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威震西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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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军已至霍山附近。

巨大的圆月之下是连成一片的篝火营寨，一队队士兵在大营附近来回巡逻。

朱邪尽忠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都督是说，此行我们非但要去抢劫突骑施人还要收复碎叶？”

与朱邪尽忠眼里的惊讶与兴奋不同，葛罗碌长老炽俟赖则是吓了一跳。葛罗碌的地盘临近碎叶川自然对突骑施人的举动有所了解。

看似黄姓突骑施不过万余兵马，但最近几年和石国关系日渐亲密又和大食人勾连在一起，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亲附大唐的顺民了。

朱邪尽忠看着炽俟赖的脸色只当是他怕了，于是不屑的说道：“你们葛罗碌要是不敢去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李光笑道：“大唐夺取碎叶之心已定，二位如若助我拿下碎叶，此次的战利品我们三家共分之。”

炽俟赖看了一眼傻愣愣的朱邪尽忠，年轻气盛说的就是这种人。他也不跟朱邪尽忠一般见识，转头对着李光说道：“都督要夺取碎叶自无不可，但突骑施人这几年非比以往我们须的小心才是。”

“之前瞒着二部是因为怕走漏了消息，本都督已有准备二位只需要听命便是，事成之后除了战利品我还会把二部的功劳报与天可汗知晓。”

“多谢都督！沙陀部从来都是大唐臣属，都督但有吩咐沙陀必然跟随。”

朱邪尽忠心向大唐这次又接手了唐军换下来的一批武器盔甲，心满意足之下能跟着唐军一起去攻打碎叶只觉得十分兴奋。

炽俟赖看着李光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这次出来叶护踏实力托术让他尽量听从李光的吩咐不要与唐军和沙陀人起冲突。

“葛罗碌也是如此，请都督放心！”嘴上这样说着但炽俟赖想的却是，大唐军队战力强横，事有可为葛罗碌便跟在后面打这一仗，如果情况不对到时候想个借口开溜也不迟。

“好，上酒肉来！”李光吩咐旁边的士兵道。

行军途中肉菜管饱，除了斥候营外出任务可带一些烈酒之外，普通士兵未经统帅许可禁止饮酒。高级军官自然没有这个顾虑，但李光规定每人只能饮一斛。

帐中诸将除了闲聊吃肉，酒都是如同喝茶一般慢慢品尝。

荔非元礼自然除外，几口将自己面前的一斛葡萄酒喝个干净转头就眼巴巴的盯着别人的酒斛。

他搂过旁边雷震的肩膀说道：“嘿嘿，鸣空你说众兄弟中除了都督谁对你最好？”

同甘共苦近两年，荔非元礼那点心思谁人不知？雷震将肩膀上的大手拿掉白了他一眼说道：“反正不会是你！”

荔非元礼见雷震不吃他这套，又转身嘿嘿笑着看向阿史徳图虎。

“少来，我自己都不够喝。”阿史徳图虎说着将手里的酒斛拿到桌边防止被他突然抢了过去。

荔非元礼丧气的坐了下来，对着几人嚷嚷道：“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够意思，下次休想让俺请你们吃酒。”

“老荔喝我的吧，下次可要记得请我喝酒啊！哈哈！”高适将自己面前的半斛酒拿到荔非元礼的桌前。

“还是高先生够意思，等打下了碎叶俺请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饭，馋死这帮龟儿子。”

田乾真等人见他的模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进来禀报道：“都督，葛罗碌与沙陀人发生争执打起来了。”

“什么？”炽俟赖豁然起身。

其余众人也随之站了起来。

李光向亲兵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一个葛罗碌人眼馋沙陀人得了我军的装备，语言之中带了些脏话，于是便动手了。”

“有多少人参与？”

“两部加起来有近百人。”

听到只有近百人李光稍微安心下来，他转身对着炽俟赖和朱邪尽忠说道：“两位随我去将此事平息了吧！”

南营处，两队人马打的不可开交甚至有人还动了家伙。双方都鼻青脸肿，不少人身上还有伤口。

好在被及时过来的寻营将军王大石带领唐军将双方及时制住，没多久李光等人便赶了过来。

“那言，是不是你挑的头？”炽俟赖怒匆匆的上前一马鞭甩在那人的脸上。

脸上挨了一鞭子，那言用突厥语说道：“他们有甲我们却没有，不公平！”

炽俟赖又是两鞭子打在那人的身上同时说道：“都督做事岂容你来说三道四？”

阿史徳图虎将那言说的话翻译给李光听，李光听完笑着说道：“本都督赏赐给沙陀人盔甲军械自有我的道理，你们葛罗碌若是想要这些便用军功来换！”

图虎又将李光的话用突厥语说于葛罗碌士兵听。

那士兵挨了几鞭子，但听到阿史徳图虎的话那人眼前一亮看着李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本都督说话自然当真！”

“朱邪少酋长这次实在是对不住！”

说完炽俟赖又抱拳向李光施礼说道：“都督，我部儿郎率先挑事，请让我打他们每人五十鞭子以做惩戒。”

“不管是谁先挑的头，军营之中械斗乃是禁忌。既然双方人马都参与了这次械斗，就所有人都罚五十鞭，由唐军来行刑！“”

“二位觉得如何？”李光看着朱邪尽忠和炽俟赖问道。

“都督所言有理沙陀部没有任何意见。”朱邪尽忠拱手说道。

炽俟赖初入唐营便察觉到了李光更信任沙陀人，从李光给沙陀配备唐军置换下来的军械武器便可以看出。

他们何尝不想分一点装备，但上一任叶护得罪了唐军炽俟赖也没有办法。为了向唐军和沙陀示好他经量低调，这次也打算只处罚自己部族中的儿郎。

没想到李光要将两部一起公平惩治，这倒是让炽俟赖对李光的看法稍微转变了一些。

“都督做事公正，葛罗碌听从都督安排。”

“好！参与械斗之人全部扒掉上衣，现在开始行刑。”

李光命令一下，唐军数百士兵立即上前二话不说每两人架着一名胡兵来到一旁开始行刑。

两百人排成一排，马鞭的抽打之声此起彼伏。

史敬忠现在已经改名叫史近，他趁着机会上前对着李光附耳说了几句。

史近说完，李光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不多时，五十鞭子抽完。

有些械斗的胡人因为先前就有伤口，行刑刚完顿时就晕了过去。

李光对着高适说道：“高先生，麻烦让你手下的那些随军郎中过来给他们上药诊治一下，大战将起，我不希望有人带伤上阵。”

“卑职领命！”高适说完便吩咐一名士兵去请大营里的那些随军郎中过来。

“家有家法，军有军规。现在临战之际更是如此，以后若再有诸如此类者不管是唐军还是葛罗碌与沙陀人，凡是触犯军法都一视同仁。”

“当然，有罚就有赏。三军将士不分彼此，立功者一律按照唐军军功来奖赏士兵！”

阿史徳图虎将李光的话翻译成突厥语又向附近的葛罗碌与沙陀士兵传达了一遍。

“都督所言是真？”有人似乎不信。

“军中无戏言，当然是真！”

不少胡兵不顾身上的鞭上都兴奋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享受唐军一样的待遇了。

李光微微一笑，如果真的胜了这些赏赐自然要从战利品里面来算。

随军郎中很快便过来了十几人，他们提着药箱上前给行刑后的众人上药。

炽俟赖注意到不少葛罗碌战士看李光的眼神已经跟之前有所不同了，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李光一眼，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