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阳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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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

胡须邋遢的林老酒从青楼归家。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每次醉酒就得去青楼醒醒酒。

林墨一直想知道他是如何醒酒的！

林老酒抬眼看看熟睡的西晚小丫头，骂骂咧咧的，似乎今晚心情不舒畅。

劣质烧酒的味道扑鼻而来，林墨没好气嘀咕道：“怪不得脾气不好，今晚没让你醒酒啊。”

林老酒打着酒嗝，嘟囔道：“小娃，你懂啥。”

“老爹，你说你好歹也是离阳城的守城将军，要以身作则，可不能动不动就去青楼里逛。”

虽说是个守城将军，可好些年未见朝廷的俸禄，离阳城真被大夏国遗忘了吧。

林老酒不满道：

“老子当年威风禀禀。战场上杀的敌人闻风丧胆……”

林墨急忙打断，不想听他唠叨这些往事，都听得耳朵起茧子。

“老爹，我打算去京都城，离阳城太小了，发挥不了你儿子我的诗才。”

听见儿子要去京都，林老酒顿时清醒些许。

“离阳城外太危险，你一个文弱小子甭想出去。”

林墨搬起凳子给林老酒座，将手中纸鹤放在书桌一角。

林老酒摇头道：“别指望老子带你出城，再说老爹也没那本事。”

林老酒说罢，心中叹息。

小子，打从捡到你，就发现你一身骨肉没有活性，可偏偏又好端端的活着。

定然是有大能者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让你生来不能习武。

忽然，林老酒瞧见了桌上的纸鹤。

“儿子，这次又要书吗？”

林老酒疑惑，按理说要几本书不难啊，可为啥之前没要到呢？

离阳城也能翻出不少书啊。

不能习武，如果能以诗词入道，也是一条出路。

林墨回应道：

“当然要书咯，也不知道为啥，这些年遇到的纸鹤寄回去都没有如愿得到想要的书，真是奇怪。”

林老酒轻敲板凳，不解道：“书籍虽贵，可也不是珍奇宝贝，不应该啊。”

林老酒眼睛一亮，追问道：“你要的什么书？”

林墨轻声道：“还能要什么书，读了能显现神妙的书呗。”

林墨真心想要一本这样的书，瞧瞧神奇在哪里。

林老酒大巴掌往额头一拍，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儿子，你要的是儒家修行典籍吧，这可比金子还贵，怎么可能要得到。”

林墨咧嘴笑笑。

为了掩饰尴尬，随口道：“读书人真能把诗词中的东西带到现实中吗？”

林老酒一脸认真道：

“那是自然，老子亲眼见过！诗词一出，寒霜三千里。

对了，还见过一个光溜溜的美女从画中走出，白嫩的肌肤，修长笔直的圆润大腿，啧啧……”

林墨信了，可听到后面的话——

还是洗洗睡吧！

林墨懒得听他吹嘘，正色道：“离阳城真的出不去吗？”

“唉！不是不能，要有大本事才能出得去，守城兵使命在身不能擅离，以你目前的实力，九死无生！”

林墨颔首。

林老酒起身，向门外移步。

林墨再次好奇问道：“离阳城外到底有什么？吃人的妖怪吗？”

“有鬼！”

林墨顿时毫无兴趣，倒头就睡。

有鬼？

这话听了十几年了，也没见到个鬼影。

深夜，林墨做个香艳的梦，梦中有个女鬼……

清晨，鸟鸣。

西晚丫头做好早饭，接着叫醒林家父子，嗅嗅鼻子闻了闻饭香。

然后就跑去青楼里混吃混喝，林墨告诉她，能省就省，吃楼里的可以为家里省点粮食。

饭时，林墨直接问道：“沿着护国河能到京都吧，护国河直通京都城不是吗？”

护国河，伴随大夏国降生，是文气汇聚而成，守护着大夏子民。

林老酒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严厉道：“普通人，休想沿着这条河流出去。”

“过些时日我就走，待在离阳，早晚会疯。”

林老酒气呼呼的说道：

“你这娃儿，怎么不听劝呢，等你有本领防身时再走也不迟，老子可不想为你收尸。”

此时。

离阳城门前，来了两位女子，年龄二十少许。

肤白貌美，气质上佳。

在这满城烂泥的离阳城，她们衣服光鲜亮丽，不沾染一丝灰尘，着实醒目。

她们说明来意，以为会轻易进城，不料被拒之门外。

守城小兵忍不住多看两眼，接着急急忙忙的跑去林老酒家。

未见其人，大嗓门就开始叫喊。

“将军，城门前来了两个陌生女子，白溜溜的，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白的女子……”

林老酒一愣，更大的嗓门问道：“人呢？”

“又白又美，俺娘告诉俺这样的女人是妖精，就没让她们进城。”

林墨眼睛一亮，听起来应是大城过来的，这下出城有盼头了。

林老酒丢下碗筷，蹙着眉头，骂骂咧咧的嘀咕着：“老子去瞧瞧，什么人来这破地方？”

说完，起身便朝城门大步走去。

林墨扒拉几口饭急忙跟上，心口怦怦跳，四下闭塞的离阳城，可算来了陌生人。

半盏茶时。

城门前的女子在骂骂咧咧的声音见到了进家父子。

满脸胡须的大汉林老酒，嘴角挂着饭粒的少年林墨，父子俩眼睛里都透着光。

林墨抬眼，不得了，身穿淡蓝色衣裳的女子美极了，她身上还有股文墨气息，淡雅文静。

她旁边站着黄衣女子，看其穿着打扮，应是个丫鬟，这放在离阳城也是美人了。

离阳城的水土，养不出这般细嫩的女人。

蓝衣女子见到林老酒，微微屈身行礼，接着掏出小牌子，微笑道：

“奴家青瓷，持有朝廷颁发的通行令牌，还望将军放行。”

林老酒撇眼瞧去，刺骨的眼神下，青瓷微微蹙眉，轻退半步。

林老酒随手拿起令牌，“你们到离阳，所为何事？”

即便林老酒的眼神让人不舒服，青瓷自然微笑回应道：“寻找故人。”

林老酒眉头紧皱，细细打量青瓷，思量莫不是为了林墨而来？

“哦？什么故人？”

青瓷微微迟疑，不正经的大汉，身后跟着眼神贼亮的少年，怕是进狼窝了吧。

这趟远走离阳城，感觉要出变故。

她收回心思，咬字轻声道：“她叫采薇。”

林老酒咧嘴笑笑，恢复了三分正经。

这名字没听过，他回头看向林墨，见林墨摇头，嘴巴又咧开些许。

林墨上前，将风吹乱的头发简单打理，而后问道：

“你口中的故人有什么特征吗？不瞒你说，离阳城我就是百事通，万事晓。”

林墨在吹嘘自己，离阳城里有不少隐姓埋名的家伙。

眼前的林老酒，自己的老爹就是其中一位。

青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她……满头白发，声音沙哑。”

林墨嘿嘿笑，这下有意思了。

要说满头白发，声音沙哑的人，林老酒最熟悉了。

林老酒脸色阴沉，眼中戾气一闪而逝。

“离阳城没有这样的女人，请姑娘速速离去吧！”

林墨回头又摇头，他这老爹不是不打自招吗？

林老酒一愣，懊恼的低声骂了一句，挥手对青瓷说道：

“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去，离阳城近日妖乱不断，姑娘也不想待在这里吧？”

林墨一怔，有妖怪？

明摆着这是动了杀心，看不出大大咧咧的林老酒也有这一面。

青瓷依旧笑道：“将军不必多虑，她是奴家的婶婶。”

是这样吗？

林老酒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又看看手中的令牌。

青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希望将军代为转交，婶婶若不见，奴家自行离去。”

林老酒犹豫不决。

林墨擦去嘴角的饭粒，小声说道：“让婶婶做决定吧？”

林老酒接过书信，一阵芬香入鼻，大步流星的朝青楼走去。

林墨嘿嘿一笑，漏出大白牙，随口问道：“你们如何过来的？”

青瓷旁边的丫鬟直言道：“自然走过来的！”

林墨眼睛更亮了。

“危险吗？老爹常说城外有鬼？”

青瓷点头。

丫鬟冷不丁的缩缩脖子。

林墨见状，果然林老酒说得都是真的！

真有鬼！

林墨微微叹息，接着问道：“姑娘不远万里，找我婶婶什么事？”

青瓷沉默！

她本是青楼歌姬，不负所愿，成为了诗修。

诗修，儒修的分支，一生要与诗词作伴。

她在楼里意外得到一个消息，曾经红遍京都的诗修采薇手中有一首三品诗词。

如果能得到这首三品诗词的认可，便能从中获得种种神通，这便是诗修，需要吟唱诗词。

想要获得一首诗词的认可，需要写诗人的授权，倘若写诗人死了，那只有从原始手稿获得。

青瓷不远万里，便是为了采薇手中的那首三品诗词。

当年写下三品诗的读书人已经死了，采薇手中的原始篇章便成了唯一。

面对林墨的追问，青瓷微微笑道：“看望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