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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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古杉呢？则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诧异的表情，继续解释道：“虽然三位师尊……还有欧阳程等人，确实对我不好，但我毕竟是天境剑宗的弟子……我想，我想拯救他们……六道剑诀……不是他们能领悟的，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你心里有点数没？怎么，老祖宗的病遗传到身上了吗？你们古家人的症结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便奋不顾身的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最后只会落得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古家人？对吗？”

还不等古杉话说完，心火难消的老鬼便接着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还没到天境剑宗，我便已经在这待了小半年啦。而当你到来之后，你的来龙去脉，以及当家的三个头头肚子里有什么坏水，我老鬼更是一清二楚。反倒是你，除了练剑的时候会开窍之外。对人对事，简直就是个糊涂蛋，什么都不明白！”

“……”

古杉一开始只当老鬼是位隐世的高人，却不想竟然对方也是抱着目的来这天境剑宗。一时间便显得有些无措，而那老鬼则继续说道：“小子，你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你死之后，天扉那糟粕，为何不把你埋在门派安息之地归魂崖，而是弃于剑林，作为表面上最讲规矩的峦催对此也没有异议？……还不明白吗？因为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想过把你当弟子来看，你对他们来说唯一的作用只有一个！”

“六道剑诀……难道老鬼你也是冲着这个来的吗？我……我真的没有！”

或许是被误会的太深了，一听到对方说道这里便以为这老鬼也是贪图那绝世剑法而来，一时间古杉立刻激动了起来，见状老鬼无奈一笑，连忙抬手止住了他……

“只有鬼迷心窍的人才会觉得你个二百五带着这种东西！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有秘籍并且与东方一叶熟识，那你现在出现在天境剑宗就不该是学艺，而是武功大成前来继承掌门之位！”

老鬼不愧是高人，所言更是一针见血，古杉听到这话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三位师尊确实痴了！”

“这不是痴！是毒！是入了魔的毒，自己悟性不够，强行修炼，自然久难突破，再加上对秘籍中一些无法理解，意思模糊的地方又产生了怀疑，久而久之便猜测为断章，将希望寄托了秘籍，残章之上，对有所关联的人肆意试探，只要你话语中稍有不慎，便绞尽脑汁无计不施。峦催、缺雳、天扉，早就入了歧途，这番表现正是病入膏肓之态，你的再次出现不但不能救他们，反而还会成为致命的药引促其早亡罢了！”

“促其早亡，什么意思？”

看着古杉还不明白，老鬼叹了一口气，索性将话说的更直白一些。

“在来到天境剑宗的当天晚上，七彩天晶玉璧前你曾跟峦催说起过，在天华六年东方一叶曾救过你，并且给了你母亲一封推荐信，而正是因为这封书信，才使你在母亲离世之后来到天境剑宗学艺，对吗？”

“是！”

“好，那我告诉你，在天华六年，孟庭君早已病故，继承衣钵的东方一叶不但早就是天境剑宗的掌门，而且已从南野游历回到中土七年之久，他给你母亲的那份推荐信如果真是孟庭君写的，作为弟子，他是否该在师父病逝之后第一时间出来寻找古家遗子？东方一叶当时号称天下第一智。以他之聪慧，你的母亲怀着身孕逃出火患能走多远？无非也就是方圆百里之内的村庄。他会找不到吗？而既然找的到，却没有找，那原因是什么？有事无法抽身吗？不对，当时的东方一叶没花多少工夫便彻底领悟了六道剑诀，并且离开门派，只身去了南野游历，以他前半生的作为来看，任何事情都处理的极为妥当，又怎会单单只留下这桩事不去过问？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孟庭君根本没有给过他任何关于古家的托付。”

“可那份信明明三位师尊都确认是师祖的笔记呀。”

面对古杉的疑问，老鬼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朝其摆了摆手，示意他耐心听下去……

“从南野游历回来之后，东方一叶性情大变，心思诡异至极，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同样他也没有回过天境剑宗，群龙无首的门派众人早就暗生罅隙，内部争斗越演越烈，可即便是这样，东方一叶不但不解决门派内部问题，反而去了东域泰州，找到了你们母子俩，并且留下所谓孟庭君的推荐信……”

“可……当时他说他只是碰巧路过呀。”

“碰巧？哈。”

古杉的话让老鬼彻底乐了起来……

“好吧，那再来说说这碰巧，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和母亲所在的犁远村，乃是泰州最偏僻的山村，四周不是荒山便是沼泽。全村进出仅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请问东方一叶这是路过哪？其次，犁远村方圆数百里内有钱而守卫薄弱的乡村我用脚指头也能数出两三处，为什么偏偏流匪会选择一个最穷最远的地方下手，这又是谁误导了他们？”

“难道……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古杉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最崇敬的人竟然会是那场杀戮的制造者。一时间变得心绪激动了起来。

“目的？至少你去到天境剑宗，对他来说目的基本算是达到了，只是没有发挥出预期的效果而已。”

“……”

看着古杉呆呆的样子，老鬼颇为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这样说吧，有些人呢？生来聪慧，别人要琢磨许多年的事，他一瞬间便能想通，看透。这原本是好事，但如果太过于追求极致，便会触碰到世界的本原，而这一切的真相又并不像理想中的那么美好，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守不住本心的人便会受到无尽的蛊惑，最后被逼成了疯癫的怪物，而东方一叶便是如此，对于他的行为你看不懂，无法理解，不奇怪!你只需要知道，对于东方一叶来说，天境剑宗必须灭亡！因此他出现危难中的你面前，在一个孩子最憧憬英雄的年纪里，他完美的扮演了这个角色，我相信在那次事件后，不只是你，全村幸存下来的孩子们手里都会多了一柄木剑，口中也会时常叫嚣成为一名剑客……对吗？”

“……”

古杉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而老鬼则继续说道：“那封推荐信，才是最丑陋的作秀，他作为当时天境剑宗的掌门完全可以直接收你为弟子，连同你的母亲一起带回天境剑宗。没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日后你能自己找上门去吗？一个没了掌门的天境剑宗，几个无法领悟绝学的派系头头，在猜忌与算计的腐蚀下面前勉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当你这个药引来到他们面前，在心魔的作用下，矛盾便会激化……最终演变成残杀。”

“残杀？没……”

“那是因为你太笨！没有发挥出一个药引该有的作用，可如果你现在再回去呢？”

老鬼此话一出，古杉立刻联想到三位师尊在他面前的一言一行，心中顿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