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人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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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家主，叶鼎天无论何时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别说只不过是一个并不如何喜欢的女儿，就算是平日里放在心上宠爱有加的女儿，在家族的辉煌与前程面前，他也绝对不会吝惜。

如果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做到事事为家族考虑，那他天赋太高，能力太强，性情太刚硬，对于叶家来说就未必是件好事儿。

“啪——！”

第二鞭重重落在身上，力道比刚才那鞭强了不少，打得叶星澜眼前阵阵发黑。他半跪在地，勉强伸手扶住桌角，才没有万分狼狈的倒在地上。

但鲜血从唇齿间溢出来，沿着少年羊脂白玉般的下颌滴落在地上。

看起来触目惊心。

少年时期的叶星澜眉眼已经够惊艳，但还不像青年时期那般凌厉，虚弱感使他显得有些可怜。

叶鼎天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错？”

叶星澜：“……”

苍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桌角，叶星澜没有吭声。

无声的抗拒。

叶鼎天目光一沉。

“啪——！”

于是第三鞭落下来，比前两鞭更重。

血肉四溅。

叶星澜狠狠咬着牙，眼前阵阵发黑。

与母亲和几个姐姐的温柔体贴不同，这个父亲待他向来苛刻严厉，非打即骂。

从来都没有温言鼓励的时候。

其实他能看得出来，这个父亲并不喜欢他，也根本不属意他来做这个少主。

叶星澜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忽然间无声笑起来。

叶鼎天被叶星澜笑得额头青筋蹦起。

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挑衅。

他一字一顿道：“你笑什么？”

叶星澜仰起头：“既然父亲心里认为我有错，那我想请问您——”

“我保护自己亲妹妹，究竟何错之有？”

叶鼎天强行压了压火么：“保护自己亲妹妹没错，但为了一个人，陷整个家族于危险之中，就是大错特错！”

“陷整个家族于危险之中？”

叶星澜轻声重复道：“难道那群魔修是雪儿招来的吗？难道他们是因为雪儿才会针对叶家的吗？他们是因为自己欲望和私利，从始至终，雪儿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因为伤重与失血过多，叶星澜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叶家既然是名门正派，为什么要屈服于强盗！为什么一群男人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头苟且偷生？却要一个弱女子牺牲自己来承担保护家族的重任？”

“啪——！”

暴怒之下，叶鼎天再也按捺不住。

他抬手又是一鞭子。

这一鞭子直接落在叶星澜脸上：“你还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使得少年看起来越发冷酷。

“他们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因为看出你们的懦弱。”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有第二回就有第三回，今天是让你交出亲生女儿来供他们取乐，明天就是交你最喜欢的女人，说不定等后天还会是交出你娘！我当然可以拼死来保护家族，但是如果一个家族要靠屈服于强权，要靠牺牲女人来维持暂时的安稳，那他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宁肯站着去死，不能跪着当狗！”

“叶星澜！你这个小畜生！”叶鼎天暴跳如雷，“你听听你说的这都叫什么话！”

“我是你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对，你是我爹。”叶星澜没有任何笑意的笑了一声，“可是爹，你真的有把我当做你儿子吗？雪儿可以成为你用来维护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终有一日我也可以，我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都可以，他们以为刀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把刀其实是很公平的悬在每个人头上吧。”

叶鼎天：“……”

叶鼎天一字一顿道：“小畜生，我看你真是找死。”

“啪——！”

话音落下，又是重重一鞭。

这一鞭再不容情的落在胸口。

剧痛撕心裂肺。

这下叶星澜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伏在地上，“哇”的喷出了一口血。

然而叶鼎天预料之中的惨叫还是没有来临。

叶星澜还是笑：“爹，反而雪儿我已经救出来了，我也不会认错，除非你今天直接打死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弃我妹妹的，谁敢动她我跟谁玩命。”

“打死你？”

叶鼎天低头，面色铁青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年。

血色从少年身下蔓延开来。

惊心动魄。

叶鼎天道：“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您敢。”叶星澜有些疲倦的闭上眼。

“您当然敢。”

他已经不想再与叶鼎天多说什么了。

杀他或许很容易。

但要改变他的想法，千难万难。

他永远不会屈服于刀剑与鞭子。

哪怕对方比他强一万倍，他也会迎难而上。

“好！”

“好！好得很！”

叶鼎天握着鞭子的手青筋毕露。

他缓缓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