬如那些盘踞在别人灵魂中的禁制,在见到久天掺杂了弥天的精神力之后就跟见了鬼一样直接退去了,这直接说明弥天对于禁制类的力量有着相当强的克制作用。
对于弥天的能力,或许因其而生的另一个自己知晓的要更加详细,毕竟这两个本就算是同一个东西。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久天挠了挠头。
“所以你大费周章的找我来目的是什么呢?先说好,我也不知道弥天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并不意外。”夏娜说,“所以我们才要来聊聊关于您的事情。”
“我?”久天摇头,“估计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并没有什么好聊的,我也已经跟别人说好,当我再次失控的时候他们将我杀死。”
“您就这么有自信别人可以杀死那个怪物吗?”夏娜反问。
“不然呢?”
夏娜叹了口气。
“很遗憾,在我的预知里,他们并不是弥天的对手。”
“虽然我无法得知弥天的情况,但在面对弥天的未来里您的朋友几乎都会死,除了冉空。”
“预知并非是一定会发生的情况,这我已经知道了。”久天摇了摇头,“之前还有个人说我会死在和星掠者的战斗里呢。”
“真的是这样吗?”夏娜露出的半张脸上忽然笑了笑,“我猜,那个人应该没有直接说您死亡了吧?而是说离开地球的人中没有您。”
“有什么区别吗?”久天奇怪地看着她,“总之我是不会相信你们所谓的预言了。”
“请再信任我这一次吧,久天先生。”夏娜很诚恳,“就当是为了您、您的朋友,以及这个世界。”
又来了。
久天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
只要自己不顺着她的话讲,她就会搬出这种大义的东西来压自己,这算什么?把自己当傻子戏弄么?
“别说了!”久天很不耐烦地挥手,“如果你想说的就这些,那可以打住了!”
“别以为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情就可以用这些来要挟我!”
看到久天如此激烈的反应,夏娜抿了抿嘴唇。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您在保持文芸芸小姐意识碎片不消散的同时,还可以腾出手去压制您体内的侵蚀呢?”
“你说行就行?”久天冷笑。
“试一试,对您也没什么坏处不是么?”夏娜说,“还是说您觉得我一个小小的白芽高阶会威胁到您?”
听到这话,久天心里才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本性并不是一个暴躁的人,只是随着自己身上的侵蚀逐渐加重才越来越压不住脾气。
如果可以的话,久天当然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父母也尚且健在,如果就这么死去人生会有诸多遗憾。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维持文芸芸仅存的意识碎片这件事已经逐渐成为了他的执念,或者说心魔。
偏执这种事情在普通人身上其实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最多也就是落得一个强迫症之类的心理疾病。
但久天不一样,一旦他这种灵魂强大的人形成了某种执念,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他站在这个庙宇之内,想了很久,终于向着夏娜所在的高台走去。
他走近了石床,俯视着那身着轻纱的女人。
夏娜有些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头,而后缓缓将自己僵硬地左手向着久天伸了过去。
久天看着她,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于是他们两个的指尖,就这么慢慢地碰撞到了一起。
夏娜倚坐在石床上,身体比较靠后,而久天也要将身体前倾才能够到她的手指。
清风吹起石床之上的白纱,假如熟悉米开朗基罗那副震惊古往今来美术史的壁画——《创世纪》的人,此刻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有种既视感。
那副壁画上,上帝耶和华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去触碰那刚刚从睡幻中苏醒的亚当,金色阳光会穿过壁画所在的西斯廷礼拜堂那高大狭窄的拱窗,绚烂的光线在教堂中交织起舞,将这神圣之地染作极具梦幻色彩的天堂。
当两根手指接触的那一刻,久天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涌现出了额外的心力,那股心力就像是甘泉滋润着枯竭的河床,一瞬之间便将来自于弥天的侵蚀给压制了下去。
这是自己在被侵蚀之后的第一次,久天感受到了他的退却,而脖子上被头发遮盖住的地方,那黑色纹路也正在沿着痕迹渐渐消失。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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