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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沈念雪是瞧见他从袖里拿出的这帕子,她心头浮现丝惊涛骇浪般的意想。
三爷不会对她有意思罢?那如何能成,她只将三爷当做师傅与长辈的。
“嗯?”萧瓒闻言才将注意力放在那帕子上,似是很意外的表情。
“我今日随意在匣子里拿的,才发现这是你送我的那块帕子,恰好又给你了那便还你了。”
萧瓒的语气与平常皆无二样,沈念雪这才知晓又是她自己想多自以为是了,遂又面红耳赤。
她微垂下头试图掩藏住她的神情,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上额后又将帕子叠好收了起来。
她心头涌上丝说上来的奇异之感,似乎是空落了一瞬……不对不对,她失落何呀,这帕子她不早想要回来了嘛?
“师傅还曾说过‘送出去的物件,哪有再还回之理’呢,如今怎么又大大方方地便将帕子还我啦?”沈念雪复而挂起浅笑。
萧瓒淡瞥了满脸写着促狭的小姑娘一眼,视线落在她细白的手腕上,轻笑了声:
“我教你这么些日,半点棋技未学会,倒尽学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
“徒儿要去用功了,立即便去看棋谱。”沈念雪讪讪地垂下眼,嗓音闷闷。
她转身后,萧瓒脸上的笑意尽散去,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还在期待何?这帕子已是最后的念想,送回去便昭示最后一丝念想也断了。
沈念雪独自在屋内的书案上看了半时辰的棋谱,她碰到迷惑的地方便想询问萧瓒,她抬眸才发现萧瓒已坐去了外院。
她迈着步子到院里问他:“师傅,这局还有比这更易的解法吗?”
萧瓒望了眼棋谱,淡声道:“有,在后几页,上边有注释,你翻来看完再琢磨。”
沈念雪点点头,顺势在萧瓒身旁坐下了。
她总觉着哪儿有些不对劲,三爷怎么瞧起来对她有些许不耐烦?若是平日,他会亲口同她解释的。
沈念雪这疑虑直至她离开小院时还未解开。
小院门前,沈念雪欲言又止。
萧瓒凤眸深深望了她一眼先开口道:“回罢,回去后再多看看我给你的书,往后这段时日我可能无空再手把手教你了。”
沈念雪一顿,讶然问:“师傅可是要回家成亲了?”
萧瓒笑了,“无空便是要成亲?我这一生又不是只有娶妻这一事要做。”
“嗯?可师傅您已早过了要成亲的年龄了呀,他人如同你这般年纪的儿女早便成群了,师傅也快些提上日程吧。”
沈念雪从前不知晓萧瓒的年龄,看他的面相还以为他是与她大哥差不多大的呢,她大哥二十有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儿女皆有了。
但前些日他偶然从萧瓒嘴里得知他早便过而立了,而立之年还未娶妻的真是稀奇极了,沈念雪也不由替他忧心。
萧瓒眼中的笑意瞬时有影无踪,他沉声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将心操在自己的婚事上便可。”
沈念雪:……
……
待到第二日酉时,太阳还未落下,九公主悄悄安插在明月轩的宫女来报,说是沈姑娘独自一人出去了。
九公主急忙出门跟去。
她欲亲眼所见,是以未让身边的宫女陪着。
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沈念雪身后拐进了一狭窄的巷子交叉口。
她正欲上更前一步跟上去,一黑衣男子拦在她面前。
玄冥恭敬道:“前方是宫内禁地还请殿下挪步。”
“玄冥?”九公主后退了一步,“可方才你没望见有位姑娘也过去了吗?”
“属下一直在此处守着,不曾望见。”
玄冥那张面无表情脸依旧面不改色的脸令九公主开始怀疑是她看错了,或许真是她看错了,雪儿姐姐是也进不去父皇下令封禁的地方的。
“那好罢。”九公主心想跟丢了便跟丢了,下次再仔细点跟就成,她转而问玄冥:“父皇可在此处?”
如若在的话,她好顺便去求父皇准许雪儿姐姐参千秋宴。
“陛下并不在此处,属下只是按列巡逻到此。”
玄冥同赤羽暗中为萧瓒暗卫,明面上亦是萧瓒身旁的侍卫,不同之处在于,身为暗卫他们永远只会追随萧瓒一人,只听从萧瓒一人的命令。
而侍卫只是明面上一个提天子办事的职位。
是以,他们私下会称萧瓒为主上,在明面上他们亦会称萧瓒为陛下。
九公主一直以为玄冥只是天子身边一再普通不过的侍卫,是以她也未多怀疑玄冥的话。
“好吧。”九公主抬头望了眼天色,又将手这挡住太阳,从袖子里拿了一颗饴糖给玄冥。
“天怎就如此闷热,辛苦玄冥大人了。”
玄冥望着掌心的糖微愣住,眼眸闪过摸暗色,再抬眸望时,那抹纤细的身影已消失在巷中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饴糖收了起来。
……
沈念雪推门进入小院,连忙将门关好,气息还有些喘。
她站在原地平复了几瞬恍然抬眸恰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
“后头有鬼在追你?”
沈念雪:……
是九公主。
若是鬼她估计都被吓晕过去了被鬼给吃了,哪还能跑。
沈念雪嘟囔道:“若真有鬼,您早便瞧不见我了。”
“这大百日的哪来的鬼,你怎就如此害怕鬼?”萧瓒曲指敲了敲沈念雪的额头。
沈念雪梗着脖子道:“谁,谁说我怕鬼啦?”
萧瓒笑而不言,上回是谁害怕地直钻他怀里,他不说。
“师傅。”沈念雪忽而抬眸道:“我今日对九公主撒了个小慌,这样是否不太好?”
“嗯?”萧瓒示意沈念雪继续往下说。
“九公主欲让我介绍您与他认识,可我觉得时机还未够便同她说我与您学的的武艺而不是棋技,之后她便未再问过我关于您的事了。”
萧瓒挑了挑眉,“那你是如何与他说的我?”
“嗯……还不是前几日,您说我听见您骂我是幻听,还与我说幻听是种病需治,我昨日碰见卢樱找茬便学着您将她给怼回去了……而后,九公主觉着我说出这类话奇怪便又知晓了我是从您这学来的……”
沈念雪一口气说完口都渴了,于是他连忙去屋内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萧瓒顺道儿也倒了杯茶,可小脸还是一阵幽怨。
萧瓒接过她的茶但并未喝,“那日真不是在骂你。”
那日,沈念雪在他一旁瞧棋谱,他闲来无事便将半道上收到的五皇子的课业打开来看,看了几眼便皱起了眉头,瞬时有些糟心便低骂了句“蠢货”。
声音不大但被沈念雪听到了,她闷了许久的脸,他怎么哄她皆不相信他不是在骂她,说她幻听了只是开玩笑地罢了。
不想,她气性如此大呢,将这事记得如此牢。
沈念雪点头,“嗯嗯,我相信三爷是不会骂我。”
萧瓒很是无奈。
啧,连称呼都变了?
他轻咳了声,言归正传道:“你无错,那是善意的谎言,到时你记得与她说清是为了学好棋给她一惊喜便好了。”
“嗯嗯。”虽沈念雪对萧瓒骂他此事耿耿于怀,可她还是很信服师傅所说的话的。
萧瓒望见她额上已出了些细汗,道:“外头热,进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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