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为何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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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到岸，就有不少的酒楼的人来看热闹，捡漏子的，见云渺渺那么多鱼运回来，瑞州酒楼的人也都打起了坏心思，想要便宜进货，就都统一拒绝了云渺渺的海货，想要最后云渺渺卖不出去，用最低的价格进。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云渺渺不是卖不出去，而是想要就近处理，先前答应过福掌柜紧着福旺楼先，但是考虑到海货不是那么容易运输的，成本会高许多，就想着瑞州城若是能够吃下这批鱼，她也能够尽早的去京城见顾枫青了。

吃完饭，云渺渺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既然这样，明日你拿着这几张图纸去找人定做一百个水箱回来，马车也找一百辆回来，骑快马的话一天一夜就可以到小镇了，你让人去跟福掌柜说一声，让人准备出一个专门养鱼的地方来，有这些海水在，鱼也能够活的久一点，让他可以准备挂牌子了，这些菜一出来，怕是福旺楼都坐不下那么多人了。”

按照云渺渺的做法做那些菜，福旺楼又是头一个卖海货的酒楼，青阳已经可以想象到到时候的生意会有多火爆了。

“福掌柜的人做这些没有经验，我让冬青亲自过去一趟，也好知道有哪些要注意的，争取把海货养的久一点。”青阳提议道。

云渺渺点头，“也行，干的那些海货，也送一半过去，剩下的就都装上马车，可以先送回去京城，另外那些船夫这次跟着我们出海也辛苦了，你一人给他们多一两银子，也算是我给他们的幸苦费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小镇，福掌柜听到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真的？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实在是云渺渺这一去，就是小半年，福掌柜从一开始对海货生意满怀期待的心，渐渐的也冷落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在了自己头上了。

冬青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哪能跟你开玩笑呢，我们家夫人去了秦蓝河，但是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这才多耽搁了两个月，现在一回来就把海货给你运过来了，约摸着这两天就能到了，海货精贵的很，离开了海水就会死掉，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呢，我们家夫人给你们的那些菜谱，你们可都研究透彻了？这海货一到，你们可就得开始干了，夫人怕你们不会养还特地让我先过来给你们盯着呢。”

“准备好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酒楼后面的院子都被我改成了池塘了，直接连着厨房，那个水都是我们特地从镇上唯一的一口井挑回来的，你们就放心吧。”福掌柜整个人这会儿，魂都在飘着，高兴的不知所以然了。

福掌柜赶紧带着冬青去了后院，看了眼后面新挖好的鱼塘，鱼塘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周边还被福掌柜用大鹅卵石围了一圈，中间留了一条石子路，可以直接走到鱼塘边上。

“这小镇上好多人啊，都不知道海货长什么样子，我想着既然要把后院改成鱼塘，那就改的大一点，然后别人可以看又可以吃，自从小云上次和我说了之后，我这心里早早的就已经开始弄这个池子了，你放心这水啊绝对比我们自己喝的水还要干净呢。”

想要吃哪个就做那个，这个主意倒是好得很，不愧是做酒楼生意的人，脑子里面的主意就是多。

冬青看了眼鱼塘，入水口是一个蓄水池，出水口下面是水渠，水也是活水，不过这是需要海水养的，不知道到时候海货会不会习惯。

不习惯就上锅，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看着行，还得是你啊福掌柜，对了这两日海货就要来了，售卖的时间也短，万一卖不出去可就砸手里了。”冬青不得不再提醒一遍。

“你放心，小镇上的人不比以前了，自从上次有个柳白先生上门来找我谈生意，福旺楼现在的名声方圆百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柳白先生？”冬青没有听过这个人物。

“对啊。”福掌柜点头，想到冬青一直都在秦蓝河，人刚刚才回来对柳白先生的名字怕是陌生的很，“柳白先生就是一个写话本子的人，你有所不知啊，他写出来的话本子还有画出来的画册，那都是堪称一绝啊。”

“真的有那么好看？话本子不都是写的情情爱爱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吗？”

“诶，当然不一样，今天时间还早，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安排个位置，你去前边听听看，到时候我保证你听了还想再听，那柳白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人啊，画册更是可爱灵动，你听完了可以去街口的书局看看，今日正好是放书的时间，你若是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排上队，买到一本呢。”

福掌柜一脸的笑，柳白先生当初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犹豫了好几日，最后面前同意了，没想到直接将福旺楼带上了天下第一酒楼的位置，现在谁不知道福旺楼的名声，谁不知道柳白先生的名声。

福旺楼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虽然以前虚无坐席，现在可都是有钱都抢不到位置坐呢。

小镇这边的福旺楼生意因为柳白先生的话本蒸蒸日上，连带着京城的福旺楼生意也跟着好，那些话本子也都送去了京城，从此柳白先生的名声在圈子里面被打开了，许多人想要还买不到呢。

买不到的人，就都去了福旺楼听说书先生说，吃饱了肚子还听了故事，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只要福旺楼提前一天挂出去一个牌子，福掌柜根本都不用担心酒楼会有空位置。

冬青听着这么玄乎，按着福掌柜的安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那让人着迷的故事。

这一听不要紧，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沈丘山啊，进京可真的是一波三折，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得很。”一旁的客人感慨完，台上已经给出来答案。

“诸位，今日的故事就讲到这，欲知后事如何，大家今日可以前往海风书局买全本书，啪，告辞！”台上说书的先生也干脆起身，冬青有些愕然。

“这说书先生怎么走的这么急？”他看向一旁的客人，问道。

坐在他身旁的人，见他问出这话，立马笑了，“你是第一次来吧，你有所不知呢，这说书先生手里的话本子，也只有开头的三分之一，柳白先生啊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让人说书只给了开头，后面的书要想要知道，都必须去海风书局自己买，不过好在这话本子不贵，大家都买得起，不然听了这前面的故事，后面的还听不到，那得多抓心挠肺啊，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排队抢话本子去了。”

冬青更加不敢相信了，“你是说，这说书先生也去海风书局买书去了？”

“是啊，我看你听到入迷，估计也是喜欢柳白先生的话本子，不如跟我一道去看看热闹？”那人盛情邀请道。

冬青看了眼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显然都是奔着海风书局去的。

“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冬青给了饭钱，就直接跟着男人一起离开了。

此时的海风书局，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看不见尾巴在哪了。

“这么多人！！！”

看见这一幕，冬青整个人都傻了，这怕是一整个小镇上的人都来了吧。

男人摇头，“这还不算多的呢，今日大家都去书院，书院今日选拔学生，不少人都去了那边看热闹，怕是还不知道柳白先生有新本子出来的消息，我们赶紧去排队，看样子今天能够买到了。”

书院又开始选拔人了，冬青有些恍惚，被男人拉着一起去了队伍最后面，开始排起了长队。

另一端，应飞尘已经拟好了名单，交给了云肃。

“这些，是书院最新一批的人员名单，一共三十个人，你去安排他们的住处。”

云肃看了一眼名单，点了点头，“我听说福旺楼挂了牌子出来，说是明日会有海货到酒楼，我捉摸着应该是姐姐回来了。”

“云渺渺回来了？”应飞尘这两日忙着书院选拔的事情，到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她来吗？”

自从上次云渺渺给他找了挣钱的法子，他自己也琢磨了一番，干脆用自己所有的盘缠盘下来了一间书局，自己做起了生意。

福旺楼用来宣传，海风书局用来卖书，现在的他也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

随着书局的生意越来越好，应飞尘的精力自然也就被分出去了一部分，书院的担子渐渐的也就落在了云肃身上，本来应飞尘就打算将书院传给云肃的，怕云渺渺不同意，才没有说。

本来他也只是起了一个念头，直到前阵子顾枫青不知道作什么妖风，病倒了还要云肃去一趟京城看他，自己两边实在是兼顾不过来，才把这个念头彻底的变成了现实。

云肃也不知道他姐姐来不来，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我回来了。”冬青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看见应飞尘的时候，立马收住了笑脸，“应院长，你也在啊。”

应飞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东西上，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云肃看到人，立马站了起来，“冬青？你怎么黑成了这个样子了？”

冬青挠了挠头，“出海打鱼，海边不比我们这，晒得很，一日不穿外衣就能把自己晒成一块黑炭呢，我这也是没法子，不过你放心，夫人没怎么出门，就算是出门了，也穿着外衣，没晒黑。”

“那我姐姐回来了，来不来看我？”云肃期待的看向冬青，就见到冬青摇头，“不来，她说要先回京城去看少爷，少爷的身子怎么样了，好了么？”

他记得云渺渺说过，顾枫青病倒了，云肃也在京城的，“小少爷，你不是也在京城？怎么回来了？”

云肃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应飞尘，“书院选拔我回来看看，姐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你不着急回去吧？”

“不着急，夫人让我留在福旺楼帮忙，运回来的海货都娇气的很，离开了海水就死了，夫人怕福掌柜养不来，就让我帮几天。”

“那你等我忙完这阵子，和你一起回去，正好忙完也快要年底了，姐姐说皇上一个人在京城过年，怪冷清的，让我们都回去呢。”

冬青倒是听过云渺渺这么说，“好，那我就先去收拾房间了。”

应飞尘见冬青走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年关将近，你看学生都放假回去了，我和云崖两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也不好吧，不然我们跟着你一起回去京城，也好热闹热闹？”

云肃叠好手里的册子，直接拒绝，“不要。”

“你”应飞尘见他冷淡的样子，没好气道，“你不给我去，我就去。”

云肃没理他，直接带着名册出了房间，应飞尘见状气更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玩意。

窗台上飞来了一只鸽子，应飞尘挑眉，把鸽子腿上的信封摘了下来，看清楚信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这个混乱不安的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感慨完，应飞尘拿起笔就在信笺上写了字，最后和来信叠在了一起，唤来了另外一只鸽子送走了。

应飞尘出了房间，敲了云肃的门，门从里面打开，云肃走出来，神情依旧冷淡，“又怎么了？”

“就你可能要回一趟京城了。”应飞尘无奈的说道，“我的好友玉竹先生，你应该听过这个人，他这个人喜欢云游四海，现在正好走到了漠北，据说那边的人都饿死了，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死人，其他小国也趁机在作乱，抢夺我们在边境的城池，现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玉衡关，再往前走京城可就危险了，我看你这次怕是不仅是我要带上，云崖和冬青都要一起带上了，我已经给姐夫写了信，你姐那里怕是也要尽快回去了。”

“漠北情形那么严峻，我姐夫和皇上不应该会没收到消息，你这个消息莫不是故意传达的吧？”云肃满脸怀疑的看向他。

明明前一秒自己才说了不让他跟着自己回去的，后一秒应飞尘就带着消息来催自己早点回京城区。

“你以为我在和你看玩笑？”应飞尘问。

云肃孤疑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模样，却撞上了那双格外认真地眼神。

“你，真的没有在和我开玩笑？”云肃拧眉问道。

“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即便是你姐运回来了那么多的海货，卖出去还要一段时间，饥荒已经积累了一年之久，你见到过，也经历过，最应该知道这有多难，漠北本就水分稀少，在干旱的情况下，情况只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重，难道不是吗？”

云肃小脸一白，应飞尘说的话没错，这件事确实到了严峻的一步，就算是没有玉竹先生的来信，漠北的问题，京城也应该要警醒。

“可是，现在就算是回去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书院的事情你交给蓝夫子他们，冬青要打理福旺楼的那些海货，叫上云崖我们即可出发去瑞州城找你姐姐，我已经先一步飞鸽传书给了你姐夫，就看你姐夫能不能早点想个办法，暂缓漠北的灾情了。”

云肃抿唇，“你为什么要坚持回去？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写了信给我姐夫和皇上，他们会想法子的。”

应飞尘见他追问，脸上带了几分犹豫，无力的开口，“玉竹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性子我最为清楚，若是他写下这封信，怕是已经渗入了敌人内部，冒险了，我曾经也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男儿郎，漠北是我的故乡，你大概不知道，漠北的甘河之战，有我的参与，也有玉竹，我们之间是刎颈之交，我若能赶在最后见他一面，此生也无憾了。”

当年，老院长让他下山历练，因为年少，走南闯北的丝毫不带敬畏之心，因此被人算计流浪到了漠北，一年的时间，体会到了冷暖，更看懂了人心，玉竹是他唯一的挚友。

他看不得百姓受苦受累，应飞尘也一样，不然也不会为了小镇的百姓，烧毁了书院，冒险是每个人男儿郎的属性。

应飞尘收到信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多年，玉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漠北，在漠北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心里的那片天地。

他一直都在试图拯救灾民，一直在等，一直在期待着，可是给自己写出了这封信，是他对朝廷最大的失望，他已经对朝堂彻底死了心，深入敌营，只为争取一线生机。

“好，我们回去。”他眼底的悲凉和焦急，刺痛了云肃，“你去收拾东西，闲云阁不能没有云崖，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不能去，但我会跟你去。”

那张稚嫩的脸上，有着格外坚定的表情，应飞尘心一荡，干言万语都化作了无言，深邃的眸光里含着无尽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