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进宫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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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是皇帝李隆基还未登基之前在长安的宅邸。

后经过几次改建，此处也成了李隆基理政的宫殿之一。

在这里不仅可以避暑，更会让皇帝时常想起前尘往事来。

大同殿。

自韦见素离开后，皇帝李隆基一直坐于案头沉默不言。

良久，他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友高力士问道：“大将军，你觉得韦卿之言在理吗？”

这段时日，兼任吏部尚书的韦见素时常会进宫劝皇帝早立储君。

一旁的高力士正在研墨，见皇帝似乎失去了批阅奏章的心思他停下来说道：

“陛下，老奴也觉得应当早立太子才是稳妥之法。”

“依大将军来看，又该立何人为太子呢？棣王如何？”

“棣王身体太胖且德行有亏，老奴觉得他不适合做太子。”

“那又该以谁为太子？”这个问题自宫变以后便一直让皇帝困惑不已，似乎每一个儿子都让他不满意，以至于他左思右想也不知立谁合适。

“仪王，寿王，颍王三人正值壮年，且此三人还未出过什么大的差池，陛下或许可从他们中挑选一人。”

李隆基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一些。

寿王李瑁因为是杨玉环的第一任丈夫，他始终觉得此人不妥。

仪王李璲表面待人彬彬有礼，实则暗藏祸心看谁都不顺眼，这种人一旦上位便会狂傲自大，恐怕大臣连进言都不敢。

思来想去，李隆基决定先观察颍王李璬一段时日。

他唤来一名太监说道：“传朕旨意封颍王李璬为安东大都护，并许他随时可入宫与朕相见。”

高力士似乎想到了什么。“陛下，老奴突然想起，还有一人品行端正孝悌有加。”

李隆基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是谁，他皱眉看向高力士问道：“我诸子中有这样的人？”

“是皇长孙李俶！”高力士轻言提醒。

皇帝这才想起李俶来，这位皇孙确实仁孝有加。

李隆基笑道：“呵呵……他现在在哪里？”

“他被贬为西平郡公，上元前便赴酒泉去了。”

“先招他回长安吧，恢复他西平郡王的爵位。”

李隆基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他起身想要出殿转转。

高力士跟上两步在后面劝道：“陛下既不欲现在立储，也不可使左右相权同出一门。”

“时日一久恐有大权旁落，君威日衰之患啊！”

“大将军且安心吧，朕自有分寸。”

中夏将近，殿中廊道间时有鸟雀飞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李隆基凝神矗立，看着一只青雀在廊外的草丛里寻找虫儿。

“人死之后，会否变成一只鸟雀？无忧无虑只管腹中温饱便可？”

找食的青雀似乎察觉到了廊道中的黄袍老者与宦官侍卫，它鸣叫一声向他处飞去。

李隆基微微苦笑，继续朝前方而走。

龙池已近，池中莲花竟相绽放。

一眼望去，连天碧荷漫无边际。

池边有一青年男子，望水而立，也不知在思虑什么。

此人身着青衫，头戴玉冠。正负手前望，身姿挺拔。

他摘下一朵探出池外的莲花，然后剥开莲蓬将几个还未完全长成的莲子放进嘴里咀嚼。

李隆基看向那人的侧脸，竟是前太子李瑛！

李瑛为李隆基第二子，开元三年被封为太子。

当年武惠妃召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与薛锈入宫，慌称宫中有窃贼。

待三人与薛锈披甲入宫时，武贵妃当即向李隆基诬告四人兵变已经杀入宫内。

李隆基居然信了，勃然大怒，命令禁军将四人及其所率东宫侍卫抓捕。

后在武惠妃和驸马杨洄的构陷下，四人被先后处死。

武惠妃死后，李隆基从服侍她的宫女宦官得知了真相，但因为皇帝的尊严他并未替四人平反。

如今他又见到了这个还未登基前就出生的儿子。

老人的脸上，哀伤、后悔、自责皆有。

他踉跄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

皇帝想再看看他死去儿子的正脸。

“瑛儿？”

李光，正嚼着莲子思虑一会该怎么向皇帝再索要一些钱粮。

他决定用攻取碎叶后得到的一盒南珠献上，这盒南珠六颗个个圆润饱满，皇帝一开心这钱粮之事也就妥了。

但出门时，妻子独孤嫣塞给他一方绸巾。

“瑛儿……”老迈且有些颤抖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李光这才发现，原来皇帝也来到这龙池边上。

他连忙行礼道：“臣李光，拜见陛下。”

原来是李光，记得自己赏赐他一面金牌可以出入禁宫。

李隆基回过神来，脸上的复杂的表情消失不见。

“是你啊！你不是该在大营里准备前往安西的事情吗？”

“臣……臣想在离开之际再来探望陛下一番。”李光收敛心神，掩藏住自己的小心思。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从他脸上颇有些尴尬的表情来看就没什么好事。

“你是来向朕要钱的吧？”

心思被一语道破，李光更加尴尬起来。他强撑着说道：“也不只是要钱，臣还给陛下带了礼物。”

“哦？拿来朕瞧瞧。”李隆基摊开了手。

李光从怀中掏出手帕献上，后面的高力士也凑上来观瞧。

李隆基拿着掌中的绸巾摩挲着，质地上乘和宫中使用的差不多，但并无奇特的地方。

打开来看，中间只用丝线绣了一个圆，圆圈中间是一“光”字，别无余物。

皇帝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

“你打算用这手帕换朕多少钱？”

“臣算了一下，这些后续流民安家落户还差十万贯的缺额。”

“朕已经命户部给你拨付了四十万贯钱。”

“等等……朕好像听说上次李泌向朕讨钱也是受你所指使。皇帝的脸色十分精彩。

李光挠了挠脑袋。“额……这个……臣也是为了长安的安定着想。”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李隆基将手帕揣入怀中。

“户部已经不好再要了，朕从内库里给你拨十万贯钱。但此去安西你必须稳扎稳打，让大唐西域稳如磐石！”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嗯，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