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梦碎登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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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病榻之侧，李光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药汤。

“高翁这病无碍吧？”他坐了下来，将汤药端到高力士的身边。

“咳咳……无碍。御医说只不过是普通的伤寒，明天说不定就能痊愈了。”

“陛下特别让我过来看看您，没有您在身边他不安心啊！”

“这人老了，病痛也就多了。陛下这几日一切都还好吧？”高力士担忧的问道，他不在皇帝的身边，谁又能够照顾好他呢？

李光舀了一勺汤药喂高力士喝下。“陛下还好，他让高翁安心养病。”

“咳……那咱家就放心了！”

李光慢慢将汤药喂给高力士喝下。

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力士又问道：“对了，鸢丫头今天还过来探望我了，她这几天似乎心情不大好。”

“等明日休沐时我会去看看她，但她的母亲似乎并不喜欢我。”

“哼，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只着寸光之地罢了。男人喜欢什么便去追求吧，即便无甚结果，也不至于抱憾终身。”

“多谢高翁为李光解惑！”言罢，李光拿起旁边的方巾替高力士擦了擦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的，毕竟鸢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程千里这人也没什么心机。”

“程都护确实待李光不错。”

看着高力士想要坐起身来，李光上前拿了个枕头替他垫上。

高力士将枕头压了压说道：“下次该叫他北庭节度使了，还得多亏了你的碎叶之论，才让陛下最终决定用他。”

“呵，我也只是夸夸其谈罢了，真正的方略还要等到了北庭才能具体实施。”

“陛下还没告诉你吧，他决定用你为天山兵马使。你现在在京城应该考虑一下去北庭后需要什么，提前说出来也好给陛下斟酌的时间。”

“敢问高翁，天山军有兵多少？”

高力士想了想然后说道：“北庭有兵三镇，一为伊吾军，二为瀚海军，三为天山军。三军各五千人，算上庭州和节度使直辖的兵马，总共在二万三千人左右。”

“五千人拿不下碎叶，至少还要一万军队！”

“大军出征碎叶，后方也不能无兵坐镇。而且夺下碎叶之后还需要分兵接管。”

高力士又咳嗽了两声，他问道：“可凭天山一镇养的起一万军队吗？”

“天山地广人稀，又有月弓城为凭可迁万余军户前往屯垦放牧。如此，我才有信心夺取并守住碎叶。”

“碎叶下辖便有五城，一万人真能守住？”

“些许小城无须驻军太多，具体方略我还需要仔细思虑一番。”

“嗯，到时候我会给陛下提及此事。但你也要想一个完全之策出来，陛下惦记着收复碎叶已经太久了。”

“高翁放心，李光不会让陛下失望。”李光捏紧了拳头说道。

高力士将枕头挪开，对着李光说道：“嗯，你有信心便好。且回去吧，咱家也有些乏了想睡一会。”

“那李光改日再来探望高翁。”

“去吧，去吧！”高力士笑着摆了摆手。

程千里的府邸内，程鸢正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王氏。

“娘，明天是上元灯节，凭什么不让女儿出去？”

“哼，你还想出去？又去找那个臭小子是不是？”王氏冷着脸，一副不争气的模样看着女儿程鸢。

“女儿找他又怎么了？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氏气急败坏，指着程鸢的鼻子说道：“你！你还有脸说是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

“程千里！你给老娘出来，瞧瞧你生了个什么女儿？”

程千里只当是没听见，继续在书房里摆弄自己的北庭地图。

一旁的儿子程珂劝阻道：“阿娘，您就少说两句吧，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吵吵闹闹的多不好。”

王氏火气更大了，她叉着腰大声说道：

“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你们那个爹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为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现在翅膀都硬了，嫌娘烦了是不是？”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程珂说着说着便屁股冒烟，溜了。只留下程鸢一个人在屋里和他娘对峙。

看着儿子跑了，王氏又对着程鸢说道：“你老实给为娘说，你究竟怎样才肯去和王家大郎相亲？”

“女儿不去，女儿不成亲了可以吗？”

程鸢转身欲走，耳边还传来王氏的咆哮声。

王氏气愤无比。“好，好好！你明天要是出得了这个门，我就不姓王！”

李光总算在宵禁前回到了崇义坊。

大唐的宵禁十分的严苛，一是为了方便管理，二则是为了防止凶恶之人趁着夜黑风高做些劫财害命之事来。

宵禁之后，若是没有文牒或者是出门办事的公文，一但被金吾卫抓住最轻的处罚也是吃一顿二十杖的板子。

虽不能在大街上随意走动，但是各坊间还是可以走动的，比如逛窑子听曲等等。

每一坊几乎都有不少酒楼茶馆等可供娱乐的地方，你若是晚上回不去可以就近歇息一晚等宵禁过去再回家不迟。

宵禁制度对于官员也不例外，李光出宫的时候办理宵禁文牒的官员早已经下班，所以他也就不用回宫了。

他只需要明天一早进宫向皇帝汇报一下高力士的情况便可。

明天便是上元节，上元节的三天整个大唐都是没有宵禁的，可以敞开了玩。恰好这三天不用轮到左军当值，他可以和兄弟们休息三天。

“来人可是李将军吗？”宅院的门口，一名家丁模样的人远远便向他问道。

他停下来看向那人问道：“我是李光，你是何人？”

“李将军，我家老爷是羽林卫录事参军独孤颖。昨天老爷登门拜谢才知道您不在府中，于是专门让小的住在坊间等您回来。”

“原来如此，你家老爷还有何话让你传达？”李光看着家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这是我家老爷的请柬，他邀请您上元夜来孤独府宴饮一番，也好当年答谢您对小姐的救命之恩。”

李光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自己初来长安多熟悉一些人较好。

“明日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李光会前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