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垂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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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中亚，夏热冬寒！昼夜温差极大！

杜环吸了吸鼻涕伸手将马车中的暖炉拿的靠自己近了一些。

掀开车帘子，碎叶水大多结冰一眼望不到边。

但在临湖之畔，却有两人正凿冰垂钓其乐融融，似乎丝毫不觉寒冷。

一人侧脸过来，杜环顿时喜出望外，他再顾不上外面的寒冷冲着湖面大喊道：

“前方可是子美兄？”

杜甫回过头来，他看着湖边源源不断的朝廷车队眼中充满了疑惑。

杜甫乃是西晋名将杜预之后，他与面前这个杜环没有半毛钱关系。

杜甫生母早亡，后其父续娶了另一名大妇。

杜甫不受后母待见，于是从小与二姑居于洛阳。

他从小好学，七岁便能成诗，名震东都。

十六岁时开始游历大唐，开元年间参加乡贡遗憾落榜。

天宝六年，皇帝李隆基召天下才子到长安统一参加考试。因相国李林甫的一些暗箱操作，才子们大多落榜，杜甫也不例外。

科举之路既然不通，杜甫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又开始走权贵之门。

他分别向张氏，王氏，干氏投递诗词歌赋，都没什么结果，王鉷看中了其中一篇赋词，邀请他做家宰（也就是管家）但被杜甫愤然拒绝。

数年以来他无钱打点，进士不中。仕途无果郁郁不得志，穷困无比。

月前他听说碎叶收复，便寻好友李白借了几贯钱来到碎叶。

途中再遇两位诗友，畅饮几番之后，银钱也所剩无几。

屡受打击，今年已经三十七岁的杜甫深知，若是无钱连小小县令恐怕都见不着，更别提想见这位已经名动天下的李都督了。

思来想去，杜甫决定试试运气。他来到碎叶湖边跟着一个突骑施老头学习钓鱼之法，准备以此来换些钱财，有些余钱再前去拜见这位李光都督也许就能够混个一官半职。

杜甫不知道的是，若是他顺便让一名士兵去告诉李光自己的大名。恐怕这位李大都督都会高兴的忘履相迎扫榻以待！

杜甫见一人从马车下来，想了半天这才认出此人乃是曾在王昌龄府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杜环。

他将斗笠上的积雪拍了拍，迎上去说道：“原来是环宇兄，我带了斗笠你也认得出来？”

杜环笑道：“环别无所长，唯有过目不忘之法，当日在少伯兄府中便仰慕子美你的诗赋之才，不料今日再次得见，真是有缘呐。”

杜甫看了一眼杜环身后数十辆马车以及千余名羽林军笑道：“环宇这是要前往碎叶吗？”

“子美兄所料不差，李都督自从夺下碎叶以后，陛下高兴的数夜未曾睡好，便命羽林军押送十万贯钱前来劳军。但却无朝中官员愿意冒着严寒跑这一趟，这苦差事也就落到我头上了。”杜环无奈苦笑。

杜甫眼珠子乱转，同时想道：“自己可以蹭蹭杜环这个钦差的面子前去拜见李都督啊！”

“环宇兄可知都督现在何处？”杜甫干脆将鱼鱼竿扔了，只将几尾钓着的鲜鱼装进篓子里给提了起来。

杜环面露疑惑。“李都督不在碎叶城里吗？”

“哎，这你就得问我了，走，我带你们去寻李都督。”

听闻甫之言杜环也不疑有他，当即让车队转道顿多城。

行了一天，众人终于在次日清晨驶出胸谷。

正午时分，前方便逐渐闻热闹喧哗之声了。

杜环掀着车帘子好奇的朝着外面张望，旁边的杜甫睡得正香呼噜声不断。

杜环撇了撇睡的死沉的杜甫说道：“子美兄你看那里！”

杜甫这才悠悠转醒，他睁开朦胧睡眼朝着杜环所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隐约是一处矿山，天寒地冻不少的大食俘虏正忙的不可开交。

他们将一块块的巨大矿石从用铁木加固后的矿洞里不断的搬出来，外面的其他俘虏用两轮车将矿石向其他的地方运去。

车队继续前行，矿石运送的方向也能看明白了。

在拔焕河途经顿多城的中间地带，矗立着七八架高大的建筑。

“那是什么？”杜环指着那十分高大用铁皮包裹的木制转轮好奇的问道。

杜甫曾临楚河的碎叶湖边见过水磨，但这几架水磨又有不同。非只单轮都变成了双轮，结构似乎也更加精巧起来。

杜甫猜了个大慨，但他不能在杜环面前露怯于是吹牛道：

“这玩意名叫水磨，是以水的冲击力带动下面的转轮。转轮旋转之余便可将力量汇聚到轴心的机轮之上，以此来催动屋中的各种机械。”

杜环大吃一惊。“竟然能以水力带替人力吗？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杜甫也才来不过十余日，他连碎叶城都未去过自然也是不知。

两人皆看着那些大食俘虏将一辆辆装有矿石的推车向着几间大屋子里推去，很快又有人将一堆堆废渣推了出来。

除了几间巨大的石屋之外，这里还修建着或木或砖石结构的房子。

除了看守俘虏的士兵外，这些房子的周围戒备同样森严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你们是干哈的？”一名操着浓重陕州口音的旅帅带着一队士兵围上前来。

看他们装束显然也是唐军，所以对方才勉强放松了一些。

杜环捋了捋自己皱巴巴的官服下车说道：“本官是朝廷任命的钦差，皇帝陛下给李都督及其麾下将士下发了赏赐，本官此来需要先面见都督。”

那名旅帅显然没啥文化，这么浅显的话语也要旁人再给他解释一遍。

几人交头接耳之后，那旅帅狐疑道：“我不能随便让你能这些个丘八进城，你们有啥证据证明自己是朝廷的芹菜？”

旁边另一名士兵提醒道：“旅帅是钦差不是芹菜！”

那人恍然大悟，又指着杜环说道：“你……你们凭啥子证明自己是钦差？”

杜环苦笑不得，若是在中原光是用手指着钦差便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难怪都没人原来来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