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骥伏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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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萱查案的同时。

大明宫，紫宸殿。

皇帝李隆基这次罕见的没有大怒，也没有再摔东西。

摆驾大明宫之后，他便坐在殿中的大椅之上愣愣出神。

李隆基终于知道为何赏秋之后心中一直充斥的强烈的不安，原来是来自西南。

他对南诏可谓宅心仁厚！

不仅扶持南诏平定了其余五诏，助他们在西洱海地区建国。更是封皮逻阁为云南王，世袭罔替。

真是一群白眼狼啊！这种被背叛的感觉比起丢城失地更让他难受。

李隆基将拳头紧握，他恨不得马上将阁逻凤千刀万剐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高力士上前提醒：“陛下，大臣们都已进殿等候多时了。”

皇帝坐直了身体对着下首的臣僚缓缓说道：“皮逻阁死后不过一年多南诏便反了，如今已攻陷姚州、戎州、巂州，卿等说说这是何故？”

“什么？南诏反了？”

殿中二十多位大臣一阵哗然，许多人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陛下臣以为，我大唐对南诏太过宽容。促使其日益娇狂，居然忘了若无大唐它们不过是边蛮小部。”李林甫说完又从新坐回椅子上。

龙武卫大将军陈玄礼怒不可遏，他忍不住出列说道：“南诏区区小国，今日从我明日叛我。其心犹如豺狼，请陛下发兵灭了南诏。”

“陛下，南诏曾受大唐恩惠颇深。如今贸然反叛其中定有隐情，臣请为钦差前去查明此事。”

说话的是右骁卫中朗将李宓。

李宓曾任姚州都督，与阁逻凤交往甚深。后来李林甫认为边将与敌方交往过密会给朝廷带来隐患，于是皇帝将李宓调回京中转而任李林甫推荐的张虔陀为都督。

李隆基此时怒气正盛自然不想听李宓聒噪之言，他脸上当即沉了下来。

“南诏已经攻陷大唐三州，李将军以为这其中还有何隐情？”

李宓见皇帝发怒，他也不怵。屈身直言道：“阁逻凤还未继位云南王时臣便与他相交莫逆，那时此人对大唐存向往之心，定不会贸然反叛。”

杨国忠出列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他为云南王，自然野心膨胀，对我大唐也藐视起来。”

“鲜于仲通乃是剑南节度副使，臣请兼领剑南节度使之职。令鲜于仲通屯军备战，替陛下夺回三州，并攻入太和城让其知道我大唐的兵威！”

羽林卫中郎将郭子仪拉了拉前面的张均的衣袖，示意张均替他向皇帝请求这次南诏出兵的主将。

郭子仪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他中年为将但似乎霉运缠身。每每有机会摆在他的面前总会有一个耀眼的后生晚辈出现在面前夺走他的机遇。

开元年间，他本可出任陇右节度副使。但王忠嗣一时无两，皇帝为了给王忠嗣铺路不得不忽略掉郭子仪。

天宝四年朔方换将，郭子仪再次迎来了一次机遇。但同样年青的李怀弼战场立功，他的机会又没了。

天宝七年，登州海寇劫粮。皇帝在他与李光三人中选择了锋芒初现的李光！

在京城闲老终生并不是郭子仪所愿，他虽然已经五十有二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还可为大唐贡献自己最后的几年青春，“将军百战沙场死”才是他的梦想。

眼见自己愈加老迈，郭子仪这种心情便越来越迫切。

兵部尚书裴宽退仕之后，郭子仪不惜背负改换门庭的骂名投靠了张均。这位老将他只为一展胸中抱负，战死沙场而已。

但张均明白，此时杨国忠圣宠正隆无人可比，他出言与杨国忠争功还不是时候。

张均拍了拍郭子仪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陛下，金吾卫大将军李光到了。”一名小宦官上前禀报。

“赶快宣他进来！”李隆基微微兴奋起来，李光会不会为自己带来惊喜呢？

片刻李光走进殿来，他快步走到皇帝跟前俯身拜道：“臣李光参见陛下！”

“定远侯起来吧，南诏犯边如今已占据大唐姚、

戎、巂三州之地，朕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良策。”

李光心中一惊，但随即想想南诏确实便在今年造反。

他起身环顾殿中诸人一眼，大多数他都不认识。

于是收回目光，对着大椅上的李隆基恭敬说道：“南诏坐大之势以成！大唐可先收复失地。”

“朕若让你为剑南节度使，可能灭了南诏？”

剑南节度使所管辖的范围便是如今的四川云南一代，但彼时的大唐并没有全据两地，版图有所不全。

“南诏非我族类，狼子野心，确实该灭。但大唐精锐都在边镇，剑南又无精锐之师，且南诏瘴气弥漫，不适合大唐军队久持。”

“所以臣以为南诏只能花十数年徐徐图之，但臣久在西域这些也只是猜测。”

真让他去，三到五年灭了南诏或许也有可能。但李光并不想做这个剑南节度使，他的根在安西！

安西才是他发展壮大的最佳之地，军政要务皆集中于节度使一身。剑南人口虽众，但州县林立，各州皆有太守牵制想成大事基本不可能！

李隆基有些失望，就连李光也如此来说，这南诏还打不打了？

“陛下，定远侯久在西域不了解剑南情况。臣以人格担保，鲜于仲通定能够在短期内平定南诏。”

“陛下臣也觉得杨大人所言有理，不妨以杨大人为剑南节度使替陛下处理南诏事宜。”李林甫站出来附和道。

杨国忠警惕的看了李林甫一眼，此人是他的政敌，此时居然会跳出来支持自己？

“好！便以杨国忠为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为节度副使，尽快整军为大唐扫灭南诏这个叛徒。”

“陛下，臣以为杨大人既任剑南节度使，当尽快赶赴剑南处理兵事，也好早日起兵收复失地。”

杨国忠看着对方得意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好一个李林甫，原来行的是如此釜底抽薪之计。

自己本意只是在朝中兼领节度使，好赚取功劳入相。他却趁机要将自己踢出中枢，真是好恨的心啊！

杨国忠心神意乱急忙上前拜道：“陛下，臣只是……”

“爱卿为国分忧朕心甚慰，你明日便启程去剑南，早日替朕讨平南诏！”

杨国忠只觉得浑身乏力，想哭的心都有，这下他的入相之梦破灭了。

走出殿来，郭子仪老泪纵横。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难道自己要在长安终老一生吗？真是可悲啊！

【作者题外话】：兄弟们，这几章有些平淡，但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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